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不想理會殷曼瑩,但又忍不住來看她有多慘。
今晚阮晴姿必定不會放過她。
想到這兒,紀歡給阮晴姿發微信:我現在來見殷曼瑩。
阮晴姿直接打電話過來:“她敢約你見面?臉呢?”
“我到了,看樣子她混得挺像那麼回事。”
阮晴姿呸了一聲,“你彆着了她的道,個綠茶。”
紀歡安撫道:“她不找我,我也要找她的,總不能讓你白白喫虧。”
阮晴姿聽出些味道來了,“我今晚可沒喫虧,她一聲都沒敢吭,不然我把她丟出淮城。”
紀歡笑了,“你啊!”
阮晴姿就是這個脾氣,沒有太多心眼,所以殷曼瑩纔會每每喫定她。
她來見殷曼瑩,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警告對方,別把手伸到阮晴姿那兒去,否則就不是那麼好玩兒的了。
紀歡拾級而上,這地方藏身於高樓林立的CBD裏,獨享一份靜謐,門面不大,裝修精緻。
殷曼瑩還挺會擺譜的。
不就是想讓她瞧瞧,差距在哪裏嘛。
可惜這種心機,到底是用錯了地方。
不說她是紀歡,光是和殷曼瑩同窗又共寢室四年,只要稍微有點眼力見的,都摸得清對方是個什麼路數。
而且她這人,從來都是看自己高興。
我高興了,陪你演演無所謂;我不高興了,管你天王老子都照踩不誤。
紀歡在門口站定,往裏看了眼,好像路過一樣。
殷曼瑩正在擺弄裏頭的陳列,見她來了,還假裝客氣地說,都快沒地兒落腳了。
紀歡淡淡地掀眸,一語雙關道:“能落腳的地方有的是,站不站得穩就要看本事了。”
殷曼瑩彷彿沒聽見一樣,“阮晴姿還是沒變,多好啊,一直長不大。”
紀歡要笑不笑地看她,目光有些深意。
殷曼瑩停下動作,突然來了一句:“紀歡,我和卓一航會結婚,以你的性格,也做不出插足的事。”
“你這麼篤定,還約我見面做什麼?”
“難道,他跟你,不是一個想法?”
想刺激她?沒門兒!
殷曼瑩平靜的表情有一絲要裂開的跡象。
“紀歡,有些事還是算清楚的好。”
“從前是從前,現在是現在。”
“你未必瞭解真正的卓一航,而我卻陪他走過這兩年。”
紀歡打斷她:“你覺得我來這裏,是跟你搶男人?”
“想多了你。”
“我想要男人,不需要用搶的。特別是從你手裏搶,掉價。”
殷曼瑩眼裏迸出一股忿恨來,非要戳痛紀歡不可。
“我知道你喜歡他很久了,那又如何。”
紀歡接過話,“不如何,我又不是你。”
“從搶東西里得到成就感,是種病,得治。”
“哦,你今天吃藥了嗎?”
殷曼瑩正要說話,突然一道頎長的身影進來。
“一航。”
卓一航望着紀歡,眼裏的在意騙不了人。
很多難啓齒的話這一刻竟到了嘴邊,他想說給她聽。
他不想放棄。
紀歡最煩什麼,最煩那些狗血和天雷滾滾潑到她的頭上。
一男兩女,三個人六隻眼,做什麼,要撕逼嗎?
真犯不着。
她看都不看卓一航,只是平靜地對殷曼瑩說:“我來,是告訴你,阮晴姿不是你碰得起的人。”
“至於你跟我的賬,咱們慢慢算。”
紀歡轉身走下樓梯。
卓一航跟了上來,“紀歡,我有話對你說。”
殷曼瑩卻挽住他手臂,“一航,你沒聽見她跟我說的話嗎?你說過不管在哪兒,都會保護我維護我的。”
紀歡越走越急,後面的人噁心至極。
卓一航見她快要消失的背影,慌亂無措,“你放手,殷曼瑩。”
紀歡憋着口氣跑起來。
從沒想過有這麼一天,差點被人噁心到反胃。
高跟鞋踩在地面,彷彿她的心跳,又惱又急。
可是鞋跟一下卡在路邊的下水道蓋子,拔不出來。
她氣得想棄鞋,又很受不了自己光腳的狼狽樣。
算了,卓一航追上來又如何。
不過是讓大家都更難堪罷了。
那就比一下,看誰更沒有下限,她未必輸。尤其是輸給他們這種爛人。
紀歡氣喘吁吁地站在那兒,依舊維持着挺拔身姿。
只是捏緊了包包的手,有點出賣她。
她甚至很無語地想,卓一航到她面前時,她拿包包掄過去,能將他打暈的機率有多少……
“腳不要了?”
紀歡的眸子,像穿過層層疊疊的障礙,突然發現了寶藏似的驚喜。
小霍先生怎麼在這裏。
她有點狼狽,又有點想哭。
倒是還有點理智,知道應他:“腳還要,鞋不要了。”
雖然她笑得跟哭差不了多少。
霍延能說什麼。
向來不美會死的她,有多狼狽他看得到。
難爲她還倔得站在那兒。
爲什麼不知道回頭?
或者打個電話很難嗎?
所以,也活該她狼狽。
可他又看不下去。
這份狼狽不是因爲他。
霍延盯着她的腳看,“既然不要了,你站那兒哀悼?”
紀歡:“……”
好像好有道理的樣子。
可是,他難道不知道下車抱一下她麼。
個渣渣。
霍延沒想下車。
是氣的。
氣她眼瞎,又氣自己心盲。
他的臉又冷了兩分,在街燈下棱角堅硬。
“看樣子是不需要幫忙。”
“那就算了。”
車子上鎖的聲音刺激得紀歡懵逼。
算什麼算。
她都這麼可憐了。
紀歡只差沒去扒拉着人家的車門,“幫個忙不行嘛?”
霍延氣笑。
哦,還知道示弱。
他又重新按開鎖。
紀歡索性整雙鞋都不要了,踮着腳尖匆匆鑽進霍延的車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