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紅樓]人生贏家的快樂 >第 89 章 分區
    京城格局分爲宮城、皇城、內城、外城四重,鼠疫如今主要在外城中蔓延,暫時沒有影響到內城。

    但鼠疫會感染動物,還會通過糞便傳遍,若是不及時將外城的麻煩解決,下一個就是內城的人被感染。

    也因此,皇帝在京兆尹上報鼠疫時就命全城不允許信鴿進出,大力捕捉殺滅老鼠。發展到最近,已然開始捕捉內城流竄在外的動物。

    而在外城中又分東南西北四城,南城與北城居住的大多是賣藝的藝人與貧窮的百姓,人流最爲混雜,鼠疫最嚴重的地方就在北城。

    而東西二城住着一些家境貧寒的官員或是富商,這二城只有零星幾個感染鼠疫的下人。主子們貴腳不踏賤地,幾乎沒有感染的。

    水澤下令,沒有出現鼠疫及其先兆症狀的都劃分爲甲區,不允許任何人進出。而自己未出現症狀,但周圍的鄰家出現症狀的,需要統一遷移到乙區。剩下的鼠疫患者所在的區域自然就爲丙區。

    內城與外城之間嚴格把守,不允許人員流動。而甲乙丙三區內,每個區域之間只允許留出一個進出的口子,只允許物資通行。

    物資需要烈酒消毒或是艾薰一時辰纔可進出,需要用帶輪子的小車一繩索拉動,不允許人直接接觸。

    命令一下達,整個外城就動作起來。兵馬司的人在水澤要求的間隔處掛上五層厚厚的油布,高至與屋頂持平。

    士兵們懸掛油布的時候,水澤和太醫院負責鼠疫的官員都把辦公地點搬到乙區。這邊不會那麼危險,但也能直觀看到丙區患病百姓的狀況。

    正在水澤與兵馬司的司長交流時,突然聽到前面傳來爭執聲。

    司長認出這是常給自己供奉的夏家,正要上前制止時被水澤阻止。水澤知道必定會有衝突,但他萬萬想不到衝突竟然在掛甲區的油布時最先發生。

    有心想要看看是什麼原因,幾人就站在不遠處的角落裏聽夏家人和士兵爭吵。聽着聽着,司長的臉都綠了,水澤也面色古怪。

    夏家正巧在劃分的甲乙區分界線上,油布正好遮住夏家的後門。管家站在前面罵士兵,身後不遠處一個三四歲的小姑娘正被奶孃抱着看熱鬧。

    奶孃還時不時拱火,說什麼“這油布都擋住我們後門出入不方便”“我們家姑娘愛在後院兒玩,這樣擋住陽光了”云云。

    水澤着實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油布不過是與屋頂齊平,擋不住多少陽光。況且命與方便哪個更重要還用說嗎?

    聽到夏家人說起“小心我告訴你們家趙大人”時,水澤似笑非笑的看了旁邊擦冷汗的司長一眼。

    私底下雖是默認的,但擺在明面上總是不美。水澤在這個當口也沒說什麼,示意司長去把夏家解決了。

    夏管家見到趙司長黑着臉有些不明所以,還未開口就被訓斥一番。順着趙司長的方向見到站着的水澤才驚出一身冷汗。

    這位是自女皇時代過去後唯一一個手握實權的公主,尤其是她與身居高位手握兵權的駙馬感情甚篤。

    有些鄙夷身爲女子卻不安守內宅的公主,但他們這樣的商戶是萬萬不敢當面說教的。就連夏家老爺在公主面前也是提鞋都不配的,更別說他只是個下人。

    誠惶誠恐的對司長道歉,管家匆忙向水澤方向行禮後就緊閉夏家宅門,趕緊把這要命的事稟報給夏老爺。

    水澤看事情已解決也不再多留,世上總有些奇奇怪怪的人,他沒心情一一探究他們有事無事槓上三分的內心。

    他還在頭疼丙區的事,鼠疫是極烈性的傳染病,一人染病全家染病。發作起來快而迅猛,根本沒有人能照顧病患。

    況且...一旦乙區與丙區之間的油布掛上去,丙區的百姓恐怕會極爲不滿。若是平常自然不懼,但此時他們患鼠疫,若是士兵前去難免會染病。

    走到乙區與丙區的邊界時,油布還沒有掛上去。兵馬司的士兵不敢擅自做主,只敢等主事的人下命令之後再行動。

    目光清透的看着一旁大夫營帳處領藥的百姓,水澤對身旁的司長說:“你去庫房裏領大批薄紗過來,這邊用薄紗多疊幾層掛上去吧。”

    司長愣了一下,“殿下,薄紗能有什麼用處?還是掛上油布纔好用。”

    水澤搖頭,“掛上油布百姓們看不到我們,說不定會以爲我們全部撤出去把他們扔在這裏自生自滅。掛上多層薄紗雖說看不清楚,但隱隱綽綽的影子也足夠了。”

    目光轉向大夫們的營帳,“我儘量多調取一些艾草、烈酒來,每日多噴灑幾次。目前還是以穩爲主,你帶着我的令牌快去。”

    司長不以爲然的離開,油布質密才能擋住病菌,換成薄紗不過是個心理安慰作用。在肆意批判一番水澤的“無知”,全然忘記剛開始是誰提出掛上油布的。

    患病的百姓們離他們遠遠的,在一旁好奇他們在做什麼。他們早就注意到士兵手裏的油布,但怕身上的疙瘩病再傳出去,只是遠遠的看着。

    得益於糧倉的糧食以及有些效果的湯藥,他們對於活下來還是有些信心的。畢竟這裏是天子腳下,皇帝老爺不會眼睜睜看着的。

    這裏大夫的營帳幾乎聚集半個京城的大夫,每天聞着這裏傳出來的藥味他們就會覺得無比心安。

    略等了一會兒後,司長拉來庫房裏現能找到的所有薄紗。百姓們看着士兵們掛上薄紗有些騷動,人羣開始有些恐慌。

    人羣中的男人想到自家牀上重症瀕死的兒子和身在乙區的侄子,還是顫抖着聲音大聲質問:“你們是不是想把我們困死在這裏!”

    百姓瞬間被帶偏,驚恐的看着在那裏搭架子的士兵和明顯發號施令的公主殿下。水澤上前走到架子旁,士兵們停下動作。

    慌亂的跪成一團,百姓們哭着祈求道:“求殿下超生,求殿下超生啊——”

    整個場面瞬間紛亂起來,從小聲的哭泣聲求饒聲到突然之間響起的一句:“衝啊!大夥兒衝出去就能活!”

    百姓們的聲音明顯頓了一下,不少人從地上爬起來想衝出去,不少沒有防備的百姓被喧鬧的人羣推搡到地上。

    一切都發生在數十秒之內,水澤還未曾反應過來就見百姓們亂起來。下意識的用佩劍砍在一旁的架子上,“都給本殿停下。”

    百姓們的腳步慢下來,滿臉的驚恐懼怕。水澤明顯看到打頭的男人表情不對,別人都是驚恐害怕,偏偏他是惶恐和視死如歸。

    這對於一個身染鼠疫,急於逃命的百姓來說是極爲不正常的。況且,剛剛也是他先挑頭質疑,又是他率先衝出來。

    他朝着水澤衝過來,水澤率先反應過來躲開,但身後的士兵反應稍顯遲鈍,還是被男人撲個正着。

    身邊的侍衛瞬間上前制住男人,把他捆好扔在不遠處的地上。幾個侍衛被大夫引着進帳篷裏艾薰,又把身上用烈酒潑上一遍。

    他們還不能離開帳篷,必須待上三天身上沒有任何異常才能離開。如果身上出現異常,他們就只能待在丙區。

    百姓們見出了事都不敢吭聲,跪在地上鴉雀無聲。一片寂靜讓他們更加害怕,這裏竟然有人謀害皇族,他們可能也會被連累。

    “如果想要困死你們,搭在架子上的就不是紗了。本殿知道,你們感染鼠疫很痛苦,元帥已經去隔壁省府調大夫和藥材,我們皇室不會放棄任何子民。”

    看大家的情緒似乎穩定一些,水澤冷下聲音說道:“但是現在,竟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謀害皇族。

    你們誰知道這個人的信息?若是一五一十的說出來,本殿不會牽連無辜。但若是實在沒人知道,你們就都是賊人的同黨。”

    這些百姓裏就有男人的鄰家,他不願意做這個出頭鳥。再說,他們都是街坊鄰居,若是他起了這個頭以後也沒法在這兒活了。

    只縮着身子往後面退去,期待沒有人看到他。他覺得法不責衆,只要他們沒有人說,公主肯定不會拿他們怎麼辦。

    水澤看了一眼趙司長,他會意的大聲呵道:“謀害皇族凌遲處死、株連九族,同黨判腰斬、連坐三族。”

    底下的百姓瞬間慌起來,有個人指着男人的鄰家說:“我剛看他們倆人在一塊兒說話,他們肯定認識!”

    所有人的目光都彙集到他身上,他瑟瑟的說:“我...草民不知啊,我就看到一個男人過來找他說了幾句話,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水澤正要問是什麼情況時,那個人突然嘔出一些類似於西瓜敗肉的東西,整個人抽搐兩下就倒在地上沒氣兒了。

    百姓們都麻木的遠離那個人在的地方,水澤也被人護着遠離這個地方。眼看是問不出什麼了,水澤就讓人散了命士兵們繼續搭架子。

    刺殺水澤的男人不肯鬆口,水澤就找來戶籍官調取戶籍,一一翻看着他的信息。看着記錄上些的獨子染病,又看到還有未染病在乙區的侄子,水澤諷刺的笑了。

    “既然他不肯鬆口,又確實煽動百姓蓄意謀害本殿,罪證確鑿交由宗室府處理。趙大人,他身患鼠疫不便移動,等宗室府的意見下來便宜處理就是。”

    水澤對幕後黑手並不感興趣,左不過就那麼幾個人,看不過他甚至還敢對他下手的就更少了。是狐狸總會漏出尾巴,他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