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她視線落到了窗下的木牀上,隨即悄悄下了牀,走到了獨臂男的牀邊,一手摸上自己的額頭,一手輕撫起他的額頭與臉頰。
對比了一會,確認獨臂男的體溫已達到了正常。古明月瞬間心裏少了些擔憂,在看向躺在他身旁的陳青青,依然睡的正香。
如此,她輕手輕腳,走到竈臺旁拿起木桶,打開房門,到了院中。
又在水井旁放下手中的木桶,直走到院牆。踮起腳,拽下了幾縷乾草,隨即走向拴在石桌旁的大紅馬。
到了跟前,她一手遞上乾草,一手撫摸着馬兒背脊上的毛髮。在它耳邊輕言。
“對不起啊,今天我起來晚了,等到下午我在帶你上山。”
大紅馬眨了眨棕色的眼眸,彷彿是聽懂了她的話,張開嘴喫下了她手中陳舊的乾草。
古明月瞧着,心裏一瞬得安慰,一瞬衍心酸。
(你連一匹馬都不如。)
她想到了方錦年,想他昨夜對自己的侮辱,想她照顧了他與倆娃數日,他卻不敢一頭馬會善解人意?
甚至對她惡語相向,認爲她是蕩婦?真是人心隔肚皮,她算是看錯他了。
古明月正難過着,只見大紅馬挪步貼近,脖頸靠上她左側的臉頰,蹭了蹭,像是了表安慰。
這一下,令古明月不自覺的掉下眼淚,嘴角卻是微微帶笑。撫摸着大紅馬的毛髮,心裏爲它起了個名字。
“我給你起個名字吧,暖暖怎麼樣?”
她注視着紅馬,見它隨即眨了下棕色的眼眸,又貼近她的臉頰蹭了蹭。
“你這樣就是同意啦?暖暖?”
話落,就聽大紅馬立即鳴叫了聲,揚起前蹄。
這讓古明月尤爲喫驚,相信了徐掌櫃曾說的話,她眼前這匹紅馬通人意,懂人言啊!
想來,古明月心裏歡喜了些,又摸了摸大紅馬的頭。
“以後你就是這家的一份子!”
她認真道,隨即走到水井旁,拎起木桶打水。接着看向柴堆,見沒了劈好柴,她又拿起地上的斧頭,開始劈柴。
因沒做過這事,頭幾下她將木頭劈的參差不齊,大小不一,甚至險些劈上腳面,讓她着實嚇了一跳,腦海裏卻閃過方錦年劈柴的畫面。
“以後在於他無關!”
古明月氣憤的搖了搖頭,劈材的視線更加專注,盯了一秒,兩秒,手起斧落。這次,木頭劈成了大小相同的兩半!
她欣喜了下,接着劈柴,聚精會神,很快便動作熟練,不大會的功夫,就劈了一大堆木柴。
放下斧頭,古明月拍了拍手,感覺成就感滿滿。
而她剛劈材發出的聲音,是聲聲傳進了屋內。
令和獨臂男躺在一牀的陳青青,已被劈柴聲擾醒。
她閉着眼睛,皺起眉頭,想要擡手撓撓自己癢癢的臉蛋,卻一瞬間感覺,自己的胳膊裏酥酥麻麻,難以擡起。
陳可青不解睜眼,看到了自己的手臂與一抹被她壓上的白色內襯。
晃然間,她睜大雙眼,動了動手指,清晰感到白色內襯下硬邦邦的肚子…所謂腹肌~
陳可青瞬間臉色通紅,到了耳根。心想着立即起身,可她側躺在牀一晚,另隻手也早已麻木,一動態是全身猶如電流擊過,不得不滿滿挪動身體。
而她不知,此時在她身旁的獨臂男同樣因劈柴聲,和腹部上傳來的觸感,逐漸清醒。
他緩緩睜開雙眼,入目是一排排朽木交錯的屋頂,他微微轉頭尋視,印象就倆字,破敗!獨臂男眉頭微皺,心有疑惑。
(我怎麼會在這?我沒死?活了下來了?是誰救了我?)
想着,他視線尋到了對面的木牀,瞧到了倆個娃娃。待收回視線,看到了一隻白嫩嫩,正從他身上劃下的手。
順着看去,比他矮上一頭的陳可青,映入眼中。獨臂男瞳孔一縮,很是驚訝身旁躺了個小娘子!當即出聲。
“你是何人,爲何與我同躺一牀?”
聽聲,還在反轉身體的陳可青,驚的一愣,緩緩擡臉,瞧見了睜開眼眸的獨臂男。
他有着金黃色的瞳孔,令她震驚不已,驚叫彈起。
“啊~!”
這一聲,瞬間嚇了獨臂男一跳,也令木牀上的倆娃當即全身一抖,驚嚇坐起。
而她,手臂剛撐起牀,就受不了酥麻的刺激感,一下軟到在他身旁,嚇的他用力挪向一旁,半拉身子漏在木牀外,恐怕她砸到自己。
這一狀況,被進門而入的古明月瞧在眼裏。她也爲之震驚了下,立馬將手裏的木柴放到竈臺的地下,隨即快步走到牀邊,摟過倆娃,輕輕拍着倆娃的後背,嘴裏唸叨着。
“哦哦~不怕,不怕,摸摸毛,嚇不着~。”
生怕在驚到倆娃,古明月連語氣都是極爲溫柔。
“娘~”
“孃親~”
“哎~難受嗎寶貝?”
一時心切,她說出了倆娃聽不懂的詞彙。但也知道是孃親再問他們,於是檸兒和平兒都搖了搖頭。
“孃親,什麼是寶貝?”
“額,就是,孃的小心肝,孃親最愛的孩子。”
“哦,我和哥哥都是孃的寶貝嗎?”
“當然,你們是孃親最愛到寶貝!”
聽言,倆娃立即撲到了她身上,給了她緊緊的擁抱,過了一小會,才放手。
感受到倆娃的愛,古明月心情好了大半。
“月兒姐,”
陳可青實在不敢在掙扎起身,只朝她呼救。
聽聲,古明月立即轉身看去,一眼瞧見了神色爲難的青青,與已經醒來的獨臂男。
從她進屋放下木柴的那刻起,直到現在,他的視線便不曾從她身上挪移。
“過來拉我一把~”陳可青尷尬道。
古明月立即兩步上前,見她一動不敢動就知道是睡麻了,果斷雙手握住她的雙手,快速一拉,當即令她坐起,沒等她剛感到四肢傳來的酥麻感,便快速搖晃起她的雙臂。
十幾下過後,待古明月鬆開手,陳可青是眼神驚奇的看着她與自己的手臂。居然感覺不到麻木了!
“月兒姐你好厲害!”
陳可青稱讚了句,想着站起。
可待她雙腿用力,一股酥麻感便從腳底心直衝而上,大腿發麻,當即是站立不穩,一邁步,身子便又向木牀倒去。
而這一回,她正在獨臂男的腳前,眼看她要倒下,獨臂男是瞳孔縮小,倒吸了口涼氣。
這要砸下來,除非他滾到地上能倖免!
見狀,古明月也怕她砸上獨臂男,立馬拉住她,往後一扯。
一時間,由於心急,古明月力道使的大了些,陳可青是被瞬間拉回,又到向另一邊的木牀。
來回見,右腳拌到了古明月的左腿上。
牀上倆娃看見陳可青倒來,紛紛向兩側躲去。
而古明月這時已左腳離地,失重倒前。
眼看要倒在獨臂男身上,她雙手一伸,撐在了他肩膀兩旁的牀上。
獨臂男與她頓時鬆了口氣,當她擡臉,倆人四目相對,金色的瞳孔令她有點好奇。而想着倆娃在身後,古明月立馬撐牀起身。
“我不是故意的,多有冒犯,還請見諒。”
獨臂男瞧着她的眼眸,見不到一絲異樣,心裏不由覺着有些奇怪。
以往誰人見他是異瞳,不是嘲笑他,就是對他退避三舍。衆多女子也都如陳可青一樣,對他失聲尖叫。
而古明月此時給他的感覺,就好像他也是個正常人!眼睛也是棕色的!這種他早已失去期望的感覺,如今卻輕飄飄的來臨了?
獨臂男心中略有欣喜,開口迴應。
“無妨,如何稱呼你?”
古明月愣了下,隨之淺淺一笑。
心裏卻意外他開口的第一句話,竟不是問她是誰?他在哪?
“啊,我叫古蘭月,公子稱我本名便是。公子又如何稱呼?”
獨臂男也揚起了笑臉。
他能與女子同樣面色平靜的交談,這還是頭一回。
“在下肖雲,我可稱你蘭月?”
他試問道,怕她介意,覺得唐突。又補了句。
“我無他意,只是覺得蘭月叫着順嘴。”
剛想答應的古蘭月聽他後半句話,是爲之尷尬一笑。心思他這人未免設想的有點多,她豈會對素不相識的他多想什麼。
“行。”
她點了下頭,轉身拉起陳可青。隨即對肖雲說道。
“這是我表妹可青,肖公子若要起牀下地,可叫她幫忙。”
陳可青皺着眉頭,眼神抗拒。她從未見過金瞳男,猜想他不是什麼妖怪變的。
而知道混血爲何物,曾是21世紀女性的古明月,自是不覺他奇怪,見陳可青搖頭後退,她只能鬆開手,對肖雲解釋道。
“哈~我這表妹怕生,肖公子現今若要起身下牀,就與我說吧。”
聽聞,肖雲點頭同意。
心想,還好不是可青扶他,不然一驚一乍,着實擾他心情。
隨即,他開口道。
“那在下,就有勞蘭月娘子了,能否現在扶我起身?”
“可以。”
古蘭月上前彎腰,一手伸進肖雲的後背,將他一把挽扶起。而她這樣的動作,可以令他起身時,減輕腹部拉扯後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