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紅樓]公主自救手冊 >第 1201 章 第 1201 章
    而他的這一‘心狠’也有叫金陵府尹的腦袋更是被逼得漲到幾欲炸裂!

    說真的,像這種沒得甚實質性證據的喊冤,向來沒多少衙門是理會得的,再有因着喊冤者所狀告的豪門大戶也多半同衙門中的老爺有勾結——或直接就現場勾結上了的緣故,這些案子通常的處理方式也不過是老爺們上場就將這羣惡意告假狀的刁民狠狠地揍上頓,也好叫他們知曉什麼人是他們惹不得不能惹的——

    偏這一回,‘刁民’身後的人卻是連衙門裏的老爺們也惹不起的!

    ……程鈺。

    程鈺!

    金陵府尹咬牙切齒,金陵府尹痛心疾首,金陵府尹不可置信:

    他實是想不通自己到底是哪一點惹到了程鈺叫對方竟到了不弄死他不罷休的地步了?!……虧他還自詡相較於那些同在金陵的‘舊友’,自己待程鈺陳玉已是足夠的溫和,足夠的寬容,足夠的手下留情。卻又哪裏能料到程鈺最後會‘不知感恩’的定要置他於死地!

    這時候的金陵府尹也已全然忘記了他所謂的待程鈺手下留情不過是因着程鈺有將此次與金陵世家勳貴的爭鬥的着力點放置在他主管的府尹衙門之上,從而使得他不敢再輕易出手……或者攪合了——以免自己成爲戰場上最大的炮灰!

    可在這之前,在府尹並非‘棋盤’,而是執拿棋子的人的時候,他不也有毫不猶豫的對程鈺——至少也是夥同旁人對着程鈺下狠手吧?

    只不過,金陵府尹並不會糾結於這些無益於他自身利益的事情,他只會無比糾結於此刻的他又該如何做才能將自己從這次的事情中洗清並保全?

    不不不,要完全洗清是不可能的了,金陵府尹只能試圖於選擇一個站位,一個不必多堅定卻是終能夠容他苟全自己性命到最後一刻的站位!

    ——所以,也果然還是曾經的老朋友更可靠吧?

    不過,會選擇這個陣營站隊,也實是因着這位金陵府尹沒有多少自己‘投靠’三皇子程鈺之後能被這位皇子真當個‘人物’看待的妄想:

    不說他並非三皇子的‘嫡系’或‘知心人’,就說他現下正處在的位置……官職,放在三皇子的面前也真真是算不上什麼的——至少,屬於那種‘犧牲’了三皇子也不會心疼的‘低位者’!

    還不定會在犧牲了他之後再親自動手將事情鬧大並於同時間製造出一些足以使得旁人關他並將這一關注延伸到甄家到程鐶身上的‘動靜’——

    只嫌他死得不夠快!

    ……

    可對勳貴——尤其是立足於東南一帶的勳貴們而言,府尹的‘地位’就大不相同了:他怎麼說也是金陵的父母官,還是與當地的豪門大族‘相熟’多年的比庇護傘,便這些人能捨得這位府尹的命罷,卻是又如何能捨得自家歷年來的‘投入’了?

    少不得保全了現下里這位金陵府尹,也免得因着這重要的位置換尚了他們不熟悉未交好的人,在這之後造就出更大更不可控的變數!

    ——在這一‘標準’的指引下,也便是這些豪門大族們有尋了人來與程鈺共同製造一起‘冤案’罷,也是不敢就將事情給做絕了的:至少相較於程鈺的不留情和決絕,這些人制造出的麻煩與金陵府尹之間的牽涉……就沒有那麼深,也不定那般‘必然’了。

    故,金陵府尹便與他們聯手,也未必保不住自個兒的退路……

    由是一想,那心也就越發的定了。

    卻是依舊需要在面上做出一副不偏不倚——還該是越發需要以三皇子程鈺之意爲前進導向的模樣來:不爲別的,僅爲讓三皇子能在‘錯判’他並未有敵對心後留他一條狗命繼續‘興風作浪’。

    也就因之而少不得佯做出一副將那樁田地案重新拾起來的模樣:須知此前,爲了能搶出‘自己被程錚救狗命’的時間,金陵府尹可是有將程鈺挑起的‘矛盾’,以及那些個金陵勳家們的‘應對’一併擱置的。……既現下里的他已然不再妄能得到來自程錚的支援,更自知自己一時間是難以等到來自於千里之外的京城的救援,那在孤立無援的境況下,金陵府尹再一次自救的行爲,也就會分外……加倍努力了。

    並將之展現在行動上。

    當即就以一副前所未有的認真態度對待程鈺所提出的田地侵佔案——

    便主告者是皇子,也不能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對吧?斷案可是講究公正的。

    那,公正又是什麼呢?是證據!

    至少,金陵府尹做出的,便是這副從面上看斷不會有‘偏頗’,只一味深究苦研的模樣:

    查,細細查,拿出大海里面撈繡花針的態度去仔細的查!能不能查出個‘究竟’來且不說,卻是定要查得斷無一絲遺漏的!

    ……

    不過,也雖然這位金陵府尹做給外人看的舉止很是‘真摯’,卻是又因着他的目的是如此……‘矛盾’,那他終‘能’查出些什麼來,也就不言而喻了吧?

    好在也不必去管這人又是多麼的‘醉翁之意不在酒’,既然他有拿出了前所未有的認真‘態度’,那諸多事宜在進展緩慢的同時,也確實有做到……細緻入微。故,也便是在這位金陵府尹的主導下,案件的進度並不能如程鈺所願那般勢如破竹的迅速推進吧,但也同有因着其的細緻程度而叫程鈺竟一時間很是尋不出合理的由頭來發作於他——

    畢竟,程鈺想發作也挑不出一個能‘說服所有人’的‘問題’啊!

    雖說,這挑不出問題本身本身就是一個問題了。但在思及這位府尹自身的立場,以及他又要如何做才能達到自我保全的目的之後,這一問題也並非那般難以理解的。

    至少程鈺就能明白自己可不能再把人給逼得更緊咯:兔子急了尚且咬人,更何況這位……怎麼說都是一方父母官不是?真要爲了活命而‘掙扎’起來,也會頗叫人難辦。

    就,緩緩吧?

    畢竟,這位府尹想達成的,不就是拖時間嗎?拖到京城回話或是拖到程錚終於忍不住出手,他就‘贏’了——

    可這又如何容易了?

    程鈺自己就是打京城遠道而來的,更有同自己的儲君兄長‘相鬥’多年的經驗,對這兩者的瞭解也自會高出這位府尹不知多少去:

    且不說金陵京城兩地相距太遠,此時的交通、通訊也頗多不變,就說三皇子可是有在金陵做出這般狠絕到都不給他自己留一絲退路的事兒了,京城中的人在得到消息後可不得先亂上一陣子?指不定還會再於京城金陵中‘打探’得一個來回之後纔敢做決定!就這,都還沒算上程鈺自家的手下必定會攪混水、‘拖進度’的節奏——程鈺的大本營可就在京城呢,還能拖不過一個小小的金陵府尹?

    至於程錚?

    呵呵。

    不是程鈺否認這人的‘人品’,而實是這人向來就不是一個救苦救難的菩薩!要真論起來,他‘趁你病要你命’的可能可比他會‘治你病救你命’的可能高到……你都不知他竟然還有後一個選項可供選取?

    ……

    故而,在確定了金陵府尹逃不出自己的五指山之後,對於人‘正在’做什麼,程鈺也確實全不以爲然的:

    既然這位金陵府尹已決定要押注於當地的勳貴世家一方了,更既然他一面押注還一面試圖出工不出力,也免得真做了什麼勳貴世家們得利他卻是徹底得罪程鈺……少不得還會因着這一得罪而成爲了那隻被程鈺繼甄家後第二隻開刀的‘替罪羊’,那程鈺又如何不能用事實告訴他出頭羊不是那麼好做的,一面出頭一面還試圖遮住自己身形的羊更不是人人做得的——

    這金陵府尹不是怕死?

    好呀,那程鈺還真就不叫他死了。

    而是將他活着綁在火上,各色香料齊上,慢慢的體會那被‘煎熬’的滋味。

    ……

    …………

    就在這位金陵府尹如此掙扎、更在程鈺如此冷眼旁觀之下,京城那裏是否有動作,暫未能得知,可程錚處卻是出人意料的——

    動了。

    且動的也並不是程錚本人,而是傅懷灝。

    ……是的,這纔是最值得程鈺以及金陵府尹氣惱的地兒:也即便蚌鶴相爭,漁翁得利吧,但對程錚這個漁翁而言,都是不必處理就能有‘美味佳餚’自動跳進他的‘盤子’的!

    爲什麼?

    因爲有一個會自發動作的魚鉤啊!

    也就是傅懷灝了。

    他果然如同那日所宣稱的那般,去尋找那些個暫停留於金陵之中的軍官們了。

    且因爲來此處的軍中官員們的官銜大小不一地位不等,他也就循了‘慣例’先去拜訪了左軍的左統領——因爲這人官銜最高,而絕對不是因着他有投靠了三皇子程鈺哦!

    畢竟傅懷灝可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又如何會因爲‘不知道’的事兒而影響了‘判斷’呢?

    而,在得知傅懷灝上‘自家門’拜訪的消息之後,那位左統領大人也竟是在心下里一驚一涼的同時還剋制不住的升起了一股子‘他來了,他果然來了,他終於來了’……的認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