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是意難平的,不然怎麼會記掛了三年。
三年應該足以忘記一個人了。
慕寒有點不想和傅景霆說話,他總覺得和這人說話,吵不起來,還說不過,他甚至想傅景霆安安靜靜的喝他的酒,喝完好滾。
破鏡重圓?
呵。
所謂破鏡重圓,也不過是重蹈覆轍,再去犯一遍曾經犯的錯。
三年。
諸多變化,那裏回得去?
他悶頭喝下一杯酒,“你問這些做什麼?到底想知道什麼?”
傅景霆靠在沙發的靠背上,利落的短髮垂落在額間,打落一片陰影,落寞的笑了一下,“我想看看,一個女人愛一個男人應該是什麼樣的。”
慕寒對他這句話感到十分的莫名其妙,“你這是什麼變態想法,葉微不夠你看?”
男人揚起頭看向天花板,嘆息般的笑了聲,“愛?你覺得她愛我嗎?”
“她愛不愛你,你自己不清楚?”
傅景霆看向慕寒,“不知道,她答應訂婚,在我身邊待了這麼久,有些時候我覺得她是有些愛我的,可是有些事情又分得太過於清楚,讓人覺得若即若離。”
男人自嘲的笑了一聲,“我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麼,有時候我都在想,這到底是不是葉微,到底是人之間的愛和愛不同,還是愛……和不愛不同?”
她如果愛,又何必事事分得清清楚楚,爲何從未向他表達過?
可是如果不愛……
他終究還是期待葉微的愛,所以不想去胡亂的猜測。
慕寒端起杯子晃了兩下,“我連你都不瞭解,又怎麼會了解葉微?不過就幾次見面,她的表現來說,愛還是談得上的。”
傅景霆的瞳孔中渙散開來,無法聚焦,讓人不知道他在深思一些什麼,只是從脣邊溢出兩個難以辨別的詞。
是麼?
……
快12點的時候,包廂裏的兩人才準備離開。
兩人都沒有醉,但是都叫了代駕。
傅景霆的代駕來得快,他直接毫不留情的上車在慕寒的怒罵聲中離開了,留慕寒一個人站在夢色的門口,頗有些風中凌亂。
他擡起手機看了眼時間,閉着眼強忍心中的不悅。
叫得這個代駕已經遲到15分鐘了。
還好這不是寒冬臘月,不然可能他在這凍成冰塊,那代駕纔會姍姍來遲。
做代駕,還遲到。
簡直沒有職業道德。
慕寒已經決定給差評了,還要舉報。
不知道哪來的不靠譜的代駕,讓他像個傻逼一樣站在夢色的門口直直的等了一刻鐘,還接受着夢色來來往往行人的眼神洗禮,別人看他都像是在看動物園裏的大猩猩一樣。
在時間緩緩的又過了兩分鐘,慕寒十分不耐煩的舉起手機撥了電話過去,那邊電話接通以後,他就冷聲道,“我再給你三分鐘,要是不能出現在我面前,你就別想再留着這份工作。”
然而電話剛掛斷,身後突然出現了一道靚麗的聲線,聽起來還有幾分怯弱,“請問是你叫的代駕嗎?”
聽到這個聲音,慕寒的背脊僵了一瞬,這聲音……熟悉得讓他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在跳躍。
總有些蠢蠢欲動的東西,似乎要從身體的深處跳出來。
他轉過頭,說話的人已經低下頭去鞠了一躬,“實在不好意思,我第一次來這邊,剛剛迷路了。”
慕寒,“……”
丁思琪沒有聽到回答的聲音,怯怯的擡起頭去看,“實在是對不起,超時的時間我會賠償……”
說話的聲音在見到面前的人的時候戛然而止,丁思琪不可置信的盯着面前這個面容俊冷的人,連半張的嘴都忘了合上。
而慕寒也在看見她的一瞬間,臉色就冷了下去。
丁思琪眼中突然間就涌上了無數的情緒,糅雜在一起,頓時不知道最準確的到底應該是什麼樣的表情。
只是眼眶好像不受控制的漫起了水霧,似乎眼睛一眨,就會有晶瑩的淚落下來。
慕寒看着眼前的女人,潑墨般的眼眸漸漸就冷了下來,脣角浮現出譏笑的弧度,連聲線也是冷到了極致的,“丁小姐這是什麼表情?莫不是裙下之臣太多,忘了我是誰。”
眼前小臉精緻的女人雙脣翕動,緩緩的溢出一個惦記了許多年,卻許久不曾喊出的名字,“慕寒……”
丁思琪知道他們遲早都會相遇,只要她已經回到了蘭市,那麼見到慕寒不過是早晚的事情。
一開始她特意去找了,但是慕家的人說慕寒不住在老宅,也絲毫不透露他們家大公子住在那裏,她還去找過傅景霆,可傅景霆也始終避而不見。
丁思琪甚至遇到過沈列,沈列對她也幾乎沒有什麼好臉色,就更別說把慕寒的消息告訴她了。
蘭市明明沒有多大,他們共同認識的人也就那麼幾個,可她始終見不到慕寒,就好像他根本不存在一樣。
後來她就不特意去找了,開始重新過好自己的生活。
她想只要在同一個城市,終究是會遇見的。
可從沒想過,他們的相遇,會是在這樣的場合。
夢色的門口來來往往全是行人,蘭市就算是凌晨的夜晚也繁華得迷了人的眼睛,他們站在燈紅酒綠的酒吧門口,像是穿越而來,恍若隔世。
慕寒從丁思琪的口中聽到了自己的名字,低頭輕笑一聲,將手插進褲袋,一副輕浮調笑的樣子,“記得最好,要是丁小姐不記得我,還真是枉費我三年前丟的臉面。”
丁思琪聽到他寒冰般的聲音,心像是被刺了一下,但她還是強行去忽略那密密麻麻的疼痛,更加急於表現自己的思念,“我很想你,我這些年一直在找你,慕家的人說你死了……但是我上次在宴會上明明看見……”
“我沒死,對你來說……很失望麼?”
丁思琪又是一怔,喃喃道,“我沒有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