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承恪如今顯然已到了怒火中燒的程度,可她仍舊在語言上挑釁着。
“真好,我得不到的東西,她也休想得到,若是不能將你給毀了,那將她毀了也是好的。”
蓮安捂着自己的臉頰瘋狂的大笑着,頭髮從指縫間散亂出去,湖綠色的瞳孔之中,帶着猶如蛇一樣的陰毒和瘋狂。
顧承恪的手指輕輕一動,手中長劍的寒芒自兩人的眼前閃過。
下一刻,長劍就已經架在了蓮安的脖子上。
“你想要殺了我?”被那冰涼的長劍貼在脖子上,蓮安先是詫異了一下,隨後不怕死的將脖子又往前送了一點,挨緊了那長劍。
“你居然想殺了我,你敢殺了我嗎?”
“我是我父王最寵愛的女兒,整個胡國的公主,若是我死了,我父王不會放過你的。”
她嫣紅的脣瓣挑起一次惡劣的弧度,悍不畏死的看着顧承恪。
“有本事你就現在殺了我呀,殺了我,我就讓你一起陪葬。”
她果然是在裝瘋賣傻。
“你真當本王不敢殺了你?”顧承恪冷笑一聲。
“一個小小的國家的公主,本王殺了你,你父王難道還真敢讓本王給你償命?”
他手中長劍提起,一道冷色寒芒劃過。
蓮安的脖子高高的揚起,猶如一隻引頸就戮的天鵝。
門口卻傳來一道瘋狂的砸門聲。
“殿下,殿下您趕緊開門啊,你可千萬不要做傻事啊。”
“皇上有旨,皇上讓您接旨,殿下。”
聽到這聲音的時候,兩個人似乎都停頓了一下,紛紛朝着外面看去。
蓮安的眼睛中露出幾分洋洋得意之色:“你看,現在有人來救我了。”
顧承恪手中的長劍緊緊的握着,他沒有去開門。
德喜公公在外面急的團團轉,指揮着身邊的侍衛:“你們還在這幹什麼,還不趕緊的將這屋子的門給撞開。”
他滿頭大汗,身邊的侍衛立刻依照他的吩咐,將門給“砰”一聲撞開了。
德喜公公立刻撩開衣袍,急匆匆的衝了進去。
瞬間瞪大了眼睛。
“我的王爺——”
他嚇出了特有的公鴨嗓,欲哭無淚的撲到了顧承恪的跟前。
“王爺您這是幹什麼,你快把劍給放下啊。”
然而顧承恪就像是一個雕塑一樣。
鋒利的長劍稍有不慎就能割破蓮安的脖子。
德喜公公在旁邊急得團團轉,低聲說道:“皇上若是知道您衝冠一怒爲紅顏,豈不是又要遷怒到王妃的頭上,您就算是不爲自己着想,也應該爲王妃着想一下吧。”
一直跟隨在帝王身側的德喜公公,有一口好口才,說的話往往能夠戳到人心中那個柔軟的點上。
至少現在確實是像一把不輕不重的刀子戳到了顧承恪的心中。
以前馳騁沙場,意氣風發,固若金湯的睿王殿下,現在也有了一個弱點。
像是打開了的蚌殼,只稍稍找到那個點輕輕的一戳,便能夠讓他退讓。
顧承恪手中的長劍一個轉折,重新插回了劍鞘之中。
唰的一下,他冷眼看着眼前人,伸出了自己的手。
“聖旨。”
他倒是要看看,聖旨中能寫什麼。
他心中忐忑,惴惴不安的說:“這聖旨並非是給殿下的,而是給公主的。”
目光移向旁邊猖狂大笑的蓮安公主。
德喜仍是那一副“奴才樣”。
“公主殿下,請接旨。”
無視對方的笑聲,他手將聖旨打開,嚴肅宣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心中有感,將蓮安公主,賜婚於三王爺。”
屋內的笑聲戛然而止。
蓮安臉上像是被潑了一層膠,有幾分小丑的滑稽。
旋即,她才反應過來,纖纖手指纏繞着自己的髮絲,不輕不緩的說:“本公主是胡國的公主,你們皇帝的賜婚與本公主無關,再過幾日,本公主自然會收拾東西,離開這裏。”
她知道大梁不敢對自己怎麼樣。
胡國一面背靠大山,一面背靠海岸,有最天然的屏障,可不怕打仗。
而大梁王朝卻常年都在征戰,四周虎視眈眈,她篤定了他們不敢用太多的兵力和胡國敵對。
這纔是她有恃無恐的緣由。
所以,她知道,自己在傷害了所謂的七王妃之後,可以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顧承恪站在德喜公公的身後,神情陰鷙。
德喜公公如芒在背,感覺自己快要被戳成了一個漏篩。
但當務之急是要解決眼前的這位有恃無恐的公主殿下。
德喜耷拉着眼皮,尖着嗓子說:“公主殿下大可以不接這一份聖旨,只是想來公主殿下的所作所爲,還有您並非清白之身,這事情若是捅出去,可就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蓮安面色忽而一變。
“你敢!”
德喜公公一笑:“奴婢自然是不敢的,可是皇上吩咐,奴婢卻又不得不這麼做。”
蓮安的面色忽青忽紫,碧綠色的瞳孔中掀起了一陣波濤。
她譏諷道:“既然你們的皇帝已經知道了我並非完璧之身,即使還要將我許配給他的兒子,看來這個兒子,實在是不怎麼受寵啊。”
德喜公公笑而不語。
他只是一個太監而已,眼前這位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和他說這樣的事情,根本沒有任何的用。
蓮安仿若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面,相當的沒勁兒。
她冷着臉搶過了那張聖旨,看見上面的黑字,只覺得刺眼極了。
她嘲諷道:“想讓本公主嫁給他,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八擡大轎,八書六禮,這些總該有吧?”
德喜公公:“這也是自然的,公主殿下金枝玉葉,一切該合乎規矩來。”
當然,皇帝看中的可不僅僅是這一點規矩,還有對方身後的胡國礦脈。
如今蓮安公主嫁給三王爺顧承景,這事兒可以說是板上釘釘。
就算事顧承恪再想將那人千刀萬剮,也不太可能了。
沈綰在得知這件事情後,是在德喜公公離開沒有多久。
婢女們來來往往,將蓮安公主的很多東西都搬了出去。
今日她便要住進三王府之中。
“皇上,這到底是怎麼想的。”沈綰摸着自己的下巴低聲喃喃着。
就算是再不喜歡自己的兒子,可都知道這樣的事情了,還給自己兒子頭上扣上一頂綠帽子,也太不應該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