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賈赦分開的一個月,想他。
一個月的強行分離讓水澤從自我感動自我犧牲的陷阱裏冷靜下來,終於空出腦子來仔細思考。
王嬤嬤說,但凡男人總是渴望擁有後嗣傳宗接代的,即使賈赦現在不納妾,等以後也一定會納妾。
她還說,賈母不會眼睜睜看着夫妻恩愛家庭和睦,她早晚會給賈赦塞妾室。以期將來大房發生嫡庶之亂,二房伺機奪爵。
她還說,嫁了人就得忍受這些,自己不能生就要賢惠善良,多多給賈赦納妾開枝散葉。
......
這些究竟是賈赦的需求還是他的需求?究竟是賈母的意思還是賈赦的意思?
這些良種是他們二人在雲南時偶然發現的,之後就分批運送回京城,由賈代善親自照看。等他們二人回京後,賈赦就將此事上報。
賈赦在莊子上忙着良種的大事時,賈母閒了也找他聊天說笑。多次提起成婚三年未有子嗣,話裏話外要他納妾。
他不曾細想,要失去獨佔丈夫資格的他方寸大亂。一心想着要趕在賈母前面把事情辦好,不給賈母留下話柄。因此來不及仔細挑人,便選了王嬤嬤提前備好的人。
一心以爲是賈赦與賈代善的意思,不好明說就託了賈母的口。卻沒想到賈赦生了那麼大的氣,竟然直接不理會他了。
水澤雖然不在榮國府,卻也有人把消息遞給他,說是賈赦把人給了身邊的護衛賈大,沒有收房。他既希望賈赦在這些天裏趕快有了孩子,又希望賈赦不要有別人。
如今賈赦自己做出選擇,水澤終於也不用被迫自我感動。把王嬤嬤支開,讓鶯歌親自給賈赦送些喫食,打算與賈赦把事情說清楚。
鶯歌收了喫食就坐着小轎到榮國府,從角門一溜兒進去,着人通報了就在書房外停下。
“請你幫忙通報一聲,這是我們公主讓奴婢送來的些喫食,讓大爺別太勞累了。”鶯歌帶着笑把食盒遞給來福,讓來福幫着通報一聲。
“嘿,爺一直等着奶奶呢!你先等會兒別走,我拿進去了爺肯定會交代你哩。”來福壓低聲音,很是高興兩人總算是要和好了。
這些日子奶奶不在,大爺的心情也不好,整個院子裏的下人都是戰戰兢兢的伺候,生怕被遷怒了。他一直跟在大爺身邊兒,自然知道最近大爺晚上覺也睡不好,飯也不好好喫。
說完提着食盒就進了書房,放輕步子把門合上。“大爺,奶奶讓鶯歌姑娘給您送喫食來了。您瞧瞧要不要留下來?”
賈赦聽見這話把手裏的書放下,揉了揉鼻樑。想着這些日子水澤也該想明白了,要是真想不明白...左右自己一直陪着他就好。想來他也不敢再不與自己商量就私自下決定了。
自己把書桌收拾一下就到外間去,讓來福把食盒給擺過去。賈赦洗了手過去一瞧也有些笑意,是些脆蘿蔔雕成的“負荊請罪”。
把蘿蔔雕成的荊條給吃了,又拿着匕首在小人兒身上劃了幾道傷痕,就把東西原樣裝好給鶯歌拿出去。
來福在一旁看着忍的肚子疼,出去了才輕聲笑出來。“鶯歌姐姐,我們爺讓您給帶回去。帶話說是晚上去公主府一起用晚膳。”
鶯歌催着轎伕擡快點兒,加速回到公主府去見水澤。瞧着食盒也有些好奇,上午公主在房裏搗鼓了好長一段兒時間,這麼簡單就讓駙馬消氣了。
“給殿下請安,主子,這是駙馬讓奴婢帶回來的,您給瞧瞧?還讓帶話說是晚上過來與公主一起用晚膳。”
水澤看到食盒本來有些難過,還以爲賈赦不接受給拒回來了。沒想到賈赦看過了,還說晚上要過來。想來這件事晚上就可以說個清楚,免得再起矛盾。
“起來吧,食盒放桌子上吧。你讓人準備準備,晚上大爺過來用膳留宿都給安排好。”
“是。”鶯歌慢慢退出去把門關上,自去安排晚上的事情。那些菜啊被褥啊衣物啊都給提前準備着,以免駙馬好容易留宿一次鬧的不開心。
水澤瞧着門關了,三步並作兩步就上前去。打開食盒一看,他手上的荊條沒了,反倒是背上多了幾道劃痕,神情上也有些微的改變。
心知這是要原諒他了,心裏也鬆口氣。他早上起來要了幾個大蘿蔔,悄悄刻制了他們二人的形象,弄出個負荊請罪的造型。上面抹了層醋就裝了食盒送出去,幸好賈赦原諒他了。
水澤封了下人的口,王嬤嬤也不清楚他在幹什麼。王嬤嬤魔怔了一樣苦勸他,水澤清醒過來後大致也明白是爲什麼。不過因爲她是打小養着自己的嬤嬤,也不好太不給臉面了。
好不容易熬到晚膳時間,水澤早早就沐浴一番,還特意噴了一些玫瑰花露。賈赦則是踏着晚膳的點兒到,他一來就可以直接擺上了。
今兒水澤特意打扮了,頭上斜斜的插着自己送給他的藍寶石髮簪,手腕上戴着黃澄澄的手鐲。因爲近日有些消瘦,整個人一改往日的活力紅潤,看着就可人疼。
“微臣...”
“恩侯免禮!快過來坐!”打斷賈赦的行禮,水澤起身拉着賈赦一起坐在桌邊。
水澤一靠近,賈赦就聞到一股淡淡的玫瑰香味兒,似乎頭上也擦了一些。看着水澤有些消瘦的樣子,哪怕明知道對方在用着美人計和苦肉計惹得他心軟,他也捨不得再苛責水澤。
坐到桌邊牽住水澤的手,水澤看了一眼鶯歌,鶯歌會意的帶了下人們出去。四隻手緊緊握住,賈赦把水澤抱進懷裏。真切感受到水澤的消瘦後賈赦是真的很後悔。
怎麼就豬油蒙了心呢!明明也有別的方法,明明也可以好好勸勸再說,非要搞什麼冷暴力。看着自己的小嬌嬌變得這樣瘦弱蒼白,真想給自己兩拳頭。
“是我錯了,不該這樣放着你不管。”賈赦有些壓抑的抱緊水澤低聲道歉,輕輕撫摸他的頭髮。
水澤沒想到賈赦的第一句話就是道歉,積壓了一個月的委屈頓時就忍不住了。伏在賈赦的肩頭小聲哭泣,不一會兒就把他的衣服浸透了。
感受到肩膀上的涼意,賈赦真心覺得自己就是個混蛋。小心的拍着水澤的後背哄着,伏低做小的安慰着他。
“嗚嗚...嗝,恩..嗝侯,嗚嗚嗚我再也不會了嗚嗚嗚,你別不要我啊嗚嗚嗚……”水澤斷斷續續的聲音悶悶的傳過來,趴在賈赦的肩頭上抱住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