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阿爾法星球大毀滅 >第三十九章:來自家鄉的消息
    格里夫教授把特利芒地當成他的教學實驗基地,忙得不亦樂乎,就把對我的授課之事懈怠下來。我唯恐自己的公民身份得不到最終的確認,便追着他讓他把計劃中的課講完,並威脅說如果他違背諾言,我就會把他解職。他聽了這話嚇得夠戧,只好照原來的授課計劃行事,雖然怨聲載道,倒也算是履行了承諾。

    對我的公民資格考試如期舉行。巴姆蒂蘿陪我來到考場,她說,阿爾法議會主管考試的官員原打算找一批剛畢業不久的年輕大學生擔任考官,可是她說服了主考官,換了一些年高德劭的老博士。

    我聽了嚇了一跳,就說:“他們有那麼高的學問,非把我考住不可。”

    巴姆蒂蘿道:“我的朋友,事情很可能恰恰相反呢。”

    考場設在阿爾法國家議會大廈的一間小禮堂裏,考生僅我一人,考官卻有十來個,都是些老先生。他們當中,沒有一個是我認識的。他們在我對面的一排桌子後面正襟危坐,個個枯瘦如柴、面容憔悴、頭髮蓬亂、戴着大眼鏡,一看就知道是做學問的;事實上,他們都是來自各個大學的教授,其中有語言學博士、法學博士、民俗學博士、社會學博士、自然博物學博士、經濟學博士等等,等等。其實,在阿爾法國家,這類公民資格考試是經常舉行的,對象都是來自嘎瑪和貝塔兩國申請入籍的移民,考試方式只是考卷筆答,考官也沒有這麼高的級別。這次對我是個例外,與其說是對我進行考覈,倒不如說是讓這些博士對我進行一番更細緻的觀察與研究。主考官是阿爾法國家議會的副議長。這是一個烏龜樣的人物:身子極胖,胳膊、腿極細,頭瘦瘦的,脖子粗粗的,長着一條大鷹勾鼻子和一對骨碌碌轉的大眼睛。

    主考官對博士們說道:

    “想必諸位已經在太空動物園或電視節目中見到過來自地球的這個阿卡利利。我們善良的人民通過公民投票,決定給他阿爾法公民權。阿爾法國家議會讓諸位評判,他是否已具備了我們的公民資格,是否可以放心地發給他阿爾法的公民證書。”

    他又對我說:“阿卡利利,請原諒我不能向你介紹各位考官;我想,在地球上也不會有這種先例。現在我問你,你是否已經準備好回答考官們提出的問題?”

    我回答說我已經準備好了。

    “那好,”副議長說,“考試開始吧!”

    語言學博士首先發難。他說出一個長長的複合句;那句子起碼有八、九十個音節,至少有五層套句,很像我們地球上“that...that...that...”和“which...which...which...”之類的英文繞口令。說這個句子時,連他自己都十分喫力,差點噎住。他讓我把這句話的語法分析清楚。這位大叔顯然不知道我在地球上練就的一付功底,也不曉得我的巴姆蒂蘿老師是如何教我學習阿爾法語言的。自然,我不費吹灰之力就圓滿回答了他的問題。博士相當滿意,再沒問別的,就揮揮手說:“通過!”

    法學博士出的題是這樣的:一家中兩兄弟打架,身強力壯的哥哥A痛打體單力薄的弟弟B,一外人C路見不平,出手將A打翻在地,A抄起利器,將C刺傷;C訴A故意傷害,A反訴C干涉其家庭內政。法學博士問我該如何爲事件定性。

    這道題還真的把我難住了,不知如何回答是好。我突然想起我在地球上受的教育,我記得我們的老師一再強調過,“干涉內政”是最大的罪惡,但我一直沒搞明白這條原則的適用範圍。問題不能不回答,於是我就說,A訴C干涉內政罪成立;C自願參與鬥歐,受傷活該,後果自負。那法學博士聽了我的回答,似乎吃了一驚,但很快就恢復常態;又問我幾種罪行該如何懲治,我就把先前已背得滾瓜爛熟的植樹贖罪的規定合盤端上。聽了我的回答,博士嘴角一咧,“嘿嘿”笑了兩聲,說道:“算了吧,算了吧。”

    其餘考官只是同我東拉西扯地聊了一陣,哪個也沒有真正難爲我。後來巴姆蒂蘿告訴我,在阿爾法,那些有真才實學的老學者,對待我這樣的年輕人往往都很寬宏大度,從不賣弄學問,而且總是與人爲善的;年輕的書生就不然,他們往往浮躁的很,總是不放過任河一個機會表現自己,好讓人家看出他最聰明,所以他們必定要出些偏題怪題來難爲考生的。

    考過我之後,主考官和博士們就退場,到旁邊的一間小會議室去磋商。

    大約半個小時後,他們又回到小禮堂。入座後,那主考官就鄭重宣佈說,考試結果已經出來了:阿卡利利的阿爾法公民資格考試成績是:

    剛剛及格!

    在地球上要是得到這樣的成績,我肯定會懊惱的不得了,但在阿爾法,在有關阿爾法社會知識方面,我知道自己不可能和任何一個阿爾法星球上的人爭個高低。能“剛剛及格”,我就該謝天謝地、非常慶幸了,哪裏還有不高興的道理!

    “阿卡利利,”副議長對我說,“阿爾法國家議會考試委員會將立即將你的考試成績送達最高法院。向你頒發特殊公民證書就是他們的事了。”

    “謝謝尊貴的主考官大人,”我鞠躬道,“謝謝各位考官前輩。”

    十天後,我到阿爾法最高法院。在一份保證效忠阿爾法國家、保證遵守阿爾法國家法律的宣誓書上籤了字後,我拿到了我的公民資格證書,同時得到一張公民福利磁卡。

    這個值得紀念的日子是阿爾法紀元2053年第11天。

    一個週末的傍晚,我的女神巴姆蒂蘿,乘個人飛行器來到特利芒地看望我,她剛卸下飛行器,就緊緊地拉住我的雙手,掄着我轉了好幾圈,又在我的腦門和臉蛋上給了好幾個吻。我帶巴姆蒂蘿去看已竣工的新房。巴姆蒂蘿對房子的佈局、結構和外裝大加稱讚,她像一隻輕盈的小鳥跑進跑出,樂得什麼似的。她看到我定做的那張兩米五乘兩米五的大木牀,十分好奇,問這是怎麼回事。

    “這是我倆婚後的睡牀呀,”我說。

    巴姆蒂蘿羞卻地笑道:“親愛的阿卡利利,你們地球上的夫妻總是睡在一起的麼?”

    “是啊,”我說,“雖然我從未結過婚,但我知道是這樣的。”

    “親愛的,”巴姆蒂蘿問道,“關於阿爾法的婚姻習俗,格里夫教授沒有給你講過麼?”

    “講是講過了,”我結結巴巴地說,“卻講得不夠細緻……”

    於是巴姆蒂蘿紅着臉,悄聲告訴我,阿爾法夫妻的起居,與地球人完全不同。阿爾法的夫妻各有自己的臥室,從來不會像地球男女那樣合睡一張大牀。巴姆蒂蘿溫柔地告訴我,在阿爾法,一般是男子到女方的牀上去和她親暱,然後等女方睡着,就回到自己房間的牀上就眠;而且也不會天天如此,即使是情慾最旺盛的男女,也只是兩天才合歡一次。這樣做,一是爲了讓雙方獲得充分休息,二是爲了給雙方一個自由的空間,三是爲了保持彼此的新鮮感。巴姆蒂蘿伏在我的懷裏說,阿爾法人認爲,假使夫妻想懷胎孕子,就必須在新鮮激動的狀態中完成,這樣,生出的孩子才聰明健壯,夫妻的情愛也會持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