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我這樣一個落難的人來說,這兒簡直就是天堂。
我喜出望外,鑽進山洞,找一塊較爲平坦的地方躺下來。我實在太累了,不知不覺就沉沉睡去。
我在山洞裏睡了好久才醒來,雖然被石頭硌得全身骨節痠痛,倒也覺得體力恢復了不少。我爬起來,扶着巖壁走出洞口。阿貝島的陽光從兩座山峯中間射到山洞前面的平臺上,鳥兒和昆蟲在樹林裏歌唱,微風送來花香。我大口呼吸着這自由而清新的空氣,同時感謝瑪拉神讓我從大海和貝塔軍人手中勝利逃脫。
我脫個精光,在瀑布中洗了個澡。雖然身體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但已經不再流血。隨後,我又把我那身破爛衣服洗乾淨,攤在石頭上曬。我像狗一樣伸出舌頭將身上夠得着的傷口統統舔了一遍,又用手指蘸着唾液把其它地方的傷口塗抹一番,然後讓身體的前後左右部位都對着陽光曬了十來分鐘,相信這樣可以消毒,以免傷口潰爛。
這樣做了之後,我就光着身子,像一個野人似的,從那個豁口下到山坡上,收拾了一大抱柔軟的枝條和茅草,用藤條捆綁了帶回山洞,爲自己鋪了一方厚厚的墊子,以使睡覺時更舒服些。
我騎在樹杈上,將果實一顆顆摘下,扔到地面上的草叢裏。這樣,我就有了在阿貝島的第一頓晚餐。
這種果實糖分很高,十分香甜;我一連喫下十五、六隻;又喝了些水,總算填飽肚子。
想到我要在山洞裏過夜,不知道會有什麼毒蟲野獸來騷擾我,所以我拾了十來根結實的木棒和一堆拳頭大小的礫石,作爲武器,放在洞內我的草墊子四周。要是有火就好了!火會嚇退大多數不請自來的動物,可惜我連凸透鏡這樣簡單的取火工具都沒有。其實,就是有條件取火,我也不敢在洞口燃起篝火,因爲我不知道是否還有追捕我的貝塔軍人留在島上。
太陽投在巖壁上的最後一塊光斑消失,黑夜來臨。
我躺在草墊子上,蓋着那身半溼半乾的破衣裳,仰望洞口外的天空。那天夜晚,天空晴朗;一輪明月懸掛在樹梢上,銀色的月光像霜雪一樣灑在山洞前的石板上,讓我思念起我的地球故鄉。但這種思念一瞬間就消失了,一種對我的阿爾法朋友們的擔憂沉重地爬上心頭。
嘎爾丁警長,瓦波拉先生,還有卡米撒將軍手下那三位勇士,他們目前在哪裏,還活着嗎?如果他們跟我一樣落入海中,是否受傷,是否也曾遇到努提亞赫那種海獸;假使海獸認出他們是這個星球上迫害它們種族的敵人,會不會咬死他們呢?如果他們僥倖從海上逃生並且爬上海灘,他們會不會碰巧遇上自己國家的炮火、已經被炸得粉身碎骨了呢?
我是多麼想念他們啊!我不敢想象他們已經死了。但即使他們當中有人還活着,又有什麼辦法讓我們重逢呢?
我感到從未有過的孤獨,也不知道下一步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