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禍國毒妃權寵天下 >第一百三十一章 野心家
    三途河畔。

    滾滾江水順流而下,匯入海中。

    這是一道最天然的防線。

    平時只會有巡邏的隊伍來這邊打望,可是如今,三途河的兩岸都駐紮好了軍隊。

    隔着滾滾江水,兩邊的人馬遠眺。

    風雨即來,大戰也一觸即發。

    所有人的心中都清楚。

    伯顏頌在高高的城牆之上,身邊的下臣拱手說:“陛下,那霍青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我們翻遍了整個城中都未曾看見。”

    伯顏頌神情陰鷙:“他倒是能跑。”

    不過轉念一想,他又說:“他已經中了我的毒,如今就算沒有找到,恐怕也是死在哪個角落了,不必將他放在心上。”

    “倒是平陶城——探子可有消息了?”

    “已經有了確切的消息,如今平陶城的糧草不充足,剩下的兩座城池之間,有幾天間隔,只要我們能夠將其給圍起來,斷了他們的糧草,便能夠將他們的活活困死在其中。”

    下臣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都是剋制不住的興奮。

    之前的胡國一直以弱小示衆,所以當初的大梁的皇帝並沒有在平陶三城這邊安插太多的兵馬。

    另外兩座城池只是當作後盾,人手更是寥寥無幾,無法支援。

    這是讓伯顏頌最滿意的地方。

    他眼中帶着幾分決絕:“既然如此,那麼今日晚上,就讓烏木真帶兵出征。”

    “是。”

    糧草是一個最值得讓人深思的地方。

    沈綰他們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已經死去的尉遲叔死了都不安生,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在堆砌糧草的帳篷之中,上面確確實實都是糧草,可是下面卻是一些沙子木屑。

    原來每次送到這裏的糧草,尉遲叔必定會運送一半去販賣,再用沙子,木屑以次充好。

    “難怪,難怪他會這麼有錢。”沈綰一手搭在自己的眼皮子上,惡狠狠的磨牙。

    “早知道當初就不該一箭射穿他的心臟,而是將他給關起來,凌遲處死,千刀萬剮。”

    這樣的人就算是千刀萬剮,也難以解人的心頭之恨。

    竟然會有人將糧草運送到外面去賣,這是何等的喪心病狂。

    顧承恪蹲在那一袋又一袋的糧草面前,手指伸進那些沙石之中。

    細碎的沙石從他的手指縫之間傾瀉出去。

    猶如玉石一般刀削斧鑿的臉上,帶着幾分不近人情的冷酷:“事已至此,如今之計就只有先發制人,這些糧草耽擱不了太久。”

    他沉吟問:“魏子淑那邊的糧草還沒有運送過來嗎?”

    “根據魏子淑送來的情報,去年當塗遭受了旱災,本來已經將大部分的糧草都送了過來,所以想要在短時間之內調出一批糧草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沈綰無奈道。

    爲今之計只有慢慢湊。

    可是時間不等人。

    眼見着夕陽的黃昏落下,顧承恪眺望遠方。

    天邊殘陽如血,染紅了一片,濃濃的火燒雲在天上翻滾,翻卷出戰馬兵馬,還有兵器的模樣。

    彷彿將地上的戰爭已經給投射到了天上。

    又彷彿是在給他們警醒。

    依照顧承恪的敏銳程度,他察覺到了幾絲不對勁。

    他霍然起身:“讓軍營之中全體上下都做好準備迎戰。”

    “迎戰?”沈綰也打直了身板,詫異的看着他。

    順着他的目光遠眺。

    可是她什麼都沒有看見。

    “如今伯顏烈還在我們的手上,伯顏頌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派兵出征,難道他不怕我們將伯顏烈給殺了嗎?”

    “伯顏頌這個人是個野心家。”顧承恪說。

    一個真正的野心家,可以捨棄自己所有的親人,用鮮血鋪就一條成王的道路。

    他所在乎的永遠就只有他自己。

    伯顏頌如今正值壯年,想要再生一個兒子,也並非是什麼難事。

    沈綰聞言,倒吸一口冷氣:“爲了平陶三城就捨棄自己的兒子,他真能這麼幹?”

    虎毒不食子啊。

    “要是咬下平陶三城這塊地帶,那麼如今的胡國就能夠在談判桌上有更多的底氣,你可明白?”顧承恪撩開了簾子往外走。

    “不管如何,總是有備無患的好。”

    沈綰看着他調兵遣將,看到軍營之中人來人往,心中也漸漸的瀰漫出一股不安。

    她在空氣之中嗅到了暴風雨的味道。

    潮溼,還混合着泥土的腥臭味。

    彷彿下一刻大雨就能夠傾盆而下。

    鳶尾走到她的身邊,忽而遞上兩瓶藥:“這是我煉製的毒藥,於聖女或許會有幫助。”

    “毒藥?”沈綰側頭輕輕看她。

    小白花的臉上仍舊帶着清純又無辜的笑容,然而吐出來的話卻讓人膽寒。

    “只稍稍這麼一瓶,下在他們的井水之中,就能夠藥死這麼一片。”

    她柔聲道:“不戰而屈人之兵,或許更好一些。”

    沈綰:“……”

    這怕是隻披了一個小白花的殼,內裏其實是一朵食人花吧?

    她眺望着遠方。

    三途河的對面,那裏的兵馬似乎多了起來。

    “這中間隔着一條江水,就算是要投毒,恐怕也很難。”沈綰捏着那兩瓶毒藥,忽然聽到了馬兒嘶鳴的聲音。

    “快快快,穩婆呢?穩婆呢?”一羣士兵們慌慌張張的在周圍轉來轉去,臉上都充滿了焦急的神色。

    鳶尾和沈綰都齊齊愣在了原地。

    過了好半晌,鳶尾才面帶奇怪之色的說:“難不成這軍營之中竟然還有婦道人家在這裏生孩子?”

    沈綰也被那兩個字給驚呆了。

    她遲鈍得猶如機械一樣的搖了搖頭:“我之前從未看見過。”

    難不成是因爲挺着大肚子不好出來,所以一直呆在帳篷之中?

    可是軍營之中不是不能允許外人隨便進來嗎?

    這大着個肚皮的孕婦又是怎麼回事兒?

    她腦海中一片凌亂,跟隨着那些着急的士兵的腳步,一起過去看。

    馬兒的嘶鳴聲卻越來越近,越來越強烈。

    直到一批正在生產的母馬躍進了沈綰的眼簾之中。

    而被請來的“穩婆”正跪在馬的身邊,將那母馬肚皮之中的小馬慢慢的給扯出來。

    周圍的將士們都屏息凝神,看得目不轉睛。

    馬在戰場上,是最珍貴的資源。

    每一匹小馬的出生,他們都能夠歡呼雀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