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阿爾法星球大毀滅 >第四十九章:審訊
    兩天三夜,他們沒來騷擾我,但也沒送喫喝的東西給我。我扒着窗口向走廊裏看,走廊裏點着幾盞燈,燈光下一個人也沒有,對面的囚室都牢門大敞,見不到一個活物;我喊了幾聲,除了我自己的迴音外,無人應答。監獄裏靜悄悄的,只能聽到附近什麼地方滴水的聲音。我躺在牀上,忍受着飢餓,睡也睡不着,只能胡思亂想。

    我想起嘎爾丁警長和瓦波拉祕書,不知他們身在何處、受到什麼樣的對待;那幾個嘎瑪綠色復興社員想必是已經被遣返回國,扭送到嘎瑪的大牢裏去了。遠在阿爾法的巴姆蒂蘿和其他朋友肯定已經得知我失蹤的消息,正在大洋裏苦苦尋找,完全想不到我已成爲貝塔的囚徒。如果他們知道我落難於此,肯定會通過外交途徑救我回去;但如果他們想不到這一點,那可就糟了:在經過一段時間毫無結果的搜索後,會認爲我們已經死了。我又猜測貝塔人把我弄到這裏究竟要幹什麼,是把我當成外星動物祕密養起來,還是要對我進行研究?他們到底要從我身上獲取什麼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到了第四天早晨,塔裏曼軍士帶着十來個士兵來到監獄,打開牢門,一聲不吭地給我重新戴上鐐銬、套住脖子,蒙了眼睛押走。我問塔裏曼軍士他們要帶我去哪裏。

    “閉嘴,阿卡利利!”軍士喝道,“我帶你去哪兒你就去哪兒,不由你費心的。”

    我告訴他,我餓的頭昏眼花,請他先給我弄些喫的來,也遭到拒絕。

    “阿卡利利,”他說,“對於任何一隻動物,該餵它的時候我們自然會喂的。”

    看這廝如此蠻橫無理,我也就不再和他講話。

    他們帶我在山洞裏左轉右拐,走了好一會兒,又乘電梯爬升了一大段距離,最後帶我進入一個房間。摘下蒙布後,我發現這房間呈長方形,有一百五十來平方米,沒有窗子,但有兩個裝着百葉的圓形通風孔;屋子裏燈光柔和,四周懸掛着淡藍色的壁毯;靠近房間裏側牆下,地板擡高三十來公分,上面擺放着一溜漆成紅色的桌椅;屋子中間有一隻鐵格子籠,裏面放有一把三條腿的凳子。這樣的佈置讓人一看就明白,這是間審訊室,我將在這裏接受某種訊問。

    他們把我趕進鐵籠子,然後解下鐐銬,讓我坐在裏面的凳子上;他們自己則在籠子外面圍成半個圈,站在我身旁。塔裏曼軍士緊靠鐵籠子,手裏攥着鎖我脖子的那根繩。人們鴉雀無聲,等候審訊開始。

    不一會兒,雄赳赳氣昂昂地走進來七八個留着鋥亮光頭、手持象徵權利的短棒、胸前掛滿級別裝飾和勳章的高級軍官,其中就有一瘸一拐的莫勒萬將軍。他們走到鐵籠子前就齊刷刷地停住,盯着我看。莫勒萬將軍用手指着我,嘰裏呱啦地講話,顯然是在做介紹。有幾位軍官爲了看得更清楚些,從紅袍子裏掏出眼鏡掛到鼻子上;另幾位則露出厭惡的模樣,用手帕捂着鼻子。看過我之後,他們皺起眉頭,聳起肩膀,搖頭晃腦地說了一會兒話,就朝臺子走去。莫勒萬將軍最後一個離開;今天,他沒有纏頭巾,差一點讓我認不出來了。他有了一根新手杖;當他走過我身邊時,用它又戳了我一下,逗弄我說:“撅呀,再把它撅成兩截給我看看,地球來的小妖怪!”

    光頭軍官們坐定,士兵們退出門外,審訊開始。主審官就是莫勒萬將軍。

    “我想,在坐的諸位一定不曾把在軍事學院學過的阿爾法語都還給老師了。”莫勒萬將軍用阿爾法語發表開場白道,“今天,我們這裏來了一隻乖巧的地球阿卡利利。衆所周知,這種醜陋的動物代表着地球最高級的文明,而這種文明與我們阿爾法星球十分相似,但在進化程度和科學技術方面與我們有着很大的差距。爲順利實現我國宏偉的宇宙進軍計劃,我們要從這隻阿卡利利的口中獲取許多有益的信息。剛好,它學會了我們星球的阿爾法語,但卻不曾學過貝塔語言。因此我們只能用阿爾法語同它交談了。不知諸位是否聽懂了我的話?”

    “聽明白了,將軍。”軍官們用阿爾法語齊聲答道。

    “阿卡利利,”將軍又對我說,“冥冥中的瑪拉神把你送到貝塔,就是要你幫我們實現我們的計劃。以你的名義發表的所有文章,我們都拜讀過並且受益匪淺。但涉及地球軍事方面的內容,我們卻一無所知;我們相信阿爾法國家對這方面的情報採取了周密細緻的封鎖措施。現在我命令你,把你所知道的地球軍事方面的知識講給我們聽。你必須從實招來;我們有先進的儀器可以測出你是不是說了謊話。如果你肯與我們合作,我們會好好對待你,否則的話……”

    莫勒萬將軍說到這裏就打住,伸出一隻毛茸茸的拳頭,衝我做了一個可笑的威脅動作。

    聽了他這一席話,我心情馬上就放鬆了:原來,他們要從我嘴裏套得一些地球上的軍事情報!哎呀,這些可笑的貝塔人,居然要從一個壓根兒沒沾過軍事邊的普通學生這裏索取軍事祕密!咳,要是連我都知道軍事機密,那麼世界上也就不存在任何軍事機密了。可話又說回來,我雖然對軍事一竅不通,但作爲一個地球上的男孩子,自幼就對戰爭問題有濃厚興趣,跟小同學們玩過好多種戰爭遊戲,看過不少戰爭題材的電影,讀過許多報紙上有關各國軍備的新聞報道,所以對我們地球上宏觀的軍事情況倒也略知一二。不妨跟他們吹噓一下地球的軍備,給他們一個強烈而可怕的印象,倒也十分有趣。況且我的那點軍事知識只不過是些表面皮毛,不可能傷害我的祖國或地球上任何一個國家的實際利益。何況,我目前所知道的地球軍事部署,已是十幾年前的情況了;待貝塔人利用這個情報時,它會落後二三十年,或許更久。貝塔軍方的這個要求對於他們似乎很重要,可對我來說實在算不了什麼,而且也不必有所顧忌。我很容易滿足他們,但想到我自身目前的可悲處境,我卻並不想立刻就這麼做。我倒不如以此爲條件,跟他們討價還價,爭取我和我朋友的自由。於是我說:

    “在宇宙中,我還不曾聽說有哪一個民族在求助他人時是持這種咄咄逼人的態度的。要我合作並不難,你們必須把我當成是與你們完全平等、同樣有尊嚴的人。一個被羈押在陰暗潮溼的山洞或鐵籠子裏、三天不曾進食的動物,怎麼可能與你們有什麼合作呢?”

    “平等,尊嚴……”莫勒萬將軍咧開他那張狒狒嘴,呲着牙說,“怎麼?你還要跟我們講條件麼?”

    “是的,先生。”我說,“這隻算得上是最基本的條件呢!”

    “這裏不講條件,只有服從!”將軍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