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高貴 >老人的諱莫
    有種可能性,很高,只是貝當不太敢承認,難不成自己奶奶還認識教科書裏面的人物?那可就,可就太長臉了。

    一張沒有光彩的黑白照片,老夫人淚眼婆娑去撫摸,去端詳,去抽泣。

    年輕人想到了第二層,不會是認識那麼簡單了,可能關係都非同一般,他逐漸驕傲,隨後驕傲不再,這可是反面教材。可能性換了一種,他想難怪自己奶奶會有不當言辭,估計和照片上的軍人有關係,而且不小。

    已經到了晚上八點鐘,去而復返的貝文走入客廳,他工作量不少,每天早上六點就要出門,晚上五點回來喫晚飯,再出門到八點歸來。別說自己去做這份工作,哪怕是看着自己父親早出晚歸的就覺得累,這需要多大的毅力才能年復一年的工作下去?況且自己這位父親所拿到的薪水比同行要低不少。

    老父親解下外套側身放在衣架上,那一個疲憊的側臉着實驚呆了貝文,沒有如此近距離的比對,年輕人不會發現這一點。趁着老父親還沒回到正臉,貝當低頭看看教材上的照片,再擡頭觀望老父親,再低頭再擡頭,再低頭又擡頭,人長着大嘴驚呆了。

    他考慮到了第三層,書本上充當了這麼多年反面教材的王軍軍人,不會是自己爺爺吧?

    趕緊晃晃頭,雖然兩個人有些相似,那也只是有些,說不定是照片品質差的緣故。可一看自己奶奶,那種僥倖便又少了很多。

    貝文放好了衣服,人也傻了,自己母親在哭,自己兒子在愣神,這是個什麼狀況?

    好在貝基抹了一把眼淚搖頭:“沒事的,沒事的,只是想起來一些老年老輩子的往事,情不自禁。天已經這麼晚了嗎?要回去休息了。”

    除非例外,老夫人保持着早睡的習慣,因爲早睡所以比別人起來得更加早,收拾收拾屋子,做做早餐之類的。

    有一次貝當比往常要早起一些,發現自己奶奶正藉着初晨的光亮讀一本舊書,讀得無比投入。

    看見奶奶哭過了,貝當還想起來一件事,他很小的時候曾經發誓會在未來買一部琴送給奶奶的。人一長大,這句誓言拋諸腦後,突然回想起來真該給自己兩個嘴巴。

    夜深人靜,大家全回到自己房間休息,老夫人點燃了一根蠟燭,呆呆的看教材照片上的男人。沒想到都五十多年了,還能再見到已經故去的人的容顏,是幸事也是遺憾事。

    貝基看着照片自言自語,又像是詢問上蒼:“你們在那邊還好嗎?爲什麼從沒給我託過一次夢?不告訴我,我又哪裏知道那邊缺什麼?希望你們那邊什麼都不缺吧。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你們不想見我,是我沒有照顧好小文,是我讓貝家失去了榮光。別說你們了,想來父親一樣失望,失望透頂……”

    她喃喃自語一整夜,到天光發亮,整座城市生機勃勃。

    貝文比貝當更早起牀,今天破天荒沒有早餐,卻是看見自己母親一夜未眠的疲態。

    “不好了,不好了,你路上買點喫的吧。”

    “媽,沒事,我可以。”

    “路上小心,今天晚上我有些事告訴你……算了,晚上再說吧。”

    貝文點點頭,上班去了。

    差不多九點多,貝當離開家出門瞎逛,只是本次出行計劃繞了點,儘量遠離江湖中人的出沒地點。他走到一家樂器店,看了看各種樂器的價格,尤其是一些古典樂器,價格就離譜。貝當口袋裏那點散碎銀子,將將夠置辦一把口琴的。

    搖頭嘆息,這在店主這邊太司空見慣了,前來的沒幾個人能二話不說掏錢購買。所以,店家沒掉臉子,由着年輕人去看,但來了其他客人,店家會不由分說離開貝當。

    貝當算了算,如果自己請向語佳兩次酒,剛好可以給奶奶買一架琴。想到當時衝面子非要欠錢,真恨不得打死自己,那可是半架琴的酒啊,爲什麼要搞這麼貴的?

    拘謹着跟店家告辭,年輕人垂頭喪氣走在街上。自己奶奶身子骨還算硬朗,可到底上了歲數,有生之年能不能看見孫子買的琴是一個問題,到那時候還能不能演奏又是另一個問題了。

    貝當發覺自己真的是不孝順,奶奶把捨不得喫的東西都給自己,還偷偷節省下錢來交給孫子,可以說掏心窩子的好。他貝當捫心自問,回報過奶奶什麼呢?好像只有一悶棍。

    走着走着,街道一旁傳開了熟悉無比的聲音,三個江湖人士坐在一家店鋪外打牌。聲音太熟了,威脅了自己兩次的那位好哥哥正在其中,好像贏了不少。

    貝當已經不那麼怕了,卻也不願意主動招惹這幫人,索性低着頭走快一些,就差在心裏祈禱看不見我了。

    但老天好似最近很喜歡針對這個年輕人,胡芯芯和向語佳兩位姑娘的好大哥一邊招手一邊喊:“那個大學生,過來過來過來。”

    年輕人的心狂跳,真奇怪,明明已經不那麼怕了,怎麼還是會這樣?他還是假裝聽不見,低頭走路。可聽見了身後越來越近的極速腳步聲,年輕人有些煩躁,還有完沒完了?

    身子被用力糾住,大哥笑了:“你小子跑什麼啊?覺得我是壞人?”

    貝當不語,直勾勾盯着這個人以及後面兩名隨行人員。

    “小子,長脾氣了?還能活蹦亂跳的說明哥哥們下手不重,不然非叫你在醫院躺幾天。”

    “你什麼事?”

    “還真是行事見長,看見哥哥剛纔在打牌沒有?手氣正好着呢,有沒有興趣入股?放心,保你穩贏。”

    “我如果不給呢?”

    “嘿,小子有皮癢了不是。”

    貝當冷笑,找死一樣問道:“你就只有這點能耐?就會人多欺負人少?”

    不管是故大哥還是向大哥,總之大哥很不高興,人在江湖,最不願意聽到的就是有人說這種話。大哥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只見大哥惱火的一拳轟過來,不偏不倚擊中了貝當胸口,年輕人吐出一口氣,身形倒退數步。在年輕人停住身形後,更加輕蔑道:“果然,你真的只有這點能耐。”

    “操!小子找死!給我打!”

    三人氣勢洶洶逼近,勢必要教訓教訓這個不想活的東西。貝當已經不再是初入沙場的雛兒,積攢了寶貴的實戰經驗,在三個人近身後,當機立斷抓住中間大哥的頭髮,一頓老拳輸出。

    隨後,兩個半人毆打貝當,貝當死死拽住那位大哥不鬆手,忍着疼痛反擊,身上一些傷口都開裂了。拼命三郎的架勢,當真要捨得一身剮,把大哥拉下馬。

    酣暢淋漓的一番戰鬥,貝當終究不是能夠以一敵三的好漢,逐漸招架不住,被人按到了地上海扁。大哥面部帶傷,很不好看,行走江湖多年,還沒有什麼人這般不講規矩,打人居然打臉,簡直豈有此理。如果不給這小子一點教訓,以後江湖上還怎麼混?

    雖說這回人少,卻不影響每個人的發揮,揍起來得心應手,等到貝當爬不起來了才停手。

    “行了,都停了。”

    大哥發話了,但還有一位熱血上涌守不住拳腳,無奈大哥只好再喊:“停下!操!”

    那人消停了,大哥對蜷縮在地的貝當說:“小子,咱倆這事沒完,已經跟我那兩個兄弟沒什麼關係了,是咱們兩個人的事,你知道嗎?”

    見貝當不說話,大哥帶兩位兄弟原路返回,貝當再次得到了一身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