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字臉的男人叫做袁山。
他上前一步,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一塊緋紅的玉石遞到沈綰的跟前。
那玉石彷彿是被鮮血浸染了千百年一樣,有刺目的紅,猶如盛開的彼岸花。
拿出來的那一刻,所有人的視線都不自覺的被吸引了。
“好漂亮。”有人情不自禁的呢喃。
在感受到沈綰的那一刻,那石頭竟然散發出一陣溫潤的光芒。
沈綰的脣角輕輕的抽搐了一下。
和這玩意兒帶了幾十年,她當然知道這玩意兒是什麼。
縱然是個縮小版的,她也忘不了。
“你們怎麼把聖石給帶出來了?”她幾近失聲。
她要是沒記錯的話,族中面的規矩似乎是事實不允許外帶吧。
怎麼着,難不成這千百年之前,這破石頭其實沒有定這麼多規矩?
“這……”袁山看着手裏面這一塊“任性”的石頭,堅毅的臉上,帶着幾分一言難盡的神色。
“我們準備出來的時候,聖石似乎很興奮,隨後自動分裂出了這一塊,直到我們將其帶在身上纔沒有一直髮亮。”
旁邊一個身穿黑袍,裏面卻裹着一身白衣的嬌小的女孩子,溫言軟語的補充道:“長老們說是聖石想要儘快的見到聖女,所以這纔想跟在我們的身邊。”
聖石族中最寶貴的東西。
這塊任性的石頭分裂下來,長老們心痛極了,也就答應了。
“一塊破……”沈綰張口就來,不過又戛然而止。
好歹這毒脈一族的人還在這裏,罵這塊破石頭似乎不太好。
她心神一轉,見着面前的石頭還閃爍着一種名爲“興奮”的光芒。
好似驢見到了胡蘿蔔,老鷹見到了小兔子,她心中升起一股惡寒。
漫不經心的接過那塊破石頭。
“我看看。”
石頭一落到她的手掌心之中,很快便趨於寂靜。
好了,不興奮了。
像是個乖巧的小孩子。
長得猶如小白花一樣的女孩,柔聲笑道:“聖石這是喜歡聖女的表現呢,這十年來族中聖女都沒有再出現,聖石一定孤單得很。”
那塊石頭落入自己手掌心中的那一刻,沈綰腦海之中忽然憑空多出了幾分記憶的片段。
這些記憶的片段並非是她自己的,而是原主的。
原來原主的母親真的是上一屆的毒脈聖女。
可是她的血脈卻並沒有遺傳到原主的身上。
自從知道上一屆的聖女身死之後,這塊破石頭便一直想要找回新一屆的聖女。
可是它再怎麼有靈性,也僅僅只是一塊石頭,而沒有傳承到聖女血脈的原主,根本沒有辦法被它所感應到。
毒脈似乎就要就此斷了傳承。
族中的長老們也感覺到了,所以使用了禁法。
而她就是在九星連珠,時空之門打開的時候被硬生生的給拉扯過來的。
沈綰:“……”
臥槽!
現在此刻簡直心情是複雜極了,她生平從不罵髒話,奈何現在被逼到了極點,竟是也這麼硬生生的給冒出來了這麼一句國罵。
她就說她在現代呆得好端端的,就算是死了,也應該入閻王殿纔是,怎麼會跑到這麼個地方。
沈綰臉色已經慢慢沉了下去。
袁山以爲她是生病了,立刻上前一步,大聲說道:“聖女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我們特地帶了族中面的醫師過來,可以給聖女看看病。”
這話才一落,旁邊的小白花忽然就一腳踹在她的腿肚子上面。
“你不會說話就別說話,沒看見聖女殿下現在心情不好嗎。”
這傻東西,真以爲聖女是病了嗎?
這樣子顯然是不太高興啊。
小白花叫做鳶尾。
鳶尾來之前,族中的長老,將她拉到一邊,小聲的給她叮囑了幾句,大概意思是聖女如果不太願意回來,讓她一定要順毛擼,千萬不要惹怒聖女。
再看現在沈綰這個樣子,她也猜到了幾分。
將手裏面的破石頭收回去,沈綰重新擡頭,柔聲道:“真是辛苦你們了,你們就先在這裏休息幾日吧。”
袁山這個大塊頭似乎只長肌肉不長腦子,當即便大聲說:“我們不累,聖女殿下,我們現在見到您了,不知道您什麼時候跟隨我們一起回去?”
沈綰心想,我可不打算回去。
這輩子都不想回去了。
她眼珠子一轉,正想找出自己之前忽悠的那一套說辭,旁邊的鳶尾卻已經相當識趣兒的伸手揪了袁山一把。
“這是聖女殿下自己的事情,你就不要多管了,趕緊去休息吧。”
她推搡着袁山往外走。
鳶尾衝着幾個同族使了個眼色,幾個同族便相當默契的拖着袁山的衣領,手臂,然後像是託一具屍體一樣硬生生的給拖出去了。
袁山還在掙扎着:“你們拖我幹什麼?我會自己走啊,不要拖我呀——”
如同鹹魚的叫喚。
沈綰脣角抽搐了一下,然後將目光移向了這帳篷裏面唯一的一個“外人”——鳶尾。
單看鳶尾模樣,有些猜不出她的年齡。
她身高大概在一米五到一米六之間,嬰兒肥,長相清純,有着兩個甜甜的小酒窩,一雙杏仁般的眼睛,彷彿含着一捧清水。
如果說沈綰是一朵盛開的火紅的芍藥,那麼眼前的就如同路邊那清純的小白花,在雨過天晴之後慢慢的舒展開來。
雖然不打人眼睛,可是乍一看又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她身上沒有一點兒攻擊性。
但是沈綰卻敏銳的察覺到,眼前的這一朵“小白花”應該是這一隊人馬之中的領頭羊。
“啓稟聖女,我叫做鳶尾,是族中的醫師和老師,這一次過來,長老還有幾句話曾叮囑過我。”她說的話帶着幾分江南特有的吳儂軟語,像是春風拂盡了人的心裏。
沈綰喜歡美麗的人。
無論男女皆不意外。
面對美人,她神情也稍稍緩和了許多。
“是和我有關的?”她隨口問道。
歷經千百年毒脈一族的長老,估計都是那種古板的性子吧?
想來應該也不是什麼好話。
但看在眼前這是個美人的份上,她多聽兩句也無妨。
不過聽了做不做,那就是兩回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