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紅樓]人生贏家的快樂 >第 90 章 刺殺
    水澤在外做的事很快就被皇帝知道了。

    他們原先爲了安撫百姓,也爲了內城人的安危,只劃分出疫區與非疫區。但這樣一來,不少身在疫區的健康百姓被傳染,給他們的治療增大了難度。

    現在劃分出三個區域,嚴加管控之下對鼠疫的控制也有很大的幫助。尤其在丙區做出掛薄紗的決定,是個能爲百姓考慮的人。

    自從京城流行鼠疫,他下令讓一些醫術高明有威望的大夫入外城醫治,還令朝廷節省開支,省下的錢購置藥材。

    但鼠疫兇險又難以醫治,他們僅僅把傳染的範圍限制在外城就很喫力了。更別提近來南方並不安定,賈赦率軍到來之前他不敢冒險,只能下令封口。

    現在看賈赦已在外駐紮護駕,他心裏也安穩許多,當下就令侍書代筆寫下罪已詔公佈天下,要求各地快馬送來醫藥物資。

    至於女兒差點被害...就只能多給賈璉一些補償了。全京城只要他想查就沒有他查不出來的,猶豫過後,他還是決定幫自己的三子掃尾,以免姐弟生出嫌隙。

    在城外駐紮的賈赦很快就收到水澤出事的消息,在得知此事的時候賈赦都來不及掩飾怒氣,一掌劈斷了桌子的一角。

    他能接受百姓因害怕而鬧事,跟愚民是沒有太多道理可講的。對於他們來說只要生命不受威脅一切都好,而一旦活不下去,他們是聽不進任何話的。

    但此事明顯是有人蓄意挑撥,否則百姓們即使要逃出去也不會朝身邊侍衛最多的水澤方向,會自發尋找守衛薄弱的地方。

    此時通訊不便,賈赦與自己人傳遞消息從北邊安定門進出即可,無需經過外城。但賈赦需要駐守在外城這裏,傳遞消息的速度無疑慢上許多。

    看着手裏水澤寫的信,賈赦有些心疼水澤。公主顯然被害,但宗室府給出的理由竟是百姓父子倆均染病,對皇室心存怨恨方纔如此。

    可去他的吧!天下誰人不知皇帝勤政愛民,天下官員也上行下效,儘管時有剝削,卻從不敢肆意傷害百姓。

    在鼠疫發生后皇室也做出表率,皇宮帶頭節省開支,朝廷也出錢出力。身在疫區的百姓沒有被直接屠殺,反而圈起來給糧給藥,這就是皇家天大的恩德。

    除了鼠疫嚴重者去世,不少輕症者能感到自己還能拖不少時日,有些甚至漸漸好轉。他們自然不會在此時找死。

    可見皇帝已經給人掃尾了,而能被皇帝如此對待的自然就是幾位皇子。只有他們才能在傷害公主後全身而退,甚至還會被皇帝安慰。

    冷冷的看向宮城的方向,賈赦又爲水澤撥了一千人過去。既然已經撕破臉就不必太給皇帝面子,他裝傻自己也裝傻就挺好。

    時間很快過去三個月,外城的鼠疫雖還未能研究出醫治方法,但情況也趨於穩定。有了源源不斷的藥材與隨時查看病人的情況的大夫,輕症患者沒有惡化的趨勢。

    在步入十月份的當天,有個遠道而來的福建遊方郎中來到軍營求見賈赦。拿出當地知府的推薦信扣門,自願入京醫治百姓。

    賈赦不願意錯過可能解決這場鼠疫的人,連忙讓人請進來。賈大帶着人到賈赦面前時,賈赦就知道應該就是他了。

    來人鶴髮童顏,精神矍鑠,見到賈赦後不卑不亢的行禮。賈赦起身親自扶起人後說道:“老先生還請快起,來這裏坐。”

    說着扶着人一起坐到挨着的兩個座位,親自爲他倒了一杯茶水。老先生說道:“老朽本姓陳,祖籍福建。先父與我都是遊方郎中,在三十年前感染鼠疫去了。”

    賈赦面露悲色,“請老先生節哀。”

    陳大夫不在意的笑了笑,接着說道:“當年我與父親遊醫到華北,正好趕上當地鼠疫。只可惜父親去世後我才研究出刺血法來治療鼠疫。”

    看賈赦不太懂的樣子,陳大夫說道:“我當日爲病患施針時不小心扎出血,就略擠了些血出來。誰曾想過幾日他身上的疙瘩竟消下去,不少百姓聽見風聲都來尋我。

    我也因此多多試驗,發現以針刺破腧穴擠出毒血能治癒鼠疫。這纔敢毛遂自薦,願入城爲百姓一試。”

    賈赦不懂醫藥,並不確定他說的“刺血法”究竟有沒有效用。畢竟,若是此法當真有用,爲何當年沒有被爆出來?

    看他沒有要解釋的意思,賈赦也不再深究。能給一個江湖郎中造成困難的人太多了,說不得是得罪了什麼人,就把這給壓下來了。

    不再多說,賈赦讓人護送陳大夫進城,期望他真的能解決鼠疫。不然...一直供養者這麼多百姓,朝廷快要挪不出錢了。

    人是賈赦送進來的,即使這只是個遊方郎中,也由不得太醫們不認真對待。時間緊急,衆人都想讓他先行試驗一番,若是有效儘快展開救治纔是。

    陳大夫也不虛,隨手指了一個剛喝完藥的百姓過來。並沒有遮掩的想法,他邊爲百姓刺穴位邊爲衆人講解。

    太醫們都曾瞭解過刺血法,卻並沒有在鼠疫病人身上試驗過。因爲血液爲晦物,一不留神就會染上一些病。而鼠疫更是兇險中的兇險,他們不想冒這個險。

    此時見陳大夫用刺血法,有些羞愧的同時也很是敬佩。理論上來說刺血法可祛除邪氣,達到調和氣血、平衡陰陽的效果,用在鼠疫上也算對症。

    在連續爲二十多人施針後,陳大夫暫且停下,吩咐一旁的小官兒道:“勞煩記下他們的名字,等過幾天我們再看看情況。”

    在三天後,這些被施針的人陸續傳來好消息,整個丙區都沸騰了。百姓們在營帳門口排着長長的隊伍,激動又心焦的等待大夫的醫治。

    不少重症的患者也被家裏人擡着排隊,一眼看過去情狀極爲慘烈。水澤得知刺血法有效後就派遣不少士兵在這裏維持秩序,正是有他們在情況纔不至於混亂。

    陳大夫活了大半輩子,爲人胸襟闊達,並不介意這些大夫們偷師,甚至主動將自己施針的一些技巧經驗傳授給他們。

    百姓們又哭又笑,身上疙瘩消下去後長跪在營帳前。自正南門擡出的棺材也越來越少,直至十一月份才徹底沒有。

    天公作人美,一場鵝毛大雪將城中流竄的老鼠凍死,整座城裏竟找不到幾隻活着的老鼠。這場鼠疫算是徹底平息了。

    自此以後,京城人養貓成風,家家戶戶都要養上一隻捉老鼠,以免再次遭災。有些家裏貧窮實在養不起的,也要隔一段時日借來一隻貓清理家中。

    賈赦在收到聖旨入宮覲見後,命大軍收攏駐於十裏坡,無召不得進京。戒嚴大半年的京城終於恢復了它以往的活力,街上漸漸有了孩童的身影。

    此行目的,人盡皆知。

    皇帝在鼠疫風波過後迫不及待的要收回他手上的軍權,以免他與此時聲名大噪的長女聯合起來逼宮。

    但賈赦早已做好準備,他與水澤一直在等皇帝召他們進宮的這一天。賈赦笑着看手上明黃色的卷軸,眼中無一絲一毫的溫度。

    大殿上輕歌曼舞,皇帝賜宴賞酒,卻無一人真心享受。

    賈赦安撫的拍了拍水澤的手,視線在皇帝和太子之間轉來轉去。他總覺得兩人之間的氛圍有些怪怪的,莫名有種劍拔弩張的感覺。

    算算時間,太子殿下已經做了二十六年的儲君了。從當初的溫文如玉,禮賢下士到如今的頹靡墮落,奢侈無度,太子變了好多。

    賈赦的消息網還鋪設不到皇帝身邊,之前也一直在京外,對政事的靈敏度下降。他此時才意識到皇帝召他進宮的目的是護駕,而不是趁機奪兵權。

    張太傅在席上淡定自若的與妻子說話,看上去沒有一點不對勁。可賈赦還是能隱約感覺到他心中的蒼涼。

    微微垂下頭思索,水澤趁機湊在他耳邊輕聲訴說情況。遠遠看上去就像夫妻二人說些親密話,讓人感嘆他們鶼鰈情深。

    在教坊司的舞妓上前謝恩時,異變突生。

    中間跪着的舞妓瞬間跳起,將頭上的髮簪拔下撲向皇帝。她是個練家子,動作極爲迅速,髮簪直直的插入皇帝的胸口。

    皇帝悶哼一聲,不可置信的看着臺下隱藏着欣喜的太子。感到意識漸漸模糊,擡起無力的手指向太子。

    太監的聲音尖利,破音大喊道:“來人護駕!保護聖上!”

    禁軍們迅速上前制住舞妓,正要卸下她的下巴就發現她已然咬破藏在牙齒中的毒囊毒發身亡了。

    殿中亂哄哄的,衆臣想要上前又不敢,跪在原地爲皇帝祈福。御醫則是飛快的來到龍椅前,看了一眼傷口後命禁軍們小心將皇帝移到牀上。

    這簪子極爲刁鑽,御醫沒有萬分把握不敢取出來,生怕下一秒皇帝就要血濺當場。只能先想辦法爲皇帝解毒,再慢慢取出簪子。

    皇帝暈倒前指向太子,沒人知道他究竟是想說太子是兇手,還是在說如有意外太子繼位。此時也只能先請太后主持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