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尾上前一步,從自己的腰間掏出一個白玉瓶子,倒出一粒藥丸子遞給沈綰。
沈綰接過那藥丸子。
沈飛燕連忙端來一碗水:“聖女,我來喂藥吧。”
沈綰:“不用了。”
水容易嗆着,到時候把人給嗆死了就不好了。
她掐着齊生的下巴,迫使對方張開嘴,然後將藥丸子隨意的往他嘴巴里面一丟,捏着他的下頜一仰。
藥丸子齊聲就將那藥丸子給吞了下去。
其他人:“……”
瞪大了眼睛。
就,就這麼簡單?
沈飛燕更是嘴脣微張,欲言又止。
這位聖女殿下,和想象中的高冷,似乎有點兒差別啊。
幾個人在屋子裏面坐了一會兒,躺在牀上的齊生才悠悠轉醒。
他黑黢黢的眼珠子轉動了一下,還分辨不出今夕是何夕。
直到一旁傳來一道調侃的聲音:“齊將軍分明知道這山林之中佈滿了瘴氣,之前還因此躲藏在村民家中不敢出來,今日怎麼有這麼好的閒心,專門來吸入這些瘴氣呢?”
這聲音有幾分熟悉。
畢竟昨日才聽過。
齊生霍然從牀上坐起來驚喜道:“王妃?”
他一出口就是這麼一句,沈綰都懵了。
她一雙狹長的眼睛輕輕眯起,狐疑的打量着齊生。
這人昨天對自己還很陌生,今日就能夠一語道破了自己的身份。
莫不是昨日晚上回去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心中思索着,起了幾分防備之心,抱着自己的手臂笑盈盈的說:“我不知道齊將軍在說什麼,您是不是認錯人了?”
齊生也知道自己這樣莽過來會遭人懷疑,苦笑了一下,抱拳道:“實不相瞞,昨日我回去之後,便看到了您的畫像。”
那畫像應當是出自厲害的丹青師之手,一筆一劃,都彷彿是刻下來的。
眉眼之間的神情更是栩栩如生。
所以齊生這種武將都能在看到的第一眼,就能夠確定眼前的這個人就是王妃。
“畫像?”沈綰眼珠子轉了一下。
她可不記得誰給她畫了像。
就通緝令上那些,她自個兒都認不出來是自個兒,這人眼神兒這麼好?
齊生看她實在是不相信,從自己的衣袖之中取出一疊紙交付給沈綰。
“王妃,我乃是王爺的親信之一,這是王爺專門託人快馬加鞭送過來的,所以我這才能知道王妃的身份。”
一聽他提起王爺,沈綰的整張臉就耷拉了下去。
她這次緊趕慢趕的回來,一路受到了不少的追殺,而無論怎麼審問兇手,都說是顧承恪派來的。
她一開始不相信,甚至還差人去南邊打聽過。
南邊果然早有埋伏。
顧承恪背叛了她。
事實都擺在眼前,實在是容不得她不相信。
她懶得報復回去,但也不想再看見那人。
沈綰耷拉着眼皮說:“我不認識什麼王爺,今日你闖入這裏,我就不與你計較了,你等會兒就出去吧。”
她轉身正欲離開,身後的齊生卻不敢置信的叫住了她:“王妃,王爺對您掏心掏肺,爲了您甚至是置天下於不顧,難道您便一點兒感情都沒有嗎?”
她老大不高興的轉回頭,諷刺道:“你就什麼都知道了?”
明明什麼都不知道,卻偏偏還要在這裏勸說。
令人厭煩。
齊生纔剛剛醒過來,氣息還有些不穩,一張國字臉上,由於她的不信任而充滿了焦急,濃密的眉頭狠狠的打了個結。
他看見沈綰滿不在乎,只替王爺不值得,憤憤道:“屬下雖然一直守在邊關,可是盛京之中的事情,屬下也有所聽說。”
“王爺,爲了您得罪了整個胡國,如今在朝廷之中備受指責,就連皇上都斥責了王爺,胡國又步步緊逼,王爺如今是腹背受敵,王妃無法幫忙,我能理解,可您這樣的態度,確實在叫人心寒。”
“他爲了我得罪了整個虎國?”沈綰反覆的咀嚼着這句話,覺得有些荒唐。
若事顧承恪真的爲她得罪了整個胡國,那麼之前追殺她的那些人又是誰的手下呢?
那麼爲什麼那些人又知道她的行蹤?
爲何南邊又會有埋伏呢?
一個個的疑問盤旋在她的心頭。
可齊生的樣子也不太像是撒謊。
他一字一頓道:“還請王妃看看這書信。”
他就不相信,這位王妃真的如此鐵石心腸。
沈綰心中忽然緊張起來。
不知道爲何,就是一種很特殊,很莫名的感覺。
彷彿看了這幾封信,就會墊付她這段時間的所思所想一樣。
她咬咬牙,掉過頭走到齊生的跟前,一把奪過那幾疊紙,匆匆慌慌的翻了起來。
如齊生所說,裏面確實是有一張她的畫像。
畫中人穿着一身煙紫色長裙,模樣和她分毫不差。
中間有幾封書信。
那字跡沈綰也認得,是顧承恪的。
不過這封信並非是寫給沈綰的,而是寫給齊生的。
信中叮囑,若是王妃出現,必定要告訴王妃,不要回去,不要出毒脈。
若是遇到奇怪的人過來打聽,便直接扣押起來。
且不允許任何人踏足毒脈一族的地方。
沈綰捏着那幾張紙,手指不自覺的攥緊。
她腦袋一陣發矇,眼中酸澀,咬牙道:“他既然如此擔心我,那麼爲何之前的時候他又要出賣我?”
她心緒起起伏伏,猶如海浪拍打礁石。
“出賣?”齊生國字臉上帶着不信,“末將不知道王妃這是什麼意思,只是我相信,王爺定然是不會出賣王妃的,恐怕這之間是有什麼誤會纔是。”
旁邊的鳶尾對這件事情的原委瞭解得很清楚。
其實她心中也不太相信顧承恪會出賣沈綰。
她雖然不太待見顧承恪,可也不得不承認,那位王爺對他們聖女是一心一意的好。
她猶豫了一會兒,蹙着眉頭小聲的說:“聖女,王爺曾經告訴過我們兩條路,如果我們不願意去南邊的話,那麼就讓我們帶着聖女回到族中。”
“可是,我們卻並沒有在這裏受到伏擊。”這是鳶尾最疑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