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又把芭蕉葉鋪在地上,然後在上面鋪上剩下的幹葦草。一頂像模像樣的帳篷就這樣在她手中誕生。
蘇羨月拍拍手道:“好啦,再生一堆火,我們就暫時在這裏休息一晚上。明天再去找路。”
等到蘇羨月生好火,鑽進帳篷裏面坐下來的時候,景彧還站着不動。
“太子殿下,你還站在哪裏做什麼?進來呀。”
景彧輕咳兩聲,拂袖背過身道:“爲何不再搭一頂,孤男寡女如此獨處,蘇羨月你一點也不覺得有問題嗎?”
“……”
蘇羨月一直沒回話,景彧轉過頭,見她若不其實地在那裏烤火,一時有些惱怒道:“蘇羨月,你沒有聽到本宮跟你說的話嗎?難不成你同其他男子也如此沒有界限。”
“我不想很你這個老古董爭,葦草是資源,人力也是資源。你別忘了。喫完這一頓,我們下一頓還沒有着落呢。我一點也不想爲了你口中所謂的男女大防而浪費我寶貴的體力。”
“你娘難道沒有教過你什麼叫餓死事小失節事大?”
蘇羨月翻了一個白眼道:“切,我老大隻教過我,生當作人傑,死當爲鬼雄。爲了什麼名節去死,這種蠢事我幹不出來。”
“好個離經叛道的蘇羨月,你可知你剛纔說的那些話若是傳了出去,你會是什麼下場?”
蘇羨月看了一眼四周道:“殿下,這裏就你我二人,殿下就不擔心擔心自己的安危?”
蘇羨月說着,伸展了一下彎曲着的腿,似笑非笑的臉在火光中忽明忽暗。
“你真以爲這樣就能嚇唬得了本太子?”
“切。沒勁。你要是不過來,你就站在哪裏守夜,我也沒有任何的意見。就是明天我們還要長途跋涉找回去的路。你消耗一晚上體力,明天要是走不動,我可不管你。”
“你……”景彧猶豫了片刻後,還是走了上去。
蘇羨月滿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孺子可教也。”
景彧斜了他一眼。
“冥頑不靈。”
“行啦行啦。我知道,我現在就坐遠一點,以免毀了太子殿下你的清白。”
“你!”景彧瞪了他一眼
“我?我什麼我?”蘇羨月緊接着瞪了回去。
“本宮不與你這小女子繞舌。”說完,轉向另外一邊不再搭理蘇羨月。
蘇羨月見他似乎真的生氣了,也不拿話逗他了。身子一歪,靠在旁邊閉目休息。
到了下半夜,景彧一直都沒有睡着。火堆逐漸熄滅。他覺得有點冷了起來,正想喊蘇羨月把火堆燒起來。轉頭才發現原來她已經睡着了。
蘇羨月雙手抱在胸前,顯然也是感覺到了冷意。
景彧猶豫了片刻,脫下身上的外套蓋在她身上,又上前往火堆裏面添了幾根柴火。
因爲不太會燒柴生火,他弄了很久才終於把火給生了起來。
正當他生完火準備去休息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一陣隆隆聲,似乎是石頭滾地的聲音。並且聲音還越來越大。景彧抽了一支燃燒着的柴火出來照明,準備走上去查看。
“你去做什麼?”
“你沒有聽見嗎?”
蘇羨月點頭道:“聽見了。晚上山風增強山上的碎石被吹動了而已。”
景彧頗有些擔憂地問道:“會不會落到我們這裏。”
蘇羨月將景彧手裏的火把拿了過來扔進火裏說道:“你放心吧。我選的地方,絕對安全。”
蘇羨月話音剛落,一塊嬰兒大小的石頭擦着景彧的身子滾了下去。
景彧轉過身,望着一路衝往山下的巨石,後背突然一涼。
“快過來吧。你現在站的那個地方很危險。”
景彧老老實實地走了過去。
“蘇羨月,據本宮所知,你從出生開始就一直待在恭肅王府,連本宮出宮的次數都不如。爲何你會懂得這麼多?”
蘇羨月擡眸道:“這有什麼稀奇的。王府裏面什麼都不多,就是書多,我又不像太子你,一天到晚只能看那些所謂的聖賢書,我呢就愛看這些雜書,像什麼水經注都已經是被我翻爛了的。”
“你確定,這些東西都是書上學來的?”
景彧臉上又出現了他一貫的那種傲慢表情。看起來冷淡又疏離。
“也不全是,我哥哥,還有小王爺,都教過我許多這些東西。”
景彧眼神中的質疑打消了幾分,空氣開始變得安靜起來。
“怎麼?你想學啊?想學我教你呀。”
景彧擡頭看了她一眼,但還是默不作聲。
“太子殿下,有的時候跟你說話真的是費勁,不,應該說跟你們這些王公貴族說話都費勁。猜來猜去,實在是累死個人。”
景彧冷笑道:“既享了這榮華富貴,自然要受這患得患失之苦。宮中朝野,稍有不慎被人抓住了把柄,又豈止是人頭落地那麼簡單。”
蘇羨月眼皮一跳道:“人頭落地還不嚴重嗎?”
“飲刀成一快,莫不是一件乾脆利落的事情。怕只怕牽連九族,十族連誅。人死了自己倒是痛快,只是還活着的人爲奴爲娼,那才叫死不瞑目。”
蘇羨月架不住渾身打了一個寒顫:“太子殿下,我想問一下,小王爺在朝中是個什麼地方。”
景彧轉過頭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道:“權傾朝野。不過他是個很聰明的人不顯山不露水,就算在我父皇那般荒誕的時候,他也從來沒有做出任何逾越。可見他並非是一個對皇位存有野心的人。”
蘇羨月腦海中閃過景修寒平日裏得過且過的樣子,頗爲贊同地感嘆:“確實如此。殿下,你說要是景王爺一隻都保持這個態度。他最後會善始善終嗎?”
景彧意味深長地說道:“不論他現如今怎樣放低,儘管他已經釋放了一半有餘的權利和財力。可他終究是一個強大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