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大不敬之物,只能求陛下定奪。
宸王府
上官急忙求見顧凌宸,也顧不得是否無禮,直奔暖閣走去。
“王爺,屬下有急事求見。”上官焦急拍打着暖閣的門。
“啊宸,上官此時求見,想來是有十萬火急之事。”上官火急火燎的敲門聲,倒是把雲蝶兒吵醒了。
顧凌宸聽都是上官求見,瞬間起了身。
“王爺,宮裏人來報,延禧宮出事了。”上官看着跟前一臉倦容的主子,直言道。
“母妃怎麼了。”顧凌宸心裏隱隱不安,急促上前抓住上官。
“延禧宮走水,火勢較大,惠妃情況不明。”上官將自己知道的消息一一告知主子。
“走水!”顧凌宸癱坐在地。
好端端怎會走水。
今夜註定是個不眠之夜。
顧凌宸不知道確切的結果,只能讓人在探。
延禧宮內。
“放肆。”北帝看清那托盤上的物件,勃然大怒。
他拿起那個被扎滿針的人偶,上頭還寫了葵酉年八月十五,以及顧景睿三字,狠狠扔到一邊。難怪自己身子每況愈下,原是後宮有人做這等大不敬的事。
“陛下,惠妃妹妹絕不是這種人;妾身可以項上人頭擔保。”
魏氏見到北帝盛怒,隨即跪地,替惠妃求饒。
在場衆人亦立馬跪地。
這巫蠱之術,向來是宮中禁忌。歷代以來,在這上面丟了命的人數不勝數。
宮中最怕的便是巫蠱之術,這人偶是在延禧宮發現的,所有人一目瞭然;北帝看着那上面的布料上的針線活,便是知道這背後之人是誰:“來人,惠妃觸及宮中禁忌,以下犯上,罪不容誅,即刻行刑。”
北帝下令處置惠妃一事,自也是傳到了宸王府。
“不可能,母妃絕不會使用巫蠱之術,本王要去見父皇。”顧凌宸一身素衣。
馬車到了承運門,卻是禁衛軍無情地攔了下來。
“夜闖宮闈,乃死罪,還望王爺三思。”禁衛軍義正言辭道,始終不肯退讓一步。
顧凌宸隨即下馬,走向那禁衛軍的頭子:“孫副將,本王今日有十萬火急之事要面見父皇,勞煩放行。”
“私自放行,當屬同罪,王爺這是在爲難屬下。”孫副將冷言拒絕了他。
孫副將自是知道宸王此番着急進宮,便是爲了惠妃一事而來的。只是皇后娘娘吩咐了,宮門未開之際,誰也不得進入。
且放行者,與夜闖宮闈之人同罪,他上有老下有小的等着自己照顧,今日這宮門,他必要守住了,便是蒼蠅也別想進去。
“讓本王進去,兒臣有急事求見父皇。”顧凌宸徑直扣起了宮門。
“啊宸,夜扣宮門是大忌,還有一個時辰,宮門便是四更天,屆時宮門大開,蝶兒陪你。”雲蝶兒走向他道,事已至此,若啊宸在因此夜闖宮闈受了罰,這叫她如何是好。
“無論如何,蝶兒都會陪着啊宸。”雲蝶兒亦跪在了他身旁,與他共進退。
延禧宮內。
宮人來報:“回陛下,三皇子夜扣宮門,說是有事求見。”
“有其母必有其子。辰王夜扣宮門,杖責三十大板。”
北帝看着那地上的人偶,更是怒火中燒。人會栽贓嫁禍,會說謊,可那人偶上的手工,是無人可模仿的。
北帝是知道惠妃針線活的;那瞞不過自己。
惠妃的針線活做得極好,這是她的優勢;卻也恰恰是讓她顯露馬腳的劣勢;真相如何,他已是瞭然於心。
北帝最痛恨巫蠱之術,儘管自己嚴令禁止。不想還是有人置若罔聞,那個人還是惠妃,實在痛心。
不願再面對此事的北帝將這一切交與魏氏處理。
臨走前,北帝念及舊情,還是讓魏氏留了惠妃全屍。只是這樣劣跡斑斑的女人,是無法安葬在皇陵了。
“諾。”
魏氏順承;看到北帝離去的背影;心裏閃過一絲快意。
外面起了急雨。
魏氏遣散衆人後,命人將惠妃架到了天牢。
一盆冷水潑向惠妃。
惠妃只覺身上一冷,藥效已過,她的意識緩緩恢復過來。
“皇后娘娘?”惠妃睜眼便看到魏氏。
魏氏並沒有像往常那般笑吟吟迴應自己。她這才發現,自己身處的並非延禧宮:“這是何處?”
“不會的,陛下呢,我要見陛下。”惠妃一直在搖頭。她怎會在天牢呢?她下意識想要找北帝。
“陛下不會見你的,惠妃使用巫蠱之術,以下犯上,罪不容誅。本宮替陛下除害,來人,抓住惠妃。”魏氏在她死之前,並不想跟囉嗦那麼多。
讓人架住她時,魏氏拿起宮人手中的鶴頂紅,單手捏住惠妃的小臉,用碗口撬開她的牙口。
“不要。”惠妃因全身被宮人按住,實在無法動彈;只能任由魏氏給自己灌藥。
“回去稟告陛下,本宮幸不辱命,惠妃已然服了鶴頂紅。”魏氏冷言道。
“皇后你在說什麼,什麼巫蠱之術,本宮爲何聽不懂?”惠妃焦急道,魏氏到底在說什麼啊。
“看在你服毒的份上,本宮便允你死的明白些。”魏氏見那藥全進了惠妃的腹中,知道她已是無力迴天,便大發慈悲地告知她一切的緣由。
她將在延禧宮裏搜出的人偶,丟在她跟前。
“這是什麼?”惠妃撿起來看,只覺得那布料有些眼熟。這人偶上寫的陛下名字與生辰,還有銀針。
惠妃這才反應過來,方纔魏氏口中的巫蠱之術是什麼緣由。她一眼便認出了那人偶身上的布料,是上回自己送給皇后的綢緞,是江南的貢品。
正是因爲是貢品,要查這宮裏誰的手上有這批料子,是輕而易舉的。
這人偶身上的布料聯合之處,正是自己教魏氏的繡法。
恍然大悟,她這是被栽贓陷害了。而陷害自己的人,正是魏氏。
“惠妃應是被安神香薰壞了腦子,這可是你親手做的人偶啊,怎麼不記得了。”魏氏盈盈一笑。
延禧宮安神香裏的蒙汗藥,是她着人下的。是以惠妃才無法出面自證清白。
“安神香被你動了手腳?”惠妃斷定道。
“妹妹果然聰明。不過,你知道了也沒用。”魏氏笑容極燦爛。鶴頂紅已在她的血液裏擴散;就算知道這一切都是自己做的,她也無可奈何。
“爲什麼?”惠妃口吐鮮血,只覺得全身劇痛。
“妹妹啊,剛剛本宮才誇你聰明,怎麼又問這麼傻的問題呢?”魏氏給了她一記白眼。
“宸兒,不..........”不會威脅到他們母子的地位,她爲何還要對自己這般趕盡殺絕。
“妹妹放心,本宮很快會讓你跟你兒子團聚的。”魏氏眼裏從來容不得一粒沙子,爲了殤兒,她已是忍耐了十年之久,絕不可有何紕漏。
惠妃用盡最後的力氣,試圖想留些線索給宸兒;希望他能夠幫自己報仇。
只是被魏氏看穿其想法,她斷不會給自己留下這樣的後患的。只見魏氏徐徐走過去,一雙玉足碾在惠妃手上。
直至惠妃嚥氣。
“妹妹,安息罷。”魏氏附在她耳邊瘋笑道。
惠妃毒發身亡時,連遺言亦沒來的急留下。
盛寵一時的惠妃,最後竟是落得這般下場。
承運門外。
顧凌宸夫婦二人已是跪了將近一個時辰,即便那時大雨滂沱,二人亦是紋絲未動。
四更天,城門大開。
顧凌宸一路疾跑。希望可以見到母妃最後一面。
只是當他到延禧宮時,只看到了惠妃冰冷的屍身。
魏氏見到顧凌宸,倒是覺得他來的正好,夜扣宮門一事,而省的自己去傳喚了:“來人,三皇子夜扣宮門,杖責三十,即刻行刑。”
“兒臣有句話想請問母后,母妃死前,可有話告誡兒臣?”顧凌宸雙眸盯着眼前的女人。
魏氏是最後接觸母妃的人,瞧她滿面春光的模樣,料想母妃的死,魏氏逃不了關係。
“惠妃私下動用巫蠱之術,實屬罪大惡極,本應凌遲;所幸陛下開恩。惠妃將死前亦幡然醒悟,是以惠妃走時上尚是安詳,並未留下隻言片語。”魏氏回答的滴水不漏。
“多謝母后。”顧凌宸褪去外衫,主動趴上刑凳,等待受刑。
魏氏授意底下人執刑。
“王爺!”雲蝶兒尾隨到了延禧宮,看到那刑凳與板子,心裏便知道他們是要做什麼了。
顧凌宸朝她遞了個放心的眼神,區區一頓板子,算不得什麼的。
魏氏看到顧凌宸已是趴好,便讓人開始。
雲蝶兒暗中替他數着板數。
一下,兩下,三下..........
顧凌宸極力隱忍。
雲蝶兒已到他的跟前,隨時做好扶他的準備。
二十九,三十,三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