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素嘴角忍不住勾起笑意,嬌嗔的道:“算你識相。”
凌寂寵溺的親了親她的臉頰,問道:“何以突然來問這個?”
黎素撅着小嘴嘆了口氣,“還不是怡妃,皇上身子不康健,她難免想的多了些,年華剛好卻要老死宮中,這事放在誰身上,誰都難以接受。”
凌寂淡然的側回身看向窗外,雲淡風輕的道:“歷朝歷代皆如是,只苦了蒼生要活在一隅規矩方圓。”
黎素眨巴眨巴眼,抱着他的胳膊,把頭靠在他的肩上,道:“聽你的意思,也是不贊同的了?”
凌寂只淡淡道:“一切有爲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黎素爲難的撓了撓頭,道:“你又說禪機,反正我聽不懂。我的意思是,既然與生命無益處,不過是腐朽王朝的封建陋習,不如就此廢去,她們該去哪去哪,想怎麼活怎麼活,總好過被當成寵物一般圈養起來。”
凌寂轉過眼眸,看着她道:“所以……?”
“所以我就勸怡妃讓皇上下道旨,在他崩天后,所有後宮妃子可以自由來去,不必限制非在宮中守寡。”
凌寂怔愣的看了她半晌,倒把她看毛了,小心翼翼的問:“我說錯了嗎?這是皇上的雷點?”
凌寂緩緩收回目光,淡淡道:“不是,你做的很好。”
黎素一頭霧水的道:“那你這麼看我幹嘛?”
凌寂淡然一笑,“只是沒想到你有如此通透的想法,也沒想到會如此慈悲……”
黎素哈哈一笑,捏着他的手指道:“這你可高看我了,我屬實沒什麼慈悲的想法,只是受前世影響太深,更傾向於唯物主義……若按我們那個時代的話就叫,精緻的利己主義者。”
凌寂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嘆道:“這樣也無不可,好過循規蹈矩的不自由。”
黎素狀似在聽着他的話,可心思早已經跑到九霄雲外去了,故而他一說完,黎素便裝腔作勢的再次確定道:“你可說好了不納妾的啊,如若有天被我發現跟其他女子有什麼暗通款曲之事,小心我先閹了你,再去殺那狐狸精!”
凌寂眼中盛滿笑意,寵愛的親吻了一下她的額頭,柔聲道:“便是爲了讓你手上少添人命,我也會剋制己身的。”
兩人對望了片刻,隨後便一起大笑不止。
黎素也知道凌寂絕不會做出對不起他們感情的事。他這樣清冷的心性,能對自己動心已是極限,還談何沾花惹草。
兩人回了府,剛在正堂坐下,便聽見門外傳來腳步聲。
“師父你回來啦?”黎九思喘着粗氣跑過來,看清裏面的人又馬上頓住了腳步,站在門外竟不敢進來。
黎素衝他招了招手,將人喚到身邊,輕斥道:“什麼事這麼急,瞧這跑的腦門的汗。”
黎九思在凌寂面前不敢放肆,規規矩矩的站在他們面前,穩了穩氣息才道:“徒兒大半日沒見到師父,聽聞您回府了,便趕緊過來請安。”
黎九思悄悄的擡眼看她,哀求的叫了一聲:“師父……”
黎素被逗的哈哈大笑,調侃道:“凌寂向來不苛責身邊的人,怎麼你們一個兩個見了他都像老鼠見了貓一樣,其不知,他最是好說話的。”
黎九思飛快的瞄了一眼凌寂,拍馬屁道:“師父說的沒錯,只不過九思是尊敬太子殿下,而非懼怕。”
黎素笑了笑,也懶得拆穿他,只問:“你匆匆忙忙的來找我有何事?”見他又要扯謊,便警告道:“說實話,否則爲師就什麼都不答應你。”
黎九思尷尬的嘿嘿一笑,只好硬着頭皮道:“徒兒是想問問師父今日可還去軍營?若是去的話,能否帶上徒兒?”
黎素挑了挑眉,笑道:“嚯!這纔去了幾天,便上癮了?”
其實她很能理解,像九思這個年紀的男孩子都崇拜軍營裏的將士,對英雄和兵器很是癡迷。
她思忖了一會,問道:“很喜歡那?”
黎九思連忙點頭,誠懇的道:“喜歡!”
“嗯……既然喜歡,那不如我讓人把你送去,在那住一段時間?”
黎九思兩眼冒光,也顧不得凌寂了,興奮的問:“可以嗎?”
黎素手指敲擊着桌面,“可以是可以,但是我要提幾點要求。”
“您說!”
“第一,不能以我徒弟的身份自居,別人怎麼訓練你就怎麼訓練。”
“那是自然!藉着師父的光輝算什麼本事!”
“第二,不怕辛苦,不能喊累,若是我發現你堅持不住偷偷溜回來,小心我罰的比在軍營裏訓練還苦。”
“必須的!別人能堅持下來,徒兒有什麼不能?您要聽到我喊一聲苦,隨您怎麼罰!”
“第三,訓練也不能落下功課,我教給你的醫理每天都要背,回來我要考的。”
“行……啊?”黎九思苦着小臉道:“師父,您就讓我好好的學打仗不行嗎?以後我可是要繼承您的衣鉢當大將軍的!”
黎素白了他一眼,懟道:“當將軍耽誤你學醫嗎?你師父我不也是兩手都在抓,兩手都很硬?”
黎九思撅着嘴,小聲嘀咕道:“誰能跟您比啊,這萬八千年纔出了您這麼一個。”
黎素冷冷的威脅道:“你說什麼?”
“沒沒,徒兒什麼都沒說!”黎九思趕緊擺手,賠着笑臉道:“師父怎麼說,徒兒便盡力去做就是了。那我現在可以去了嗎?”
黎素開恩般的一揮小手,道:“去吧,讓行動組的人送你。”
黎九思一蹦三尺高,“好嘞!師父再會!”
說完,便開心的衝了出去,卻剛跑出去沒兩步又衝了回來,站在門口整理了一下衣冠,沉穩的給凌寂行了個禮,“師丈萬安,徒兒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