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紅樓]公主自救手冊 >第 646 章 第 646 章
    而能拿傅家的舊事來咂麼的都是朝堂上的老人了,也就自然知道皇帝對程錚這個太子有多敵視,而歷代的皇帝又是如何傳承了不待見傅家的傳統的。

    如此可算是兩個失意人失意到一塊去了,也不知什麼時候就會竹籃打水一場空

    便俱是有些嘆息了:這傅家,百年前就看不清形式了,不想百年後依舊看不清,怪不得沒落得這麼快這麼狠哦。

    只就在這羣自以爲是老狐狸的人裝模作樣嘆息的時候,傅懷灝卻是極真心實意的一面拜訪程錚一面鄙視那些人才叫真看不清形式的:富貴險中求,更別說傅家身上本來就是有原罪的,這也是程錚落難了他才能湊上來諂媚一二,若對方依舊是蓄勢待發翱翔九天的潛龍,那自己竟是連近身的機會都沒有!

    這些所謂的勳貴,也是被祖宗積攢下的富貴養高了眼睛,只覺得自己投誰都是看的起誰,龍子鳳孫由着他們白菜般挑揀呢?也不想想他們先人跟着起事的時候可是被人看做亂黨的!

    於是等真見到程錚的時候,那態度就顯得尤爲卑微了。

    就叫程錚很有些驚嚇:

    畢竟傅懷灝再是做出一副沉溺於經商的模樣,他骨子裏到底還應該是一個讀書人的,是位於四階層之首的士!

    而士,都是有傲骨的,至少看上去去有傲骨的,所謂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就是他們面上做出來的統一追求了!……怎麼就忽然表現得這麼卑躬屈膝了呢?

    程錚因着這驚嚇,就越發小心的想了一想,然後又小心試探:“不必這麼緊張……可是江南又出什麼事兒了?”

    不怪他一琢磨就往壞事上琢磨,而着實是傅懷灝這幅卑躬屈膝到忍辱負重的模樣是真叫程錚覺得十分之眼熟的,就彷彿看到之前做錯了事兒百般討好程曦的自己一般。

    簡直催人淚下!

    於是連傅懷灝也被程錚給問得嚇住了:他做錯了什麼?怎麼就叫程錚使用上了這種……這種小心中懷着關懷,關懷裏帶着安慰,安慰之餘還有種我原諒你了的語氣?

    難道他今天的架勢真的擺得太大了?

    可……可一個能被太子看中登門的商人,能不這麼上趕着嗎?

    就也小心的回看程錚:“可是給殿下添麻煩了?”

    於是程錚面上的就更加慈和了一些,簡直都能用上祥和兩個字了:“有什麼麻煩不麻煩的?你才這般大的年紀,便是有個什麼不是,我們這些做大人的難道還不能包容些了?”

    傅懷灝:“……”

    他是不怎麼相信程錚是真有這麼慈和的,但他卻是隱約有些確信程錚意有所指的,又大抵不會是今兒這出大張旗鼓了

    雖這兩年直接面前程錚的時候幾乎沒有,但對於這個頂頭上司,傅懷灝也是仔細揣摩過的,其細緻程度甚至能到將程錚寫來的書信一個筆畫一個筆畫的拆分,從那些筆鋒走勢來判斷程錚是個什麼樣的性子的地步。所以也就知道如果真是因爲自己今天做錯了事兒,那在他自己已經點明瞭時間地點的情況下,程錚是絕對不會再在言語中對此有所迴避的。

    所以不是今天登門登錯了。

    ……那就是以前?

    本着對直爽人說直爽話的認知,傅懷灝是向來只用最直接的思路去理解程錚的話語:“殿下您說笑了,那江南……自兩年前開始,有什麼事兒是出不得的?眼下這件不過是捂不住了而已。”

    程錚不是開口就問江南如何如何了嗎那他還就只回答江南如何如何了!至於旁的……程錚不是要包容他這個年紀小的?那他還真的就倚小賣小了!

    至少暫時吧?

    卻不想這一倚,還真就倚對程錚的路子了:

    程錚是個直爽的人,又兼職傅家現在是他船上堅實的……鉚釘,所以他還真不至於對着傅懷灝都要繞彎彎心腸了,也所以傅懷灝這般消極的應對,可謂是消極對路了。

    便嘆息一聲:“孤也知道那江南必定是裝不下那些人的,只……只昔日他們到底是逃到江南的,所以孤也天真的以爲他們多少會夾着尾巴做人一些,卻沒想到”

    沒想到終究還是小看了他們的大膽?

    傅懷灝就再看程錚一眼,但對於程錚的這聲沒想到是不是真的沒想到持以懷疑態度。

    雖說他對程錚徐浩到底拿禮部打什麼損主意沒有聽過現場版的,但只從徐浩兩年前的那次匆忙脫身中就能看出禮部怕是有大簍子了

    而禮部向來是個清閒到幾乎都有些不沾地氣的部門,能有什麼大事兒將徐浩這樣落荒而逃?

    無外乎……

    就只有科舉了。

    所以程錚不可能想不到,唯一可能想不到的,也只會是當徐浩決定落跑的時候恰恰撞上皇帝抽風而已。

    ……但那也該是兩年前的想不到了啊?

    只傅懷灝深知什麼叫做看破不說破,就姑且迎着程錚的話語憂國憂民了兩句,這才道:“其實那金陵的事兒到了眼下這地步,會不會再壞又會如何壞……並不用再看金陵了。”

    程錚登時來了精神。

    只因這話太和他胃口了!

    傅懷灝這小子有沒有揹着他幹砸了什麼事兒且不說,只說這話語本身是十分之沒有毛病的。

    雖然出事的地點在金陵,但現在博弈的戰場……其實已經轉移到了京城的朝堂之上了。

    因爲金陵的事情已經那樣了,沒得挽救,唯一能挽救的就是將責任推到誰的頭上。

    或者再直接點:如何把自己的鍋甩給別人。

    而金陵的那幫子人……雖說闖禍的時候一個更比一個強,但真輪到收攤子或者甩鍋子,那他們還真的只能哭着回家找媽媽。

    也就是這幫鎮守中央政府勳貴大員們了。

    又有中央直到現在都沒能給尚風雨飄搖的金陵一句準話,也全然是因爲這幫子人還沒撕扯出一個具體的分攤表出來誰家的子孫擔當多少責任,誰家的門客推出來承當什麼樣的罪名……

    都事需要一點點的落實的。

    可不是一個細緻的活計?也可不是一時半會兒還確定不下來的?

    所以

    程錚就晃晃腦袋,只將這所以晃出自己的思維:“這京城如何,孤自是清楚的,你還是將那金陵的事兒再細細回想一回,瞧着可有往日信上沒有說到的地方?”

    ……歲月果然催人成熟,兩年前的程錚還是一個人一帶他就跟着跑的小智障呢,現在都已經知道自己找往回走的路了!

    傅懷灝不及感慨這點,就得嘆息程錚開闢的迴路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簡單幹脆了:無論那些位於京城的大佬們想要如何劃分這次事件的事故責任,總歸都是要歸結到兩點上的。

    一是他們家的熊孩子到底在金陵做了什麼,二是他們家的拳頭到底能有多硬以至於能威脅着別人幫自己背下這個責任來?

    後者,程錚心中多少都是有譜的,只前者還要細細琢磨一回,如此纔好在事實和事實之間撬上一撬,說不得就能撬出些什麼連鎖反應來

    所以傅家小子也用不着在這時候在程錚的面前賣關子了,只再該回憶的時候竭盡全力的回想就是了!

    傅懷灝:“……”

    對此,他真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本以爲自己能在程錚的面前大顯身手一回的,但這手都還沒伸出來呢,就被程錚打回去了。

    打回去不要緊,要緊的是他還沒來來得及表現,又要如何才能在程錚的面前刷一波聰慧?

    而一個不能對主公表現出自己聰明才智的謀士,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傅懷灝此次本是懷着一腔的激動和自得進京的,卻不想就今兒這第一次和程錚的會面,激動的情感被人用一盆冰水給凍住了,自得更是被人給幾錘子砸扁了

    也是他之前離京城離得太遠了,離程錚就更遠了,除了軍校之外倆人又幾乎全無交流,他也沒能力在程錚身邊安插個給自己通風報信的,便就不知道今日的程錚可不是已以前的那個程錚了。

    因而,再拿着之前的模式來生硬的應對……可不是送上門的找打嗎?

    所以程錚也就不客氣的打了。

    好在沒把傅懷灝徹底的打傻。

    即使已經對自己的未來生起了一份憂慮和迷惘,他也迅速的壓制住了自己心中的不適且迅速的找準了自己暫時的定位:

    沒錯,此定位重在暫時二字,也就是暫時用於應付了眼下的危機,至於之後……他多少還有程錚交付給他的軍校作爲依託,又如何不能慢慢的學聰明瞭。

    只到了那時候,想來他再不會忽視情報消息的時效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