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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0章收關

    1940年7月21日,所有的意大利報紙都在顯著位置刊登了“三色旗飄揚在直布羅陀要塞”的大幅照片。從羅馬開始、米蘭、佛羅倫薩、那波里、都靈、熱那亞、威尼斯一時間所有的意大利城市和鄉鎮都處於一種狂熱的歡喜中,好像英國人已經投降似的。海報、圖片、包裝盒、甚至連巧克力蛋糕上都鋪天蓋地地有了這張照片的影子。越來越多的意大利人相信,他們的軍隊會打敗所有的敵人,他們的領袖將帶領他們重現羅馬帝國的光輝。地中海將註定成爲意大利人的澡盆!

    但是,作爲意大利最高的領袖的芒果自然要比那些膚淺的普通民衆知道地更多。憑藉穿越者的知識,他可是知道直布羅陀要塞有總長30多公里的隧道和分位上、中、下三層的地下工事,那些躲在迷宮一般地下工事裏面的英國耗子可不好那麼對付。就像直布羅陀集團軍司令卡瓦萊羅將軍送來的詳細戰報裏提到那樣,英軍依舊在坍塌的工事裏、在燃燒的廢墟下頑強地抵抗,使得意軍完全就是在一釐米一釐米的前進。

    卡瓦萊羅在他的戰報裏提到:“我們勇敢的戰鬥工兵拖着20公斤的梯恩梯炸藥箱,在機槍和火焰噴射器的掩護下,小心又緩慢爬到要塞保衛者扼守的建築跟前埋下炸藥箱。然後工兵們點燃了導火索,爆炸後傳來了英國傷員的叫喊聲和呻吟聲。但是那裏依舊火舌四射,英國人仍繼續射擊。我們許多優秀的軍官常常在毫無察覺的情況下會被不知道躲在那裏的英軍狙擊手射出的準確子彈擊斃。英國人還利用四通八達的地下通道機動到一線部隊的後面,在夜間發動突然襲擊,殺得我軍措手不及。”

    除了英軍的頑強,糟糕的地形也帶來了後勤供應上的麻煩。直布羅陀要塞依託山體而修建,山體坡度在45度以上,車輛根本無法行駛,只能依靠人工運輸物資,這就造成了攻佔要塞後一線部隊的彈藥供應不上,傷員不能及時後送。騾馬容易被遭到槍炮聲和爆炸聲的驚嚇,如果此時運的是補給品那也就算了,大不了浪費點物資,如果上面不幸運的是傷員,那就麻煩大了,傷員從擔架上跌下再受傷的事時有發生。

    總之,現在的卡瓦萊羅已經從攻佔要塞北部的喜悅中被隨之而來的巨大阻力拉了出來。對於英國守軍的頑強,芒果可是有所心理準備,特別是當情報部昨晚送來一份直布羅陀總督沙拉爾將軍一小時前給倫敦發去了一封電報後。

    意大利情報機構能這麼快的送來英國人的電報,並不是因爲情報部長塞薩雷.阿姆領導有方、部下效命,而是因爲這一次英國人居然使用明碼發報。在得知意大利的步兵已經佔領了直布羅陀要塞的北部,沙拉爾給倫敦發去了一封明碼電報。他在電報裏這樣說道:“無論結局是勝是敗,我們將戰鬥到底。”顯然在戰時使用明碼發報,這是意軍攻堅能力的極大蔑視。但是,芒果不得不沮喪地承認沙拉爾將軍完全有這個資本來藐視意軍。

    那是因爲被圍困的英軍所表現出的出人意料的頑強鬥志。每一個英國士兵都非常清楚自己的戰鬥任務,就把意大利的十萬大軍牽制在歐洲大陸的一隅,給他們造成儘可能的損失,以此來多少削弱意大利的進攻英倫本土和中東的力量。“犧牲我一個,幸福千萬家”,這種無言的、不成文的決心,已經在每個要塞保衛者的心中暗暗地涌動!

    有些英軍士兵雖然多次負傷,但仍然不肯放下手中的武器,而是選擇繼續戰鬥直到生命終結。有人失血過多,包紮傷口的繃帶和布條滲出了斑斑血污,可是仍鼓起最後一口氣,和衝進坑道工事的意大利人展開了白刃戰-------

    7月28日,直布羅陀要塞東面的直布羅陀灣裏。太陽在大西洋深黑色的海水呆上一陣子了,將孤零零的直布羅陀要塞留在地面上,山峯擋住了最後幾抹餘輝。大片大片的烏雲封住了黃昏的天空,使夜色來得又早又陰沉。

    這裏曾經是大英帝國最值得驕傲的地方,可是現在卻註定成爲一處傷心地。意大利的大炮已經將這裏變得面目全非,淺水處躺着底兒朝天的輪船,棧橋也大半遭到焚燬,只剩下焦黑的殘樁。

    自從27號以後,沙拉爾已經用完了手頭所有的步兵。意大利人再也不要擔心英國人端着刺刀悄然無聲地摸上他們的陣地,打擾他們的美夢了。那種被意大利人稱爲“查鋪的查理”的夜襲,是英國人得以和數量遠遠超過自己的意軍糾纏至今的唯一法寶。現在,直布羅陀夜是靜謐的,只有遠方偶爾傳來的槍聲和巡邏兵的腳步聲

    一個高大的人影出現了。雖然一個多月的地下生活已經讓他感到此刻的餘輝是那樣的刺眼,都是他筆直身板依舊挺起一件髒軍服,他就是大英帝國直布羅陀總督兼要塞司令沙拉爾將軍。

    此時此刻的沙拉爾非常懊喪。如果,當初他在人民軍西進的時候不是袖手旁觀;如果,當初他在蓬特馬約爾加鎮和聖瑪格麗塔鎮厚積重兵;如果,當初他在拉利內阿鎮加強反擊力度:如果----可惜,上帝是不會給他如果的機會。今後,他將一輩子和直布羅陀這根恥辱柱劃上等號。

    他強抑着自己潮水般的感情:沮喪、失望、痛苦、無能爲力,他儘量擺出冷峻淡漠的樣子,向殘破的棧橋走去。那裏的船樁上繫了一艘小艇,在棧橋南面5海里處有一條英國潛艇正等着將他們送回倫敦。

    棧橋上寥寥幾個送行的人漸漸聚齊。直布羅陀戰役打響以後,經過了27個緊張、疲勞的日日夜夜,有他在,有他那虎虎生威、信心堅定的音容笑貌在,要塞裏的官兵就相信防線固若金湯,意大利佬最大的能耐就是送死。如今,他要走了,大家感到形單影孤,像一羣被遺棄的孤兒。

    沙拉爾同送行的人一一握手話別。就其內心而言,與其面對國內輿論的指責和同僚的非議,還不如戰死在這裏,成全一個職業軍人的氣節。但是,現在倫敦的軍界大佬偏偏將他召回,顯然回國後,他的身份就是“直布羅陀的丟失者”----還有誰比他更合適來背這個黑鍋----一想到這層意思,送行的軍人們就不再羨慕這些可以回國的人。

    沙拉爾的參謀長跟在他後面,也同送行的人們告別。在如此激烈殘酷的轟炸、炮擊、戰鬥和坑道生活後,縱然他們曾經犯過這樣那樣的錯誤,大家都選擇原諒了他們。

    一箇中等身材的海軍軍官從小艇艙中鑽出來,用棉紗揩淨雙手,順着跳板登上棧橋。他數了數沙拉爾一行的人數,嘴裏咕嚕了一聲:“多了。”

    他來到沙拉爾面前,行了一個軍禮,說道:“巴爾克利上尉向您報到。我原來是威沙特號驅逐艦上的航海長,現在很高興能爲您服務。不過尊敬的將軍,本艇最多隻能搭載六人,總重不得超過2000磅。否則航行將會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