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這個人不怕撓癢癢,就怕被人摸肚子,這假山怎麼高,自己鐵定真的要一命嗚呼了!
忽地,阮安玉感覺自己穩穩地落到了軟乎乎的懷抱之中,鼻尖淡淡的香氣讓人覺得安心。
緊閉的雙眼還沒有睜開,不冷不淡的聲音變陡然帶着清寡,“六妹妹,可是覺得好玩?”
二哥!阮雙行?
小娃娃打開眼睛,嚇得淚水都要出來,又驚又喜。
她猛地攥着自己二哥的衣領了,“嚇死我了,嚇死我,二哥,我差一點就死了呢!”一邊說着,還唏噓地看着站在假山上面鬆了一口氣的阮安寧。
阮雙行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吩咐小廝找人將阮安寧弄下來,將娃娃交到橘白的手中,作勢就要離開。
小拇指卻被人抓住,一回頭,便是小安玉圓乎乎的臉蛋,葡萄大水靈的眸子,“二哥是要去哪裏啊?”
這人不是在院子裏面養身體嗎?難不成是感覺自己有危險,因此來看看的?
事實證明小安玉想多了。
“路過。”阮雙行說得清淡,手指一勾,拿回來自己的手,見着娃娃迷糊的神態,嘴巴微微張了張。
分明剛剛嚇得都要哭了,若不是自己老遠看見了,又反應得快,恐怕,恐怕……
“二哥你怎麼了?”阮安玉察覺到自己二哥的情緒,忽得腦子裏面炸出來一個思想。
難不成是後悔剛剛抱住了自己?難不成這個阮二哥依舊怎麼恨小娃娃?
這都是造的什麼孽啊!
阮安玉急忙道:“謝謝二哥救了我,祖母知道了會明白是他誤會了二哥的。”
“我走了。”阮雙行深深地看了這個莫名其妙開始乖順地小娃娃,心中的忌憚再次地加強起來,淡淡地掃了她一眼,錯身離開了。
阮安玉還想再說兩句,後面的小安寧已經自己爬下來,抱着她又是哭又是笑得:“你幹什麼呢!若不是二哥你就沒命了呢!”
阮安玉看着二哥遠去的背影,淡淡地一笑,“是啊,是二哥救了我呢。”
“一會回去肯定又要捱罵了,哎,安玉,我給你說話呢。”
阮安寧扯了扯她的衣袖,這人怎麼現在對人都是愛理不理的了,難不成真的嚇傻了不是。
“看他做什麼,她是你二哥,你們又是一房的,若是剛剛他不護着你,絕對是會被趕出去的。”
多大的人啊,就生活在了單薄的人情冷暖世態炎涼之中,難怪大權在握,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傾覆滿門。
阮安玉盯着小妹,“你別這樣說二哥。”
“你還同情起來他了,你自個不說他是災星嗎?剋死自個姨娘,又剋死你親孃,還克的你三房這些年納的姨娘橫死的橫死,弟妹夭折的夭折,此前你爹爹評官績,得了箇中,你不也說是他克的嗎?”
阮安寧嘖嘖兩聲,“二哥也邪門,從回來開始,你們安安寧寧的三房隔三差五就出事,莫真是天煞孤星轉世了……”
“我叫你閉嘴!”阮安玉眸子一凌。
她的心都彷彿被捉住得不能跳動,天啊,阮雙行到底是怎麼長大的,被污水浸泡淹沒,被人鄙夷踐踏,無法申辯隻言片語,只能咬牙承受,他得多恨這府邸的人。
阮安寧被嚇了跳,不滿的咕噥,“都是你說的啊,而且也是有跡可尋的……”
橘白則是跑過來拉住娃娃的手,緊張得不得了,好好地出來玩耍,這就差點出了性命,一會老太太那邊鐵定要急得不行。
看娃娃發愣,她蹲下了問:“可是那裏不舒服了,和奴婢回去找個大夫看看吧。”
阮安玉眼神一定,果斷地搖搖頭。
自己一定可以改變阮雙行身邊的一切的,自己稀裏糊塗的活了一輩子死得不明不白,這一生定要明明白白安安穩穩地活下去。
橘白,二哥的腳怎麼跛了?”阮安玉忽然察覺阮雙行走路不對勁,自己從那麼高的地方落下來,小娃娃素日喫得多,衝擊力定然不小。
扭到腳了?
橘白愣了一下,小聲:“姐兒,你是真的忘記了,二少爺的腳可是你的無心之失。”
“我得無心之失?”阮安玉側過頭,語氣一沉,“什麼叫我得無心之失?”
橘白不解,還是耐心提醒貴人多忘事的小主子,“六姑娘忘了,您五歲的時候,把二少爺從樓梯推下去了,您說不過扭傷,不必興師動衆,賞了幾瓶傷藥,二少爺就落下了疾患。”
“別說了。”
阮安玉大概明白了,怕是後面在發現那腳已成定局,無法根治。
難怪阮雙行會如此忌憚這個小姑娘,無形之中的任性與嫡出的威嚴,他躲不了只能被狠狠壓制欺辱。
阮雙行真的是被逼出來的。
這阮家人,沒有一個人真心喜歡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