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的侍衛一窩蜂的將凌寂攔在院中。
凌寂沉默不語卻眼神狠厲,讓所有人看的心驚,被強大的氣勢震懾的不由自主後退一步。
凌寂淡漠的瞟了他一眼,置若罔聞的往前走。
侍衛硬着頭皮上去阻攔:“王爺,請您不要爲難小人。”
凌寂陡然雙掌推出,強大的勁氣如滾滾巨浪排山倒海而來,瞬間落土飛巖,天昏地暗。他冷冷的一瞥如廢墟般的花園,冷聲道:“誰都別想攔我。”
說罷,展開身法翩若游龍的疾馳掠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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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素聽得一陣恍惚,要不是眼前所見和親耳所聽,她簡直懷疑管家說的和自己認識的到底是不是一個人。
“所以,現在凌寂在皇宮?”
“應該是吧,”管家像是忽然找到了救星,握住黎素的手道:“黎姑娘您快去看看吧,以王爺目前的狀態,定會闖下大禍的,況且他身子也受不住啊!現在只有您能勸住啦。”
黎素不敢再等,顧不上侍衛們發現,牟足了一口氣躥上房頂向皇宮趕去。
既然不能露面便不能大大方方的從門走,一路飛檐走壁到了宮殿外圍險些把自己累出腦溢血。幾個起落後如落葉般貼在屋頂上,等着第一波巡視的御林軍過去。
而此時的凌寂已經到了永和宮門口,僅剩的理智阻止他想闖進去的衝動,在門口靜靜等着宮人去通傳,半晌便被召了進去。
皇上被人從睡夢中叫起來,一臉惺忪的坐在正廳裏,接過守夜太監遞來的茶。
半夜從被窩裏爬起來,任誰的心情都不會好,何況還是九五之尊。皇上的臉色非常難堪,若不是聽說是凌寂半夜來找,別說讓他起身了,便是見都不會見,直接拉出去砍死。
可那如仙般的三兒子……皇帝想了想,到底還是過來看看,如若不是大事,他怎麼會這麼晚了還來打擾。
皇上清了清喉嚨問:“寂兒這麼晚了求見,可是有什麼要事?”
半醒半困間沒發現凌寂與往日的不同。
“有,”凌寂微垂的眉目緩緩擡起看向皇上,“兒臣只想證實一事……黎素,到底有沒有戰死?”
皇上一愣,直直的看向他,這時才發現凌寂的不對。只見他白袍和嘴角都掛着血跡,臉色格外蒼白,整個人如千年冰川上走下來的人,冷然的讓人膽寒。
“寂、寂兒……你這是怎麼了?”
凌寂毫無感情的道:“父皇只回答我的問題便好。”
“你、你放肆!”皇上震怒,就算凌寂在超然於外,也不能這麼跟他說話,難道他真不怕自己一怒之下治他的罪?!簡直膽大包天!
凌寂垂下眉目,遮擋住眼中凌厲的鋒芒,半晌低聲道:“是兒臣僭越了,請父皇如實告知。”
皇上眼神中迸發出陰鷙,色厲內荏的道:“凌寂,你不要以爲自己身份高貴便可爲所欲爲,朕縱容你不過是看在你母妃的面子上,以後若再這麼沒規矩,別怪朕不念親情。”
然則,皇上雖然昏庸,在正事上不行,但在唯吾獨尊方面已經修煉的十足十,怎能允許凌寂當面頂撞。
凌寂不置可否,淡漠道:“兒臣知罪。”
皇上擡眼盯着他瞧了一會,半晌道:“朕知道你在乎那丫頭的緊,可生死有命,她爲蒼雲戰死是她的榮耀。”說着便對太監擡了擡下巴。
太監會意,從案上拿來奏摺遞給凌寂。
皇上生硬的道:“這是送來的奏報,你若不信就自己瞧。這份奏報已經壓在朕的案頭好幾天了,若不是擔心你接受不了,早就該給你看看。”
凌寂越看臉色越白,最後連脣色都如紙一般。他喉結滑了一下,嚥下口中的腥甜,問道:“奏報……就一定屬實嗎?”
皇上一怔,匪夷所思的問:“難道承到御案的消息還會有假?”他仔細打量了凌寂一會,道:“寂兒,你是不是對黎素太過用心了?這可不是你該有的作風。從前朕只當你心善才願幾次相救,可你現在這樣……”
凌寂沒多做解釋,只問:“屍首在何處?”
皇上閉上了嘴,半晌冷冷的道:“並無屍首,想必早就被千軍萬馬踏成肉醬了。不過你也不必擔心,該她有的榮耀,朕一點也不會虧待她。而你……”他語氣忽然強硬:“你被蒼雲臣民奉爲神明,最好認清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而作爲皇子,我不求你如御兒一般爲國操勞,卻也不該枉擔了這個身份!”
說完又意有所指的敲打道:“凡塵俗世不是你該操心的,黎素本就命運多舛,若非突然醒來恐怕早就命喪黃泉,你幾番出手相救已經對得起她了,大可不必再爲之內疚。世間任何情緒都不是你該有的,你既擔了臣民的信仰,便繼續好好的走下去!”
凌寂背側着身子遮擋住大半燭光,整張臉隱在陰影后看不清表情,只漠然的嘆了一句:“是,兒臣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了,也再不會枉擔了這身份!”
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離去。
皇上渾濁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的背影,只覺得好似有些什麼已經在悄悄改變,那清冷如仙的兒子,從此一去不復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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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素在皇宮中心外徘徊好幾次,若不是現在身體太疲倦,體力嚴重不濟,翻牆這種事根本就不用糾結。可目前這種狀況,想在守衛森嚴的皇宮裏“馳騁”簡直癡人說夢。
她趴在太極殿的房頂,放眼望去便可將整個皇宮收於眼底。正琢磨着怎麼神不知鬼不覺的潛進去,便見一抹白影從永和殿快步走了出來。
黎素心裏鬆了個大氣,心說來的正好,終於不用冒死跑進去了。她看準方位,一路在屋頂飛躍起跳,又要確保跟的上他的腳步,又要算準落下時悄無聲息。
就這樣,一個在下面快步走着,一個在房頂接連跳着。只一會黎素便累的滿頭大汗,心裏吐槽,大晚上的走這麼快乾嘛,累的老孃尿都快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