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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嗎?”

    “很至於。”

    晨露皮笑肉不笑,一股欠揍模樣,左藍在自己的想象中揍過許多拳。從將要去的地方折回來,以怒目而視,他準備要去做的事情一定出了防備,想來那個電報員還真有兩下子。

    聯想幾個人的談話,左藍這顆心跌落到了低谷。

    反觀另外的祕書們,皆有意無意靠近,他們都在笑。雖然這種笑容從最開始就有,但如今看來別有一番滋味,似乎觀賞一隻猴子表演。這猴子跳啊叫啊,試圖矇混過關。

    如果自己的行動能夠順利,那纔是見了鬼了,或許洛汗本人都不在這邊,留下幾個祕書應付。

    一陣寒意籠罩着左藍,他卑微的脫下軍靴丟到地上,表情猙獰。

    “將軍不必憤怒,都是要走的流程,我們也只是保護閣下的安全,還請您諒解。”

    “現在可以了吧?我光着腳上去總沒什麼問題吧?”

    “那哪行?您去吧,洛汗閣下等您多時了,請。”

    左藍不再猶豫,犯不着跟這些人浪費時間,他撿起靴子打算重新穿上,卻在落地時發出了一聲脆響。暗道不妙,再看時,幾個祕書警惕性猛增,他們全部走近左藍。

    瞞不住了,左藍心想,而後爆發出全身的力量,一拳砸在最近的晨露胸口。只聽見咔嚓一聲,晨露仰面載倒,其餘幾人撲上來準備控制住刺客。

    雙腿彎曲將將躲過麻雀,又反用力蹬地撞向一側,鐵鍬整個人被撞在了牆壁上,壁燈跟着閃爍幾下。還沒完,身體貼着牆壁翻滾,齙牙衝過來的身形撲了個空。

    正當齙牙再度轉身,胸口捱了一記強有力的正蹬,鐵鍬親眼看見齙牙從自己眼前飛過去。他猶豫片刻,思索自己這麼幾個人能不能攔得住這種怪物。

    就這一剎那的猶豫,才穩住身形的左藍腰部發力打出肘擊,鐵鍬只覺得面門遭到了鋼鐵的重創,眼前只剩下星星。這一擊威力巨大,好半天才能還陽。

    麻雀在自己同事接連受挫中拉開距離,摸索出後腰中的手槍,槍口尚未瞄準便脫力。左藍精準的掐住了麻雀的手腕,比鋼鉗子都要生猛的力量逼得他鬆手,手槍不得已滑落。

    左右都沒有打的威脅,麻雀缺少援軍,他要在幾秒鐘之內獨自面對一頭髮狠的猛獸。徒勞揮上幾拳,由於姿勢怪異,拳頭打出來的傷害微乎其微。左藍是頂着傷害用拳頭轟在了麻雀的腹部,把麻雀打到變形。

    擊垮了麻雀的意志,左藍遭到了反撲而來的擒抱,齙牙自後方摟住了左藍的脖子並大聲疾呼:“快來幫忙!”

    奈何那三位基本算喪失了戰鬥力,左藍拿手肘往後方的齙牙的胸腹結合部分連續攻擊。

    等另外三位終於恢復了體力歸來,齙牙眼睛一閉,完成任務撒手後仰,一口老血噴出,人彎着腰側躺,想來遭受的重擊威力不俗。

    麻雀第一反應是去拿槍,鐵鍬準備接替齙牙的工作,晨露捂住胸口也在身上取武器。

    毫秒之間,左藍踢飛了地上的手槍,堅硬的槍身正砸在晨露面部,可憐晨露不甘心堵住鮮血外露的口鼻。

    根本輪不到鐵鍬近身,左藍快跑幾步離開攻擊範圍,隨後飛身踢飛晨露,這一腳帶着濃烈的個人情緒,沒有一絲保留。結結實實的一腳使得晨露整個人飛起來,撞在牆壁上滑落,猶如被拍死的蒼蠅。

    場面回到二對一,確切來說是一對二。兩位祕書心裏發怵,他們做夢也沒想到面對的會是這樣的傢伙。早知如此,應該準備好武器,赤手空拳對決太喫虧了。

    得益於對洛汗閣下的絕對忠誠,祕書們咬着牙也要上,三個人輾轉騰挪打在一起。激戰正酣,拳腳相向,不多時遍體鱗傷。幾次交鋒,二人終於支撐不住,他們身上被擊打過的地方火辣辣的疼,每一拳造成的後勁都像馬蜂叮咬過的那樣。

    齜牙咧嘴欲要站起,麻雀發現左藍如瘟神降臨,居高臨下毫不掩飾憤怒。隨後,麻雀結結實實捱了一拳,眼前藍光閃現,他徹底陷入了無邊無際的黑暗。

    鐵鍬作爲場上僅剩的戰鬥力自知不敵,忍着疼痛向後挪動,面帶驚恐的望着步步緊逼的男人。作威作福這麼多年,他頭一次感受到了深入骨髓的恐懼,把自己逼到走投無路的根本不是正常人。齙牙,害怕了。

    左藍一步一步接近,紫紅色的手握成拳頭,只要解決了這一個,通往洛汗的大門就算敞開了。

    但他這個疏忽大意也造成了嚴重後果,整個走廊炸響,聲音久久迴盪。只覺一陣瘮人的疼痛,身體似乎失去了控制權,背後的衣服慢慢被殷紅。

    豆子大小的汗珠砸在地上,他跪着勉強撐住。早應該失去戰鬥能力的晨露射出了關鍵的子彈,握在手槍的槍依舊冒着嫋嫋煙霧,這煙霧化作一縷纖細的髮絲扶搖而上。

    疼痛劇烈鑽心,身上用不出一點力量,左藍心想這一次算是栽了。視線開始變得模糊,眼前撐在地上的手變成了兩個甚至三個,嘴角也跟着流血出來。他真的不甘心,卻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直到人趴在地上。

    在霧濛濛的向被黑紗蓋住的地方,左藍眼前出現了他認識的很多很多人,這些人快速出現再快速消失,走馬燈那樣換了一輪又一輪。又時更像萬花筒,他們錯綜複雜的擠在一塊,都在開口說話卻聽不懂到底說了什麼話。

    這些歷歷在往昔的人物逐漸遠離,一個少女背對着左藍出現。

    左藍心生愧疚,又充滿喜悅的探出一隻手去,他多麼希望少女能夠轉身,多麼希望能再看她一眼。隨後,他探出去的手貼合地面,晨露踩住了這條想要抓住東西的手。

    這手抓的不是別的,正是他自己脫下來的軍靴。

    “怎麼樣?”

    鐵鍬姍姍來遲,一邊警惕一邊去問。重新甦醒過來的齙牙把昏迷不醒的麻雀攙扶起來,四個祕書共同湊到了被槍擊的將軍身邊,幾個人大喘氣彷彿心有餘悸。

    “還活着。”晨露面容痛苦的捂住胸口,“沒想到啊,這傢伙夠猛的,難怪閣下要咱們都來。”

    “需不需要通知衛兵?”

    “你傻啊?閣下爲什麼把衛兵撤走?先保住他的命,再捆起來,一切聽候閣下發落。”

    “知道了。”

    晨露正暗暗得意,猛然發現自己踩住的這個人出現了頑強的生命力,原本重傷的身體卻涌出了一股可怕的力量。他慌忙呼喊同事們幫忙,然而幾個人同時用力也難以控制住左藍。

    爲此,晨露把槍抵在了左藍後頸處,如果出現意外他將毫不猶豫開槍。他更希望這只是一場無用的掙扎,掙扎過後平息一切。

    一道殘影掠過,不光是晨露,另外幾個人全都覺察出了一絲異樣。他們呆呆的放開左藍,他們呆呆的後退,他們呆呆的眼神寫滿了不可思議。

    那是刀鋒的殘影,距離殺傷半徑最近的晨露和鐵鍬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脖頸,他們毫無意外都摸到了一條深深的刀口,呼吸變得困難。

    至於齙牙,他胸口中了一道,前方的衣服分成了兩半。

    晨露詫異的躺下,鐵鍬退了幾步靠坐在牆面,他們雙雙失去了生機。

    齙牙終於體會到了了鐵鍬那種深入骨髓的感受,那個人慢慢站起來,手上握着一把帶着鮮血的匕首。那人似戰神降臨,眼睛當中充斥着火焰,偉岸的身軀直立,帶給人難以企及的壓迫感。

    不再管什麼任務了,齙牙只剩下一個念頭。跑!跑吧!

    奈何他才跑出去幾步,左藍擲出的匕首旋轉着給他來了個透心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