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亦緊張的等啊等,好半天了也沒見有人開門。
向篤又敲了幾次,依舊沒來開門的,他開始使勁敲,用力敲,連續去敲,結果還是一樣的。
這可奇了怪了,家裏人都跑哪去了?
“沒人嗎?”
向篤自言自語,後面這麼多人看着,兩次都沒進過家門。
熱心腸的女人說:“你再試試,今兒早上還有人的,我看見了。”
向篤只能硬着頭皮再敲了幾次,這所房子的門也沒在外面鎖着,按理說是應該有人在的。
圍觀的人們都是笑呵呵的,就等着看。
可亦被這麼多人圍着很不好意思,她不安的看着面前這道門,又擡頭望了望,發現二樓的窗戶打開了一條小縫,有一張臉正扒着窗戶偷偷向街道上窺探。
她連忙拉住向篤,指了指上方。
向篤會意,隨即擡頭,剛好看見那張臉縮回去,窗戶極速的關上。
接着,就是有人下樓的聲音,門打開的聲音。
在門內伸出了一隻手,這隻手抓住向篤,他一瞬間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視線中。
事情發生的有點快了,羣衆只能把注意力放在僅剩的這個人身上。
可亦焦急的去敲門,又出來一隻手給她拽了進去。
門裏面是上鎖的動靜。
“回來也不提前說一聲。”
給兩個人拽進門的是一箇中年男人,背部稍微有些駝,頭上還謝頂,有那麼半圈頭髮圍着光禿禿的頭皮生長着。
男人紅光滿面,下巴上是胡茬,如果把鬍子倒過來扣在頭頂上,正好能補上缺失了的頭髮。
他穿了一條肥大的長褲和一件紅色的毛衣。
“爸,怎麼回事啊?”
向篤稱呼這個男人,也來不及去看新家的樣子。
可亦得知了這個人是向篤的老爸,好奇心瞬間被勾起來了,她開始在向篤和向篤老爸身上尋找共同點,兩個人除了嘴巴像之外,唯一相似的也就那一雙不大的眼睛。
在父子對視的這一刻,可亦看着兩個人的兩雙一樣的眼睛,不自覺笑出了聲。
向篤慢慢把頭挪過來,向篤老爸也慢慢把頭挪過來,四隻基本上一樣的眼睛全部對準了正笑着的可亦。
那一刻,向篤醉了。
可亦瞬間堵住嘴,止不住道歉:“不好意思,對不起。”
“這是?”向篤老爸用胳膊肘捅捅向篤,眼皮震動。
“可亦,我在王都最好朋友。”向篤簡單的介紹,“對了,爸,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能什麼事,沒事,放心。”
向篤老爸嘴上這麼說着,眼睛瞅了瞅鎖好的房門。
不用去推測,也知道這裏邊肯定有事。
老爸決定放棄自己的兒子,兩隻手不知道應該放在哪裏,他擺出一種如同見到貴族纔有的拘束,邀請可亦:“我兒子的朋友,快請進,快請進。”
向篤家一樓的客廳裏有一張長沙發,他老爸給可亦安排在了這張沙發的正中間,只有最尊貴的客人才會坐的地方。
可亦也慌亂,不多時,眼前擺了水杯和各式各樣的甜食。
正當向篤老爸要給客人倒水時,可亦馬上明白自己該幹什麼了,她慌忙起身,搶着去做這件事。
就倒水這件事,二人進行了一波拉扯,最終,可亦被極致的熱情打敗了。
爲客人滿上水,向篤老爸搬了一把小凳子坐到對面。
猶豫位置的高低不同,向篤老爸就像正在遭受審訊一樣。
向篤走到桌邊,隨手抓了一把喫的,一口一個,邊喫邊問:“爸,我媽呢?”
“你媽樓上,睡覺呢。”
“都幾點了,還睡啊?”
“這事弄的,我給忘了。”向篤老爸站起來吸氣,然後對着樓梯口喊:“孩兒他媽!你兒子回來了!”
喊完了,老爸重新落座,他跟可亦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就乾澀的問:“路上挺冷吧?”
可亦回答:“嗯。”
“王都離這裏挺遠的吧?”
“嗯。”
“坐車來的?”
“嗯。”
“喫過飯了嗎?”
“嗯。”
向篤聽着兩個人的尬聊,心裏那個樂啊。
隨便問了幾句,向篤老爸抓起一把喫的,硬生生塞進可亦手裏面。
“喫,別客氣,當自己家一樣。”
“謝謝……叔叔。”
可亦稱呼這聲叔叔,十分的不習慣,好在還能叫出來。
“我媽還不下來?”
向篤嘟囔着上樓。
留在樓下的兩人更加沒了話題,幹瞅着,乾坐着。
老爸渾身難受,半天憋了一句比較有修養的話出啦:“抽菸介意嗎?”
“您請便。”
向篤上樓後,一時間找不到路了,他站在兩邊都是房間的走廊,挨個去敲。
敲了第一個,沒應答。
敲了第二個,還是沒應答。
他也搞不清楚,爲什麼要弄這麼多房間出來,又不是開客店的。
等敲了第三個,這次有人了,一個十幾歲的少女打開了門,少女應該是在弄頭髮,手還在頭上擺弄,眼中充滿了厭煩。
那個表情給向篤吃了一驚。
開了門後幾秒,少女由厭煩變爲了驚喜,激動的問:“你怎麼回來了?”
“不是,你剛那是什麼表情啊?”
“我以爲是咱爸。”
“咱爸也不能這樣看啊?”
“哥,給你個驚喜。”少女不由分說拉向篤進屋,“你看看這個。”
“哪個?”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少女神神祕祕的在衣櫃裏倒騰,有什麼東西被她放在了衣櫃的最下面。
她找出了一身很前衛的裙子,裙子是連衣的款式,後背的地方沒有任何的東西,空空的。
也就是說,這身穿出去的話,女性的後背是露在空氣中的。
她拿着裙子在身前展開,傲然的看着向篤:“怎麼樣?我買了好長時間了,一直想在夜會里面穿,咱爸咱媽不願意,他們太落後了,好多有錢人家的女士都這麼穿的。大哥,你給支持下唄。”
少女調皮的一笑。
這類服飾,向篤有所耳聞,他同樣知道,真正的大家族,是不會穿這東西的,因爲很不合禮儀。樂意穿這類衣服的,是一個新興人羣,崇尚快樂、自由、爲我。
當然,這類服裝最早出現的地方,都是些香豔點的場所。
向篤緩緩搖頭,沒有任何的評價,只是問:“咱媽呢?”
少女嘟着嘴,不太高興,她說:“反正我不管,今天晚上我一定要穿這一身出去。”
“隨你,隨你,咱媽呢?”
“出門右轉,第二扇門。”
向篤幾步出了門,他還沒走到目的地,又折返回來,頭探進少女的房間:“你想穿這玩意出去,想都別想。”
不等少女反抗,向篤直接關上了門。
他這次到了旅途的終點,手背敲擊房門。
門裏面的老媽問:“又是來借錢的?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不能借,誰來也不行,這錢借出去一準要不回來了。你也不想想,咱兒子在王都那種地方,掙錢容易嗎?往後,小篤篤還要結婚,還要撫養孩子,能省一點就省一點。”
向篤聽着心裏暖暖的,也明白了,怪不得大白天在裏面鎖着門,原來如此。
“媽,是我。”
門裏面有什麼東西掉在了地上,等門打開了,向篤的母親出現在門框中。
中年女人長了幾根白頭髮,個子也不高,纔到向篤胸口,戴了一副花鏡,穿着夫妻同款紅毛衣。
剛纔掉到地上的,是正在織的另一件紅色毛衣。
老媽抓着向篤的兩隻手,滿眼欣喜和激動,她低頭看着兒子的手,問了一句:“餓了吧?”
“還行,媽,咱家隔音真好,我爸下面喊了半天了,您也聽不見。”
“別提你爸,一提他就來氣。”老媽領着兒子進屋,“這個毛衣是給你織的,天越來越冷了,打算給你寄過去的,你回來了正好,我看看大小合不合適。”
“應該錯不了。”
“我這不是怕你胖了,王都那裏條件好,不過,你倒是沒太大變化。”
向篤和自己的老媽在屋子裏聊,說了很長時間的話。
就在中午前,向篤的妹妹小跑過來,對着老媽說道:“媽!哥帶回來一個大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