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俏女賊的病嬌少爺 >第十六章 今日無眠
    胡桂然的問題的確很簡單,且十分直白。看了看手裏的金鑲玉佩。又看了看四周,點了點頭。湊着胡桂然的耳朵說,“梁相自吳福山那件事之後,就一直在附近搜查。據說是有人舉報附近有周家軍的後人。陳述新告訴我就是牢裏面的朱二少和那個少女。於是昨晚我便和陳述新一起去看。卻看到梁相已經在禁牢裏面。後來,梁相就帶走了朱二少兩人。”

    “只帶走了朱墨然和女孩?”

    梁管事點了點頭,“是的。當時裏面還有煙羽衣,和那幾個傀奴。”

    “你的意思是梁相是爲了朱墨然他們來的?”

    “可以這麼說。”梁管事點了點頭,但是有些疑惑的說。“不過,有一點讓我心裏有些不安。”

    胡桂然聽到這話,眉頭跳動了一下。問道,“哦~什麼?”

    梁管事眨了眨眼睛,擡頭看着胡桂然。不知道該不該說。但是,想起剛剛梁相對待自己的態度,摸索着手裏的玉佩。就乾脆的說了出來。“我是當晚才從陳述新的口中知道那個女孩可能是周家軍的後人。那梁相是怎麼知道的?還來的這麼快?”

    聽聞此話,胡桂然猛地立直身背,問道,“你確定?”

    “我確定。”梁管事十分確定的點頭。“這十多年的時間。越中的信息基本都是我和雲澤山在管理。但是此次周家後人的信息,我卻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所以,你懷疑還有人在聯繫梁相。”

    梁管事卻是微微一笑,有些無奈的說,“也不是不可能。對吧?”這話裏帶着滿滿的自嘲。

    胡桂然也笑了。“說的也是。”

    但是一轉臉,梁管事反倒是板起臉來。“胡館主,聽這意思,你似乎很在意這件事情啊。”

    胡桂然淡然一笑。抱着手,微微躬身。湊到梁管事的眼前。“梁管事,難道你不在意嗎?”

    梁管事後仰着頭,略有些戒備的說,“呵。我倒是聽說,叫做小砂的姑娘和你們一起住在林家客棧。是軍文山的隨行人員。你們和軍文山似乎關係不錯。”

    胡桂然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似乎有些爲難的說,“敢情,梁管事這是在問胡某人怎麼做事的?”

    梁管事嘆口氣,鄭重其事的說,“胡館主,林家客棧是渡雲館的。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原本越中縣是中立地帶,本就是魚龍混雜。作爲江湖的核心,多了雜毛也沒幾個會認真拜碼頭。不過,胡館主不同。這次代表梁相參加武林大會。在下也是希望大家能好好相處。”

    “那是。”這話頭說得胡桂然都低下了頭。其實這個問題問不問,都會低人一等。怎麼都會被梁署津挾持。現在想來,如果是爲了硃砂二人來的。那個送信的人必然是以此作爲突破口,讓梁署津誤會千若山私下壓住硃砂二人的身份,以此造成兩人的嫌隙。但是兩人既然關係如此的親密,只是周家人這一件事情,又怎麼可能讓梁署津翻臉呢?一定還有什麼更加利益化的分歧。

    想到這,胡桂然又問,“梁管事,千若山要攻打禺山教,梁相知道嗎?”

    梁管事遲疑了一下,沒說話。但是從停頓的姿態裏面,胡桂然大概知道了答案。“知道。但不是千若山說的。而是您通報的。”

    梁管事嘆口氣,點了點頭。“攻打邪教,其實也不算什麼非常規操作。但是,你也看到了。雲巍門爲了攻打禺山教,竟然製造傀奴來引起武林人士的憤慨。這不是本末倒置嗎?”

    聽到這話,胡桂然有些疑惑。“難道禺山教和雲巍門不是一夥的?”

    “一夥的?這話怎麼說?”梁管事一臉疑惑地問。一點也不像是知道內幕的樣子。

    胡桂然不由得笑出了聲。“梁管事,楚王珩怎麼死的?您真的不知道?”

    “呵呵。”梁管事冷笑兩聲。顛了顛手裏的玉佩。“胡館主,問題回答完了。梁某告辭。”

    “謝梁管事。”胡桂然倒也不再追問,抱手行禮,送走了梁管事。

    只是兩人都沒注意到,這些對話早就被人聽了去。很快就傳入了梁署津的耳中。

    梁署津的親衛時臻,小心翼翼的問他,“相爺,我們是不是該把胡桂然抓起來?”

    梁署津看着前方,若有所思的說,“你覺得胡桂然是誰?”

    時臻想了想,說,“我不敢確定。”

    “但說無妨。”梁署津擺了擺手,讓時臻說下去。

    “我的直覺是周語劍。”

    時臻說的簡短而篤定。梁署津微拉嘴角,看了一眼時臻。“只是直覺?”

    “也是根據最近的消息推斷的。胡桂然用沈毅的身份在江湖上收集三金堂的消息。渡雲館的暗哨也是主要針對刺殺內幕的。如果說,他是爲了錢,何必避開我們呢?這幾年壞了多少我們的事情。現在朝廷勢力相爺這邊看起來穩坐一把手,但是已經無法一呼必應。你不覺得和今日的雲巍門一樣嗎?還有誰對相爺和三金堂如此執着?末將能想到的只有周家後人。”

    時臻畢恭畢敬的站着,說話平緩有力。聽得梁署津皺起了眉頭,但是沒有打斷。

    “其次是,十年來,沈毅身邊很少會聚集起這麼多人。劍諾砂是第一個二次合作,並與之保持關係的暗哨。當初在雲錫鎮,他們第一次見面。胡桂然就十分信任她。劍諾砂和朱墨然的關係也是曖昧不清,說是假戲真做。兩人的熟悉感似乎有點過了。但是如果結合陳述新的舉報,就不難想象爲什麼。作爲朱墨然的未婚妻。周語砂自爆身份就能獲得朱墨然絕對的信任。畢竟當年我們就是用劍諾砂的安危吸引朱墨然自投羅網。如此推測之後,能讓朱墨然和周語砂都相信的人,自然也就只剩下周語劍本人了。”

    “嗯。”梁署津點頭贊同道。

    “那我們現在……”時臻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不。武林人士正在趕來。咱們先按兵不動。再說了,渡雲館不是殺了胡桂然就能完全瓦解的。我們需要靜觀其變。這次一定要仔細看清楚,到底有多少人和渡雲館在一起?”

    “是。”

    “趙若婕那邊也不要放鬆。晉南縣的情報裏除了周語砂以外,還有幾個周家軍的餘黨。一定要盯緊林家客棧。”

    “明白。”時臻說着,便退出了大帳,找人送出梁署津的消息。

    ——————

    是夜。星朗雲稀,皓月當空。

    煙紙峯孤獨的像一隻風箏飄在雲間。山下則是星星點點的帳篷。山上山下都有人守着燭火,不眠不休。

    於慶藏走進千若山的房間,放下一壺新打的泉水。元一山站在窗前,望着窗外。

    千若山對元一山招了招手,喚道,“一山。”

    元一山略微停頓了一下,纔回過神來。回頭走向千若山,坐在了他的對面。“師父。”

    “一山,咱們師徒已經有快三十年了吧。”

    “是的。師父,今年臘月十八就滿三十年了。”元一山低着頭,畢恭畢敬的接過千若山的茶。

    “真快啊。那時候,你才五歲不到。”

    “是的。”似乎是想到了當年的時光。元一山笑起來,像個孩子一樣天真的笑容。“那時候,我是個小不點。和師兄差了太多。”

    “呵。你師兄也就比你大兩歲而已。那時候我也不過是一個十七歲的孩子。剛剛入世,什麼都沒有。還被師父趕出了師門……”說到這,千若山眉眼間少有的帶着一些無奈。“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怎麼樣了?師弟們也都不在身邊。”

    如此的感慨,讓元一山不由自主的擡起了頭。看着千若山難得模樣。淡淡一笑,又低頭,說,“師父,雲巍門的敗局木已成舟。我們爲什麼不直接回蜀州找師兄?”

    千若山擡頭看着元一山,眼神中充滿着不甘。元一山雖然沒有擡頭去看,但是感覺到了眼神中的氣息。“師父,您一直勸徒兒保命最重要。名利雖好,無福消受也枉然。”

    元一山的話像是溫和的勸慰,但聽在千若山的耳中,卻有些刺耳。他像個做錯事的孩子,默不作聲的聽訓。這一刻彷彿做徒弟的是他一樣。

    “這次武盟的斷裂其實早有凸顯。朱爾向來嘴甜,做事卻不甚牢靠。三金堂還在師兄手裏的時候,從未出過錯。也不會讓萬旭端乘虛而入。”

    這話幾乎是在千若山的頭頂上開了個洞。回想這二十年的時間,前十年雖然清貧,毫無名氣。但是大徒弟和二徒弟和他相依爲命,一路走來,遇神殺神,遇鬼殺鬼。如今管理着三金堂中最重要的兩個組織,都不在身邊。常年不見,疏離了很多。三徒弟於慶藏和四徒弟旦朱爾年齡偏小,被他帶在身邊,卻忽略了兩人的缺點。一個愚忠,一個溜鬚拍馬,都不夠聰明,有能力。

    這麼一想,千若山再次看向元一山。眯着眼,仔細當量起眼前這個男人。平凡,溫和,貌似沒什麼攻擊性,卻總是心思最深沉的那個。聰明,低調,堅韌。沒有旦朱爾嘴甜,卻往往一鳴驚人。只要是他辦事,一定省心省力。就連最難的臥底任務也能做到全身而退。

    可是,越是這樣,千若山就越是害怕元一山。所以,不是元一山疏離了千若山,而是千若山疏離了元一山。每每想到這,千若山都不得不感嘆,如果是元一山管理三金堂,今日的事情是不是就不會發生了?他是不是就不會成爲一隻放在高臺籠子裏的鳥,被人矇蔽了雙眼,還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