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綰看着那生產的馬和一地的血有些出神。
軍營之中有多少母馬?
旁邊的戰士們看到他來了,立刻往後退了兩步:“參見王妃。”
“參見王妃。”周圍的人也跟着一起呼啦啦的跪下去一大片。
出神的沈綰,被這些聲音給打斷了思緒。
她回過神來,面前正在接生的“穩婆”立刻洗了手迎上來。
而這位婆不是別人,正是江力。
江力看見沈綰似乎還有幾分不好意思。
他黝黑的臉蛋紅彤彤的說:“此地污穢,王妃殿下怎麼來這裏了?”
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沈綰也沒推拒,和他一起往旁邊走了。
“本王妃不知道你竟然還有這樣的本事,竟然還能夠給馬兒接生?”
這話說的是真心實意。
因爲沈綰實在是沒有想到江力這麼大一塊個子,竟然還是個技術類人才。
去拿刀的手,竟然也能夠做接生這樣的事情。
江力有些不好意思的紅了臉,伸手撓了一下自己的後腦勺。
“王妃殿下實在是過譽了,我也就是曾經的時候跟着師父學了兩手,再加上現在軍營之中確實是沒有能夠給馬兒接生的人,我才硬着頭皮上了。”
他這纔是矮個子裏面拔高個子,硬生生的給頂上了。
縱然江力皮膚黝黑,沈綰也瞧出來這楞頭青現在被誇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沈綰迅速的將話題給轉移開了,提起了剛纔自己想到的事情:“這軍營之中可是有許多母馬?”
“是。”江力迴應了一聲。
“當初我們實在是沒有辦法,便採購了許多的母馬配種,自己下小崽崽,然後再養大。”
這可是給軍營之中節省了一大筆的開支。
不過母馬沒有雄馬矯健,大多數時候並不上戰場。
沈綰:“那有多少?”
“大概也就只有一百來匹。”江力回想着說出了一個不太準確的數字。
沈綰眼中的亮光更甚:“夠了,這些就夠了。”
她嘴中唸唸有詞,旁邊的江力卻一頭霧水。
他不知道王妃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只見沈綰神色興奮的說:“你去將那些母馬全都牽過來。”
“全都要牽過來?”江力愕然的站在原地不敢動彈。
他十分爲難:“王妃殿下,這件事情我恐怕做不了主。”
“去找你們將軍,給他說,這些母馬我都要了。”沈綰當機立斷道。
“那請容許我現在去請示一番將軍。”
江力立刻忙不迭的跑了,他不僅僅要請示將軍,還要請示顧承恪。
顧承恪雖然不知道沈綰想幹什麼,只是依照他對沈綰的瞭解,沈綰不會隨意亂來。
便照着沈綰的話讓江力將那一百多匹母馬都撥給了她。
鳶尾一直跟在沈綰的身後,見她去了一趟軍醫的帳篷裏面,從裏面帶出了幾副藥,鼻尖輕輕的動了動。
聞到那藥性之後,鳶尾兩條細若柳條的眉毛高高的挑起,露出幾分詫異之色。
這朵小白花終於維持不住清純的笑容,愕然的說:“聖女,您這是打算下春藥?”
她語氣都有些波動不穩。
她一雙眼珠子在沈綰的身上掃來掃去,露出幾分古怪的神情。
這些藥材落到自己的手上,鳶尾像是接到了一塊烙鐵一樣,手一抖,這些藥材也跟着一起落到了地上。
她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事情。
喪心病狂,還有些下流無恥。
可是這怎麼也不能夠來形容聖女呀。
鳶尾心中糾結得很,最後她大義凜然的站了出來,以一副義不容辭的姿態說:“聖女,不然這件事情就交給我來做吧,您還是在旁邊看着就行了。”
怎麼能夠讓聖女殿下做這樣的事情呢。
就算要背鍋也是讓她背。
沈綰哭笑不得,解釋道:“我將這些草料餵給它們是有原因的,等會兒我們便將這些馬兒給趕到河邊去。”
她看着天色。
現在是夏季如果天色徹底黑下來的話,大概還有半個時辰。
這半個時辰足夠了。
沈綰脣角輕輕的勾起。
鳶尾清純的小臉上面帶着幾分懷疑。
給這些母馬喂春藥,是正經事?
不管別人相不相信,反正她是不相信的。
但是,還是得做。
這些春藥的料,配好之後,沈綰便帶着楚驚風,還有一隊人馬,將這些馬兒全部趕到了三途河邊。
滾滾江水的另外一面,就是胡國的軍營。
那邊只有山丘沒有蘆葦叢,所以在這裏站着就能夠將對面的情況,看得清清楚楚。
精壯的馬兒被拴在馬廄之中,發出嘶鳴的聲音,似乎還有人在跑馬。
看起來並不像是要打仗的模樣。
但是沈綰還是敏銳的察覺到,軍營之中的人馬都增多了。
三途河的另外一面。
這一百多匹馬也吸引了軍營之中的目光。
軍營之中。
和霍青有同等名氣的另外一位大將烏木真正坐在沙盤面前,和下屬謀劃。
忽然便有人進來稟報。
“稟報將軍,三途河的另一邊,有馬隊過來了。”
烏木真眼神閃爍着,立刻起身:“去看看。”
結果他便看到沈綰正在將這些馬兒拴在那些樹上,然後讓人開始喂草料。
烏木真視力極好,老遠就分辨出來,這一百多匹馬都是母馬,而這些人也不過三十來個。
他頓時便笑了:“這是誰做出的這麼不着調的事情,竟然把這些母馬帶到這個地方來?”
心中升起些許的惡趣味,勾了勾脣,然後讓下屬取來弓箭,隨後隔着那滾滾的三途河,將弓箭瞄準了沈綰。
他看得出來,這姑娘在這一隊人馬之中,有相當高的地位。
可是,當他即將射箭的那一刻,卻發現正在喂草料的沈綰忽然扭頭。
兩人站在河邊對視,銳利的目光猶如刀劍一樣,射出在空中相撞,擦出一道道的火花。
楚驚風自然也看見了,立刻擋在沈綰的身前。
鳶尾也是同樣的動作。
“王妃小心。”
“聖女小心。”
沈綰忍不住失笑:“你們這麼緊張做什麼?這三途河這麼寬廣,他那根箭能夠射過來嗎?”
答案當然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