頂點小說 > [紅樓]公主自救手冊 >169.第 16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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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裏,竟是再也顧上什麼了,就眯着眼睛將那傅懷灝看了,只一字字從牙縫裏擠出一句“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

    那傅懷灝本就是跪在地上的,此時更是將頭咚的一聲扣了下去“小子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因此小子更知道這般的話,小子原本是說不得的。”

    “哦”此時程錚已是笑了起來,只那笑聲冰冷猶如冰棱般鋒利“你說不得你又如何說不得了”

    傅懷灝依舊沒有擡頭,只是低聲道“因爲小子的先祖,因此這般的話便是再如何也原本也輪不到小子來說的。”

    或許是人緊繃到了極致便會不自覺的放鬆下來,此時傅懷灝的肩膀鬆懈下來,話語竟是帶了幾分的從容了“只我傅家當年是着實放不下那前朝末帝,便不說君臣之義,只說那師生之誼,先祖也是斷斷割捨不了的。”

    程錚就將身子往後仰了一仰,只將手撐在下顎處,似笑非笑道“這便是借今喻古了想不到你小小年紀,竟也有這般的心思,只是這樣的事兒若是被人看出來,那便大打折扣了。不美,甚是不美啊。”

    傅懷灝此時豈止是發抖了他甚至連身子都止不住的團了起來,但就在程錚以爲他會這般嚇得不能言語之時,他卻是開口了,雖聲線是顫抖的,但卻也好歹讓人能聽清了“謝太子殿下指教,這般看來小子果真還是年輕了些,還該歷練歷練呢。”

    這說辭使得程錚不由更提起了三分興趣,只往傅懷灝的身上瞟了一瞟“倒是個經得住事兒的,那孤便等着看你的日後罷,少不得大有一番作爲呢只今兒卻還該將那軍戶的事兒說清楚了纔是,不然”

    不然只怕便沒有那個日後了。

    傅懷灝低低的應了一聲是,又頓了一頓,這才道“那戶人家的男主人今年真是而立之年的大好年紀,之所以只過得這般艱苦,並非他不努力,全是因爲十餘年前將將從父親手中接過總旗官的位置時太過努力之過。”

    程錚就道“十餘年前那時正是穆家當紅的時候。因此若是你要說的是此事,那儘可不必再廢口舌了。這穆家的事兒,孤已是明白了,只如今卻沒有主意罷了。”

    “殿下知道穆家”傅懷灝就擡了頭,只往程錚的面上看去,語氣也是止不住的驚訝“那不知殿下可和穆家達成什麼協議了不曾”

    程錚只將眉頭一皺“放肆這話也是你問得的仔細將你的命搭進去”

    那傅懷灝就又瑟瑟一下,卻依舊顫抖着開口了“小子不敢有這種心思,只是小子認爲殿下不需和那穆家做交易也能夠達成自己的心願。”

    “放肆果真放肆”程錚只一疊聲的拍着那桌几,就對着劉保勳道“去,叫人將這小子拿了去竟是說些什麼不知所謂的話”

    劉保勳本就聽得有些愣神了,此時被程錚拍着桌子的一罵不由更加慌神,便就匆匆一禮只轉身就奔了出去,雖看不清是去哪裏,但想來也必定是去找看府的護院了。

    因着他一走,此時院子裏便就只剩下程錚和傅懷灝二人,小院越發顯得空空落落,雖是陽光明媚,卻也無端蕭瑟。

    而就在這種寂靜中,程錚卻是再次將身子往前傾了一傾,語氣中就帶上了三分誘惑了“孤看你年紀也不大,如何,若是你此時反口不認剛纔的話那孤也不難爲你”

    “不”但那傅懷灝卻是斬釘截鐵的將程錚的話語再頂了回去“小子斷不會收回自己的話語,不但不會收回,便是拼着被殿下打死,小子也必定要將這話原原本本的稟報殿下”

    可面對傅懷的動作灝這般堅定甚至於激烈的話語,程錚卻並不答話他甚至於沒有絲毫的動容,就只維持着原本的姿勢閒散的斜倚在太師椅上,那面色中隱隱帶着一點子歲月靜好的恬靜,眼眸低垂,根根睫毛在陽光中投下纖長的陰影。

    這般的平靜沉穩

    使得那傅懷灝也止不住的驚疑不定了,在這樣的掙扎中,他便就略略大膽的擡起頭,只往程錚的面上照了一照。

    便就看到程錚卻是豁然擡起了眼眸,那目光直直的對上了自己的雙眼

    不,那豈止是目光那是臘月裏最凜冽的寒風,是戰場上閃着寒光的刀刃,是對準人心呼嘯而來的利箭。

    就在這樣的銳利的鋒芒中,傅懷灝感覺到自己似乎已經不會動彈不會說話了。他不由自主的被程錚的眼神所震懾,他不能自已,只知道呆立在原地,只知道茫然的回望,只知道自己仿若那案板上的肉一般被程錚用目光一寸又一寸的剖析。

    從皮,到肉。從骨,到心。

    這樣的認知使得傅懷灝止不住想要逃避,想要不顧一切的從地上一躍而起。哪怕是落荒而逃也好,他不願在這裏被這樣的目光所凌遲。

    可他不能。

    他必須在這裏立住了,無論程錚的眼神有多麼的鋒芒畢露甚至於殺機暗藏,他都必須站在這裏。

    爲了他自己,爲了沉寂已經將近百年的傅家。

    他必須賭這一回,成敗便在這一舉。

    就在傅懷灝已經開始需要用咬住舌尖的那絲劇痛來抵擋自己牙關的輕顫時,程錚卻是忽然笑了。

    傅懷灝難以形容這樣的笑容那是一個帶着一點子無奈,帶着一點子縱容的笑,輕輕淡淡,卻如春風化雨一般將程錚目光中的鋒芒盡數洗滌。

    就是這抹笑,使得傅懷灝緊繃的心神瞬間便就放鬆下來

    因爲他知道,自己賭贏了。

    而在那頭,程錚已是笑了起來“你呀你呀,你這個小傢伙,可叫孤說你什麼是好”

    傅懷灝激動得難以自抑,只一叩頭“小子愚駑,若能得殿下指點,真真是三生有幸。”

    程錚就再笑了一下,只這笑卻是有些悠遠了“你既然知道傅家是爲什麼而至今日,那你便不怕你今日之舉,使得傅家日後甚至於不如今日”

    傅懷灝的頭叩在地上並未擡起,但卻清清楚楚的朗聲道“小子幼年不知事時,便聽父親常唸叨一句話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程錚便愣了一愣,只不等他說話,那傅懷灝已是繼續道“如今我傅家卻已空悲切了幾代人了徒有凌雲之志,卻無翔空之翼,縱懷大鵬之心,卻只能忘鳥雀而興嘆如此,又有什麼樣的日後能夠壞得過這般強行折斷了人的志向的今日呢”

    程錚是皇家子弟,自然也是知道這其中的前因後果的,只這事卻不好評價雖傅家有今日是咎由自取,但這改朝換代之事又能說誰對誰錯

    因此這咎由自取四個字,便是程錚也不好就這般說了。

    而更讓程錚喫驚的卻是這傅懷灝看着年紀不大,卻已然有這般的見識和這般的志氣和心性,便是猶有稚嫩之處,卻也使得程錚幾乎就要下意識的給他喝一聲彩。

    有子如此,傅家何愁不興

    而得才如此,自己又何愁前路不平

    想到這裏,他竟是再也忍不住了,就將那些紛紛擾擾的雜念一概摒除,只看着傅懷灝道“你說孤不必和那穆家聯手也可達成自己的心願,你這話卻是何意”

    傅懷灝並未答話,只是略略揚起臉,帶着一絲的欣喜看向程錚“殿下這樣說,可是願意聽取小人的愚見了”

    程錚就挑了挑眉“孤現在只願意聽,至於那個取字,還得看你自身的造化了。”

    可這話並沒有打擊到傅懷灝,他只歡喜的又叩了個頭“殿下想要和穆家聯手,其實想要的也不過是穆家手中握有的那些軍士,小子這般說的可對”

    “對又如何不對又如何”程錚不答反問“便是孤志不在穆家,你又如何”

    “這如何裏的講究且大了去”那傅懷灝就道“若是殿下志在穆家本身,那小子的話便不必再聽,因爲對殿下而言句句皆是廢話。可若是殿下志不在穆家,那小子自認自己這話還是有幾分可取之處的。”

    程錚聽了,不禁有趣,只是依舊擺出一副高深的模樣來“你儘管說便是,至於旁的,孤自會取捨。”

    傅懷灝聽了,那歡喜不免就一滯,只程錚這話卻不是明確的拒絕,因此他也只能硬着頭皮道“小子認爲殿下不應聯手穆家原因有二。其一是穆家生性貪婪,看不清局勢,若是狂躁起來,與財狼無異,不但自噬,只怕還是禍及殿下。”

    這話之後,程錚便再也止不住的就坐直了身子“如何便這般說”

    “此事十餘年前便可見一般。”傅懷灝就低聲道“那時陛下正是初初長成欲收攬大權之際,豈容路上橫臥一隻臥虎因此穆家若是聰明,便該知道以退爲進保全自身。”

    程錚就捏了捏手腕,只將骨頭捏得咔咔作響“可那時的穆家卻也不可小覷五軍大都督,豈是尋常人家”

    傅懷灝便一撇嘴“所以小子才說他家是一頭臥虎,這老虎便能小視了去嗎可他家便再是虎豹之輩,陛下可是真龍天子,赫赫天威皇權在握,又豈會鬥不過區區虎豹財狼”

    程錚便就笑了“卻彷彿有些道理。”

    而傅懷灝已是道“正是因爲他家如此行事,小子認爲這穆家實非上上之選,殿下如今正是需要收斂羽翼的時候,若是那穆家一個忍不住,吞吃了原本不屬於他家的利益被人圍攻,那時殿下救是不救”

    程錚雖已不打算和穆家聯手,卻未想到這點,便有些懵愣,這一愣神思維順着傅懷灝的話一走

    我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