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阿爾法星球大毀滅 >第十四章: 太空動物園
    “地球和阿爾法星,是宇宙中不同太陽系的行星,卻有類似的生存條件和類似的文明。這種情形,只佔了銀河系中衆多行星極少極少的比率。因此,我們兩個星球,是宇宙規律締造的親兄弟,天然的朋友。我希望我們能平等相待,和平共處,攜起手來,共同發展我們的文明,使之永遠燦爛輝煌”。

    諸位讀者,我相信你們對這種在地球上常見的廢話連篇的演講一定是耳熟能詳了,而且我敢斷言,你們是絕對不會從這篇演說詞中挑出任何毛病來的。

    當我用第二種語言,也就是阿爾法語講完這段話之後,全場沸騰起來,一種奇怪的聲音如同滾雷潮浪,驚天動地,經久不息。起初我以爲是歡呼,不禁沾沾自喜;但很快就看出,這純粹是無恥下流的嘲笑與鬨鬧。他們眯上眼睛,咧着大嘴,笑得涕淚橫流。不少人笑得肚子痛,不得不蹲了下去;還有些人,無法控制自己,竟躺在地上打起滾兒來。我聽見站在前面的一個傢伙對他的同伴說:“你聽清了麼,老鄉?那畜生竟同你我稱兄道弟呢……”

    這時,柵欄邊緣發生了另一件很不愉快,但卻讓阿爾法人更爲興奮的事。原來,在我講話時,阿爾法人的寵物塔曼,也就是那種很像我們地球上大猩猩的醜八怪,趁它們的主人不注意,紛紛跳到柵欄前。數量有好幾十只。它們扒住欄杆,逗弄我的狗。它們朝着雪麗擠眉弄眼,扮出種種怪相,一會兒張開大嘴,露出長長的牙齒,一會兒又努着嘴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有幾個高大肥胖的塔曼,挺直身子,用前掌不斷地敲打胸脯。後來,這些傢伙越發膽大妄爲,竟伸進前爪,試圖抓取孩子們扔進來的糖果。

    雪麗爬在草地上,不動聲色,只是不時地用輕蔑的目光向那些塔曼掃上一眼。突然不知從哪兒跑來一隻強壯的塔曼,拿着一根長長的、端部帶有尖刺的細杆,伸進柵欄,一收一刺,朝着雪麗做招數。看看還差一點距離才能夠得到雪麗,就鋌而走險,把毛茸茸的胳膊都伸了進去。雪麗鼻子給刺中,急忙向後躲閃,塔曼們樂得連蹦帶跳;但還沒等到第二刺襲來,雪麗就低嚎了一聲,一軲轆爬起來,閃電般地撲上去,一口咬住那隻塔曼的前臂。那愚蠢的動物疼得哀號起來,不得不撇下長棒。可是雪麗卻不肯饒它,咬住塔曼向柵欄裏撕扯。眼看塔曼的前臂就保不住,我急忙跑下高臺,大喊:“雪麗,饒了它吧,雪麗!”

    我一連喊了好幾遍,雪麗才鬆開嘴,饒了那隻塔曼。這樣一來,所有的塔曼都跑回到他們主人身邊,有的抓耳撓腮,有的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在場的新聞記者,用攝像機把剛纔那一幕的整個兒經過都拍下來,當天晚上就在電視節目中播出,引起阿爾法人極大的興趣,從而給我的接見活動做了更有刺激性的廣告。

    這之後,我回到房中休息,準備接見第二批公衆。

    就這樣,一天之內,我共接見了十批阿爾法民衆,約二、三十萬人。從當晚的電視節目上看,效果還不錯,許多接受採訪的阿爾法人都認爲我是個漂亮、聰明、有教養的外星人;也有一部分人雖然認爲我只是個模仿力很強的外星動物,但也承認我確實很像阿爾法人本身。被採訪的人當中,有一位學者卻口吐狂言,說什麼他希望能大力繁殖我這種地球動物,取代塔曼成爲寵物,訓練後作爲僕人使用或派到那些對人有危險的場合去工作。這傢伙的險惡用心真是讓我震驚。但我又一想,阿爾法人恐怕是不會這麼做的。如果他們這樣做,那就和他們的文明程度相悖了,而且,那無疑是作繭自縛,等於自掘墳墓。關於我們地球人的厲害,他們還知之太少呢!

    我算了一下,第一天的門票收入不會少於五千萬索斯比,按協議規定的份額,我應當獲得一千萬索斯比呢。若在地球上我有這樣一筆財富,就會做許許多多的事情,而在這裏,我又能做什麼呢?因爲,我對阿爾法星球還是瞭解得太少,實在想不出幹什麼纔好。但不管怎麼說,我想,儘可能多地積蓄財富總是不會有錯的;而且,對於人類來說,積累財富的過程本身就是一件快樂的事。

    接下來的幾天,我接見來訪民衆的工作一直進行得很順利。我發現,隨着時間的流逝,來訪者的成份逐漸發生了變化,人們已被禁止攜帶塔曼入場,人羣中,大肚皮男子和細瘦女人的數量已然大減,到後來就完全看不到這一類阿爾法人了;來訪者都是普通的、身材體態與我們地球人極其相似的人。到了第十天又發生了一次小小的不愉快。

    那天上午,我因爲去廁所方便了一回晚出來半個小時,站在柵欄外面的一批年輕人等得不耐煩,就一面喊;“阿卡利利,快出來!”一面向我的房子投擲石塊。開始時還是個別人在那裏胡鬧,不一會兒就變成了一場真正的騷亂。石塊像夏日裏的冰雹一樣向我的房子襲來,好幾面窗子上的玻璃被擊碎,一些石塊還落入到我的臥室和會客室裏。警察抵擋不住,就催我趕快出來,平息那些急躁的年輕人的憤怒。警察用盾牌護着我走出房子,登上高臺,那些人才停止投擲。我大聲地斥責他們,罵他們是缺乏教養的流氓,阿爾法文明的褻瀆者,還說,他們連塔曼也不如,聲稱,他們必須對今天的不友好的魯莽行爲負責。那些傢伙肯定是阿爾法星球上臉皮最厚的人。聽了我的責罵,一點兒也不生氣,反而特別高興,而且我的責罵越是激烈,他們越是高興;領頭兒鬧事的幾個壞蛋,竟然樂得在地上玩起倒立蜻蜓來。這時我突然想到,我們地球人也是常常這樣招惹比我們弱小的動物的,當它們被激怒時,我們不是也笑得前仰後合,覺得很開心嗎?

    我決定教訓一下這些壞小子,就問警長,根據阿爾法的法律可不可以把他們抓起來。警察早就被那些壞蛋激怒,因爲假使我這個地球人真的被傷着,那警長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所以聽我這麼一問,立刻表示,完全應當以擾亂治安製造騷亂的罪名把他們拘捕起來。根據阿爾法的法律,我,受害者,可以決定給予他們適當的處罰。我說,好,就這麼辦吧。警長馬上打電話通知特利芒地出口的警察,根據現場錄相辨認罪犯,在他們出場時將之扣押起來,聽候發落。

    那天第十次接見結束後,喫過晚飯,夜幕開始降臨。二十多名罪犯被帶進庭院,站在我面前,他們搭拉着腦袋,披散的長髮遮住了他們大部分面孔,一副戰戰兢兢、失魂落魄的樣子。周圍站滿了警察,還有許多新聞記者。

    我問警長,這些罪犯都是什麼身份。警長說已經訊問過,全是些嬌慣壞了的獨生子,有幾個還是正在就讀的大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