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你何干,滾開!”方錦年冷眼怒道。
陳可青當即被嚇的顫顫巍巍,原地着急。“你等着!我去報官!”
聽聞,眼見陳可青跑到院門口,方錦年當即鬆手。
他不是傻子這件事,還不能暴露。
“站住!”
剛要打開院門的陳可青,聽聲回頭。只見他轉臉看向古明月,她蹲下身將倆娃緊摟在懷中,眼神是警惕怨恨的看着方錦年。
“檸兒和平兒即使今日我不帶走,它日我也必定來尋,你若敢傷她們分毫,我會叫你生不如死。”
方錦年發出警告,轉身拂袖而去。陳可青見狀,趕緊低着頭打開院門,待他離院,立馬光上院門,插上木栓,心魂未定的靠在門板喘息。
古明月也鬆了口氣,放開倆娃,立即握起方如檸的小手,只瞧被方錦年攥過得手腕,微微發紅。
“檸兒別哭,孃親對不起你,很疼吧。”
她揉着方如檸的小手腕,神色心疼,眼淚溢出眼眶,噼裏啪啦的落下。
分不出是因爲太心疼方如檸,還是心裏太委屈。
瞧她哭了,小女娃另隻手爲她擦拭起眼淚,貼心道。
“孃親別哭,我不疼,只是有點害怕。”
聽言,古明月更加內疚,眼淚更是止不住,身旁的放落平見此,立即擁抱上她,靠在她肩膀上,語氣堅定道。
“娘,別難過,你還有我和檸兒,爹爹也回回來的。”
聞言,古明月欣慰不少。
她纔不盼那個狗男人在回來,而這倆娃她算沒白疼。想來,古明月擦乾眼淚,親了親倆娃的臉蛋,讓倆娃先行進屋。
自己則叫過陳可青,與她費盡氣力的將兩張木牀搬進了屋裏,並排擺放在木窗下。
坐下歇了會,古明月瞧着眼前的幾人,哪怕自己沒胃口喫飯,卻還是起身到了鍋臺旁,拿起木桶到了院中挑水,回想起剛剛的場景,心口不由悶堵,像是心上壓了一塊大石頭,讓她心寒不已。
陳可青知道方錦年走了,便擔任起他在家中的作爲,出院幫古明月抱柴,回來給她燒竈坑,因爲頭一次做這種事,陳可青屢次點了好幾回火,才把柴火弄着。
古明月想到牀上的獨臂男,則往鍋裏添了兩瓢水,待水燒熱,她兌着涼水舀進木盆,放到木桌上。
而今日沒賣菜,她找了半天才找出一個土豆,於是想着弄個土豆粥算了。
土豆洗淨切條,白米同樣洗淨,一同倒入鍋中,加水高出大米兩倍,放入一點鹽,一點醬油,蓋幹悶煮。
接着,她拉起陳可青,遞給她水盆與手帕,神色平淡道。
“我來燒吧,你幫我去給那牀上男子擦擦臉和手上的血跡。”
聽言,陳可青猶豫了一會後,點頭接過水盆,走到木牀邊,深呼吸了倆下。
(我就幫你擦擦,你可別起來嚇我。)
想着,陳可青坐到牀邊,水盆放在長凳上,投溼手帕,拿起輕碰上獨臂男的額頭。
見他沒反應,陳可青膽子大了點,細細的爲他擦着臉龐。片刻,一副如書生模樣的面孔,顯現在她眼前,瞧着清秀耐看。
陳可青沒那麼膽怯了,拿起獨臂男的右手,爲他擦去手上的血跡,顯出骨骼分明的大手,手掌心很是嫩白。
瞧着,陳可青猜測起獨臂男的身份。
(你這細皮嫩肉,濃眉大眼的,莫不是考上狀元的書生?還是教人學識的夫子?)
另一邊,古明月燒着竈坑,面無表情。
對於這次方錦年的離開,她不在擔憂。只是覺得自己被耍了,就像個二百五一樣。
這令古明月不禁思考,她居然得知了方錦年是在裝傻,那到底是因她沒死,改變了書中的劇情,還是因爲她有幸沒死,得知了書中往後的內容?
又過了片刻,想不通的她起身開鍋,鍋裏散出了土豆粥的香氣。
一旁坐在窗下牀板上的倆娃不敢有所動作,心裏心思着他們的爹爹方錦年。因不知發生何事,倆娃瞧着她,卻不敢開口詢問。更不敢跟她說,想出去找找爹爹的話,怕她不高興。
古明月盛好米粥,將粥碗一一端上木桌,隨後叫過陳可青與倆娃上桌,勉強揚起笑臉道。
“今日時間緊,忘了買菜,都嚐嚐這粥吧,別餓着。”
說着,本無胃口的她率先帶頭,一口口喫起米粥,而倆娃也無心喫飯,但還是跟着照做。可娘三最後,每人才喫下半碗,就不在動筷。
見狀,陳可青雖然也心情不好,可飯量卻不減,待喫淨鍋中米粥,她也不嫌棄她們娘三,於數拿過剩粥,如數打掃乾淨。
陳可青則是幫她到了臉盆與木桶裏的髒水,隨之舀了瓢涼水,給自己洗了把臉。古明月本想給她燒點熱水的,可誰知木柴沒了。
待一切收拾完畢,古明月與陳可青來到了木牀邊,商量着一人擡胳膊,一人擡腿,把獨臂男放到買回的半成品木牀。
而事先,古明月先從牀上拽下一張被子,鋪蓋到了單人的木牀上。陳可青瞧見疑問出聲。
“月兒姐,被子鋪在這牀,浪費了吧?”
“什麼浪費?”
“就是,”陳可青貼近古明月耳邊,生怕牀上的獨臂男聽見。
“他若挺不過今晚,明早這被子便也要跟這牀一起燒了。”
古明月有點懵。
“哈~沒事的青青,他又不是得了瘟疫,若是他挺不住死了,這牀和被子曬曬洗洗還能用。”
聽言,陳可青驚訝不已。
“不能用!這牀活人躺不吉利,既然是給他買的,就待他沒了,一起燒掉纔是!”
“什麼?這牀活人躺不得?”
“對啊,躺不得,月兒姐沒聽長輩說過嗎?這種沒頂沒攔的牀是給老人睡的。”
“爲何?你我睡不得?”
古明月更糊塗了,不知在這睡個牀,還分年輕年老?
陳可青眉頭微皺,暗想古明月是不是受到刺激了?
“當然睡不得!這是給將死之人睡的,你我還這麼年輕,怎麼會…”
陳可青欲言又止,古明月這才聽明白,回想起天香木坊的壯漢,也說過老人沒了這種話。
“原來,這牀是給?”古明月看向獨臂男,神色爲難道。
“我就想着今晚不能讓你與這男子着涼,便趕時間去買了這兩張牀,我真不知這是給將死之人睡的。”
聽她解釋,陳可青愣了幾秒,弱弱發問。
“月兒姐你說啥,你那張是買給我的?”
“對啊,你和這男子一人一張,我特意選的單獨牀,想你睡的舒服點。”
陳可青無語了。
她知道古明月是好心,可卻不想躺上這張帶有傳言的牀。
而倆人卻是立馬將獨臂男搬上了單人木牀,古明月又將木牀底餘出的一大截被子,翻蓋到了他身上。
又伸手撫摸上他的額頭,中度熱燙,在摸臉頰,很是冰涼,就好似兩個部位不是一張臉上的。
這讓她想起柳仙臨走時告誡陳可青到話,讓她抱着獨臂男,將自己的體溫傳給她。
而這樣的吩咐,古明月聽了,都有點不好意思,別說是剛知事事的陳可青。
古明月又摸上他的胳膊,大手,腹部,依然都是冰涼涼的。
而她屋中,根本沒有可以在取暖的東西。一時間,她的目光鎖定在了陳青青的臉上。認真道。
“柳郎中那時跟你說的,你都記得吧?他現在真的需要溫暖,若你不好意思,那倆娃今晚就由你摟着,而我只能…”
古明月欲言又止,陳可青能聽明白。
心想,讓她抱着倆娃睡沒問題!可關鍵是,她們在同一個屋檐下,要讓兩娃看見自己的孃親等下抱上別的男子,不是她們爹爹,怕是會心生誤會!討厭古明月。
想來,陳可青抉擇了半天,最終選擇自己給獨臂男溫暖的抱抱,讓古明月抱着倆娃上牀睡覺。
古明月聽聞,也沒謙讓,抱着倆娃上了木牀,待陳可青慢悠悠的躺到獨臂男的身旁,緊閉雙眼的樓上她,古明月立即下牀給倆人蓋上了餘出的被子。
轉頭又走到木桌,拿起火燭,放到了牀邊的長凳上。
“青青,這燈我就不吹滅了,等你感覺這男子的體溫上來,就來這牀上跟我和孩子一起睡。
聽言,陳可青閉着眼睛點了點頭。心裏鬆了口氣,她沒從獨臂男的身上聞到異味。
古明月再次上了牀,看見倆娃悶悶不樂,立即開口安撫。說他們爹爹方錦年去親王府住了,也找他自己爹爹去了。
聽言,倆娃這才閉上雙眼,在她懷中聽着搖籃曲,漸漸入睡。
而同樣睡着的,不止倆娃還有窗下與獨臂男躺在一起的陳可青,她也被古明月哼唱的搖籃曲,給弄困了。
漸漸沒了意識,在獨臂男身旁呼呼大睡。
而古明月則是暗自神傷了會,便也困的閉上雙眼。
一夜過後,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古明月又是第一個起牀的,看着太陽的方位,暗歎自己起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