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啊,您別走啊。”凌沺急忙起身挽留,然後笑眯眯的看看那倆箱子,再道:“這是給我拿來啥好玩意兒了?”
“明天點兵頒發甲,你這個領頭兒的總不能自己無甲在身吧。”牛大叔倒也沒打算真的走,逗他而已,他來還有自己的事兒呢,也不全然是爲了當說客來的。
一身隕鐵扎甲,羅燕途和雍虞業離跟着趕亂,故意叫了幾次價,讓凌沺給他足足打了六百兩黃金的欠條,玩意兒得讓凌沺拿到手不是。
“那這個長的呢?”
倆箱子一個寬厚,一個細長,前一個裝的是甲,這個凌沺看見過,是以也知道,他目光是盯在細長的那個上。
“用刀就好好用刀,要不是怕老傢伙半夜蹦出來罵我,劍我都不給你做。”牛大叔直接把箱子打開,一杆長刀出現在凌沺眼前。
這桿刀,跟昭陽刀樣子差不多,也是個直刃刀。
刀身跟昭陽一樣長,但是更寬厚些,然後做了寬槽減重。
最大不同則是刀杆,此刀杆長近丈,下連兩尺尾鐏,是按着槊杆的方式做的。
“這分量,我用着也不趁手啊。”
看見長刀,凌沺自是喜歡的不得了,而且牛大叔鑄兵器,也是有華麗的外表,但卻絲毫不影響使用,是華麗的實用兵器,這就更合他的胃口。
可長刀拎在手中,再聽牛大叔介紹完,他就犯了難。
這刀有個直連尾鐏的粗壯刀莖,刀莖外再用木篾層層粘合包裹,再裹葛布、刷生漆等等,製成刀杆,再用尾鐏調節好重心。
是以分量就有些過了,比昭陽刀都沉了兩倍不止,他用着會很喫力。
“馬背武藝,講究的就是霸道果決。兩軍交戰,那麼密集的陣型,不會給你多少騰挪的餘地,入則破陣,纔不會深陷死地。若是步戰,昭陽刀足夠。可馬背上用,還是短了些、輕了些,用這個能給你自己多搶些轉圜之地,一招一式的威力也更大,看似每揮刀一次都更費力,實則以力降會,盡數去發揮你的強橫體魄。”牛大叔說完,將長刀從凌沺手裏拿過,再道:
“看仔細了,力也不止能蠻用,足夠的技巧,同樣能讓這桿刀在你手中,輕若無物。”
隨即其單手持刀,攥住尾鐏前一尺的位置,將長刀掄斬而起,霎時間帳內刀影不絕,牛大叔身周兩丈成爲不可入之地。
凌沺手裏也沒其他東西,索性直接拆了條凳子,四條凳子腿分別向他認爲的幾處難以轉圜顧及的地方擲去,嗚嗚直響的飛到目的地。
然而下一刻,短短剎那間,四刀分出好似一刀般,四條凳子腿幾乎同時被斬斷跌落一旁。
這長刀在牛大叔手中,真如臂使指一般,隨心所欲的馭使着,刺撩掃劈各種方式間的轉圜,更是半點兒遲滯和卡頓都沒有,似乎怎麼出刀都是最舒服的角度一樣。
讓得凌沺大感嘆服,看到了自己和真正頂尖高手的差距。
“器終外物,己身爲本,技通於心,萬物御神。”牛大叔言道一句,長刀橫旋而出,飛到凌沺身前。
凌沺瞬間提起全身力道,雙手猛然抓向刀杆,準備將之接住。
但握杆瞬間,不由肩頭前傾少許,發覺只有刀本身的重量,而沒有一點兒旋飛過來的力道,用了空力閃了一下。
“老子家傳的玩意兒,我不拿出來,隆武城和長興城裏也不可能有。”牛大叔傲嬌道。
“嘿嘿!”凌沺賤笑一聲,刀往一邊兒一放,就湊了過去,道:“咱爺倆這關係,原本拿來看看唄!”
倒不是隆武城的摹本有什麼錯漏不全,而是這玩意太雜,什麼刀槍棍棒的祕籍上面都有記載,一來他沒學全,二來他覺得吧,這麼漫長的時間,牛大叔他們家就沒往上添東西?還有歷代的高手們,就沒寫點兒心得感悟啥的?
這些纔是好東西啊!
武辛決畢竟是年代久遠的東西,在當時絕對是獨一無二的絕巔,可拿到現在來說,與之比肩的也不少,這漫長歲月裏出現又湮滅的也絕對不少。
他可不信牛大叔家,這麼老些年,沒有去進一步補足完善。
“沒有。”牛大叔卻是果斷搖頭,再道:“長興文淵閣裏了,我有個叔叔在那兒看着,能不能看到,看你自己能耐了。”
“呃。您還有個叔叔?”凌沺挑眉,驚訝的很。
“廢話!老子又不是石頭裏蹦出來的!”牛大叔一個腦瓢拍過去,吹鬍子瞪眼的。
牟家也是大族,雖不是九大望族之一,可論底蘊誰高誰低,還真不一定,只不過他家遵循祖訓,絕不再涉足朝堂而已。
但是江湖上四大隱門,就有牟家一個,各地大小產業也是不少,富可敵國也未必是句大話,只不過也都藏掖的嚴實,沒外人知道而已。
“您怕不是被逐出家門的吧?”凌沺聞聽這些祕辛,打趣道。
“逃婚跑出來的。你記住了,要是遇到個叫司徒彥璃的女人,有多遠跑多遠,不然捱揍別怪我。”牛大叔尷尬一笑,不好意思的鼻頭,鄭重道。
“爲啥?這該我啥事兒?”凌沺有些迷糊。
“你兩三歲的時候,她找來過一回,我說你是我跟別人的兒子,你小時候天天跟誰欠你八百吊錢的樣兒,跟我以前挺像,她信了。”牛大叔呵呵笑道。
“那也該揍你,不是揍我啊!”凌沺再道,有些鬧挺。
“那就問你了,小兔崽子一個就膽兒肥了去了,她就瞪你一眼,你就往她腳上撒無根水。”牛大叔不厚道的笑了起來,要不是小時候凌沺來這麼一齣兒,他怕是現在也沒這麼清淨呢。
“司徒彥璃、、彥璃,琉璃刀!嚴璃!”凌沺嘀咕兩句,突然瞪大眼睛,定定看着牛大叔。
“對唄。躍鯉榜第二,我也打不過。能打過,我用得着拿你說事兒?”牛大叔點點頭。
同出隱門之中,牟姓倒還不用隱藏,天下也不少,可司徒這姓就真不多見了,隱門子弟走江湖沒事兒,不是被派出來的,就需要蓋頭換姓了。
琉璃刀嚴璃,躍鯉榜上爲數不多的女子,而且是武藝最高的那個,這個倒是江湖人、甚至天下人所熟知的。
“我發現了,您是不坑死我難受。”凌沺無語的翻個白眼兒。
好麼,得虧沒直接去走江湖,要是不知道這事兒,他二了吧唧去找躍鯉榜的高手挑戰切磋,被那位卸吧了都還不知道爲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