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湯寡水的早飯被管桂端走,小安玉頓時又氣又委屈,嗚嗚的哭嚎了一場。
若是尋常,丫鬟們都來圍着哄着她了。
可今日,不管嚎了多厲害,都沒人來看她一眼。
哭夠了,小安玉氣鼓鼓坐了小半個時辰,肚子就開始咕嚕咕嚕。
她看守着她的橘白,“我餓了,我想喫你做的糕點,還有青團。”她坐在繡凳甩着腿,“你去給我做,我喜歡喫你做的糕點。”
橘白麪露難色,小心翼翼回話,“六姑娘,不是奴婢不給你做,是二少爺專門放話了,若是敢偷偷給您喫的,就把奴婢發賣了。”
“他唬你的,你個傻丫頭,你是祖母給我的丫鬟,即便真的要打要罰,也是要祖母來做主,再則,你又不是二哥的院子的,我纔是你的小主子。”
阮安摸着肚子可憐巴巴望着她,“橘白,你看我好餓的,再不喫會暈過去的,到時候祖母會說你沒有把我照顧好。”
橘白就比她大三歲,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必然能夠心想事成。
阮安玉跳下凳子,拉着她的衣袖搖了搖,軟軟糯開口,“橘白,我們是好姐妹對不對,你喫的飽飽的,怎麼能夠讓我餓着肚子了。”
“這是不仗義的表現,你看,每次我有好喫的都想着你的,對不對?”
橘白很是果斷的說:“奴婢的賣身契,現在就在二少爺手中,今早二少爺專門拿給奴婢和管桂看了。”
阮安玉:“!!!”
還帶這樣玩的。
“可是我好餓!”
管桂端着湯藥進來,“六姑娘,該吃藥了。”
“我吃藥,我飯都沒喫你讓我吃藥。”阮安玉走到羅漢牀趴着,“去告訴二哥我餓的走不動路了。”
“二少爺出去了,留了話午間會回來陪着您用膳的。”管桂把湯藥吹涼,“這是溫補的,大夫說的喫不喫飯都能用的,六姑娘,你乖乖喝藥,過兩日大夫來看了無事,就能喫肉了。”
阮安玉咬牙切齒,一口乾了苦澀的藥。
等着中午,期待的爬上桌子,就見是早膳沒動的東西,就多了一疊蘿蔔乾,還有個雞蛋。
阮雙行看她氣鼓鼓,“不喫,那成,來人——”
“喫,我喫!”阮安玉呀了一聲。
好漢不喫,要造反也要喫飽了再說。
“二哥,你喫什麼?”阮安玉風雲殘卷幹完了飯食,剝着手裏的雞蛋,“你難道是揹着我去喫好喫的了?”
“我在外面用了回來的。”阮雙行拿着帕子給她擦嘴,“你這規矩,真該好好學學了。”
“二哥喫獨食,我就在這裏喫剩飯。”阮安玉幽怨。
幽怨的目光並未被接受,見她兩口吞了雞蛋,阮雙行起身摸了摸她的腦瓜子,“晚間我回來陪你喫,不可惹事。”
“知道了,明白了!”阮安玉憤憤,她怎麼敢在伯爵府惹事的,好歹要顧全阮安仙的體面不是。
按照平時的習慣,喫完睡下去的小安玉,迷迷糊糊就被人搖起來了。
“二少爺說了,您要多動動,完飯前要繞着院子走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阮安玉驚呆了,“那大夫呢,把他給我叫過來,胡亂看病!我哪裏胖,我……好,退一萬步,我這也是虛胖,哪裏需要——”
“可是二少爺說了,您不聽話,就不給完飯。”
阮安玉幾乎咆哮,“這天煞的!”
橘白一把捂住小丫頭的嘴,“噓噓噓,您怎麼能這樣說二少爺,若是被聽到二少爺疼惜您不計較,大姑娘又要打你手板心了。”
最後向着完飯屈服的阮安玉,在走了一個時辰後,倒在羅漢牀半個時辰才活了起來。
阮雙行也猜着點走了回來,看一骨碌做起來含着委屈和怒氣看他的人,走到旁邊坐下,“還挺精神的。”
“二哥,你是不是覺得我跟着你出去,丟你的人了?”阮安玉哼哼,“我很可愛的,你相信我。”
她想來一下午,覺得阮雙行此舉,就是覺得她太給他丟人了。
可是,小安玉的模樣,其實是極爲討喜的,京城許多同齡的姑娘肯定都比不上分毫的。
“你覺得這樣心裏舒服些,就這樣想。”
阮安玉:……
晚膳就是一小碗麪,阮安玉連着個味道都沒嚐出來就下肚子了。
更天煞,便是沉迷讀書的阮雙行又親自拉着他走了半個時辰。
最後洗乾淨的娃娃又餓又累被放進被窩裏面。
她氣得要死,昏昏欲睡之間,卻是想起還有拳沒有練。
好習慣一定要養成,小安玉艱難的爬起來。
五禽戲來一套。
太極調和也來一段。
算着時辰進來的阮雙行,就看着牀帳裏頭七拐八拐的人影,放在腰間的手着實捏緊了。
持續了半刻鐘,娃娃再度膝頭一跪,腦袋砸到枕頭。
阮雙行看她安靜了,就要上去,陪着的管桂橘白也是慢慢悠悠隨着阮雙行的腳步而去。
忽然,牀榻的娃娃爬了起來。
三個人都不敢發出絲毫聲音。
阮安玉突然想她小荷包裏頭還有牛肉乾,是冬紫來給她做的。
她小手伸出牀帳,將放在小凳子上的衣物抓了進來。
抹開荷包,抓了兩塊出來吧唧吧唧啃了起來。
聲音又不敢太大,生怕被守夜的管桂或者橘白聽着,來把她這點積攢的口糧給沒收了。
想着還有清湯細面兩三日,阮安玉每天貪嘴,默默的睡下了。
等着娃娃再無半點動靜,阮雙行掀開牀帳,橘白點了燈。
三個人就看娃娃嘴上髒兮兮的,枕頭邊放着個荷包,散發着牛肉乾的味道。
阮雙行拿了荷包,將裏頭幾塊牛肉乾都沒收了。
睡着了都還想着喫,果真是該消消食了。
管桂謹慎開口,“這樣不會把六姑娘餓出個好歹吧?”
阮雙行捏着手裏的肉乾看着,淡淡然,“餓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