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到了快下班的時間，不少人已經下樓，只是走得很慢，設計院是有規定的，提前五分鐘不算早退，總有一些人鑽這個空子，享受這五分鐘的福利，其中居然有鄭詩華，這女子一直很能接受新生事物，到檢測室幾天時間，就已經穿戴的很有白領女子的風範，這個秋季居然還穿着一件紫色套裙，只是她身材不太好，那套裙穿在她身上有點像是圓滾滾的感覺，很像是一個搖搖擺擺的紫色茄子。
他搖搖頭，又回頭看了餘曉慧一眼，見她緊緊咬着自己的嘴脣，彷彿在思索什麼，朱木陽一直對餘曉慧很不信任，覺得她這是在裝模作樣，也許很簡單的問題會故意說的很難，也許她根本不想幫忙，只是找藉口推脫，這次自己給曉梅姐幫不上什麼忙了。且別說餘曉慧本來就是刻薄寡恩的怪物，只是因爲上次考覈打分恐怕她就會懷恨在心。
“木陽，這套軟件編譯過了。”餘曉慧見他看自己，居然稱呼了一句帶點親密的稱呼，這讓朱木陽有點奇怪，想起剛纔她和寇司機的有說有笑，總覺得餘曉慧有了某種改變。“裏邊再改恐怕很難，有一些源代碼我們得不到。上次那個系統雖說也設置了密碼，但那種密碼只是哄騙沒有絲毫基礎的人，這次難度要大很多。”
朱木陽故意露出焦急的神態，這有點誇張，但他認定餘曉慧是在演戲之後，決定飆一下演技：“餘碩士，其實不用打開程序，我們就是從說明書上看看有沒有改進的地方。系統優化不一定是計算機專家。就是放在用戶的角度。上次你提的那幾點問題就很好。”
國慶節前餘曉慧那幾張紙給了楊曉梅很大幫助，曉梅姐之所以對進入總局有信心，在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爲後來的座談會上她甩出的材料，直接贏得了計算機專家的讚譽，這次在淄博開會，也就是想鞏固一下自己的名氣，她的缺陷在於學歷和資歷，優勢在於人脈和專業，當然她的專業只是吹起來的氣球。
“不打開程序怎麼優化呀？說明書是給外行看的，我並不太懂你們管理學上的流程，我只是從計算機程序本身研究它的優化。上次我看的那套源程序應該還在吧，我想對比一下現在的程序和以前的差別。”
說道上次的程序二人不由對望一眼，朱木陽不由想起餘曉慧宿舍那旖旎的粉色，心蕩漾一下，上次楚南雪來已經滿足了這傢伙，可是男人的那種慾望哪裏是輕而易舉平息的，前幾天和郭青的親密行爲更加讓他身上如熊熊烈火一般，餘曉慧更是有點臉紅，不過她從心裏暗暗佩服朱木陽的拒絕，要知道她遇到的男人也不少，這是第一個沒和她發生什麼的人。
“現在程序在我辦公室電腦裏！”朱木陽遲疑着說，他並不太願意餘曉慧去那裏，因爲上次已經義正辭嚴的拒絕過她一次。“可是，有必要嗎？”
“這樣吧，木陽。”餘曉慧很溫柔，反而讓朱木陽身上很不得勁，可又無可奈何，這次是他有求於人，不得不虛與委蛇，很認真的聽女碩士說下去，“我先認真看一遍說明書，要是發現問題我就給你指出來。如果我覺得有必要的話，咱們再去電腦上看源程序好嗎？”
這當然好了！朱木陽連忙點頭：“謝謝曉慧！我先回辦公室一趟，你是在這裏看還是回宿舍？我怎麼找你啊？”
“我回宿舍吧。你要的很急是嗎？”餘曉慧問道。
“嗯。我明天下午就想去淄博。要是今晚上能有個結論最好了。”朱木陽原本打算第二天上午就走，可是這件任務必須要給楊曉梅完成，因此就決定下午走。
“嗯。我抓緊一點。這樣吧，你八點去找我，我們碰碰頭。”餘曉慧忽然笑了一下，這讓朱木陽恍惚了一下，可是他很快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鄭詩華也在是吧？”
“她很久不住這裏了。自從去了檢測室之後，她每晚都回家。”朱木陽想起上次鄭詩華說過，擔心餘曉慧發瘋後和自己同歸於盡，因此每天都回家住，不由啞然失笑。“好，八點我去找你，順便拿些紅富士讓餘碩士嚐嚐。”
朱木陽回到辦公室，發現楊曉梅居然還沒走，看他回來，楊曉梅直接問道：“怎麼樣？有希望嗎？”
朱木陽先是搖搖頭，不過馬上意識到不應該是這種表情：“曉梅姐，她答應先幫着看看說明書。可是沒有把握，畢竟時間短了點。另外她想用咱們辦公室那臺電腦，源程序都在那裏邊呢，我沒敢答應她。”
楊曉梅臉上有點熱切，她說道：“木陽，讓她用。全力以赴支持她。剛纔你下樓後我給吳，不，我給總局領導打了一個電話，說最近總局可能就要借調人去幫忙，我可能有機會，就是擔心沒有充足的理由。這次計算機軟件的事，是個契機。”
楊曉梅第一次出現這種很渴盼的表情，從前的曉梅姐可都是很淡然的風度，看來任何人都有自己放不下的東西。朱木陽點點頭：“姐，可是隻能盡人力聽天命，也許這套軟件已經盡善盡美了呢。剛纔餘曉慧說看說明書，軟件已經編譯過了。”
楊曉梅鄒鄒眉頭，朱木陽覺得這個樣子的曉梅姐比平常淺笑嫣然的神情還要漂亮，她說道：“如果實在找不出改進的地方，也要從技術角度幫我寫個東西，讓我發言的時候顯得很懂計算機。木陽！這次姐姐拜託你了，要我進了總局，一定想辦法把你也調過去。”這就有點許願的架勢了。
“姐姐你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朱木陽原本想看看楊曉梅的態度，然後決定去不去找餘曉慧，現在看起來是勢在必行了。
楊曉梅看看辦公室裏的掛錶，說道：“我六點出去辦點事情，有朋友開車來接我。木陽，這件事情就拜託你了！對了，今晚上別給我打電話，有什麼事情你靈活處理就行。那個餘曉慧，如果能幫大忙，你可以告訴她一條信息，最近國家郵電總局在廣東深圳市，就是特區要組建一個勘察設計院，抽調各個地方的人，咱們山東也有名額，她是碩士符合條件，要是感興趣我可以通過關係幫忙，給咱們設計院一個名額，然後…….”
她沒說下去，但是朱木陽馬上就明白了：曉梅姐這是誘之以利，看來這件事情的確讓她太在意了：“曉梅姐，你放心！我盡全力。”
楊曉梅可能看時間有點晚，跑着出了辦公室，樓層裏出來一陣很有節奏的腳步聲。朱木陽有種預感，應該是那個吳處長來找曉梅姐了，唉，權利真是一件好東西，可以輕而易舉擁有自己想要的東西。那個吳處長雖然長得並不是很油膩的中年男人，可是他和曉梅姐的老公比較起來，無論是精氣神還是外表都差距明顯，可是他擁有曉梅姐姐最想要的東西。也許我的方向也應該是那樣的人吧。
晚上八點，朱木陽準時去找了餘曉慧，上樓之前他特意圍着樓轉了一圈，看看鄭詩華的房間是不是亮着燈，他可不太敢招惹那尊神仙，考覈合格轉正後的鄭詩華，變得特別愛打扮，而且有點愈來愈八卦的傾向，朱木陽不敢讓自己和餘曉慧的交往被她知道，否則會有想不到的猜測和流言。
只是走到樓道之間時，忽然聽到一聲熟悉的稱呼：“原處長，您放心，這件事情咱們是初次合作，以後來日方長，日久見人心。俺們那裏的人都是實實在在，今晚你沒讓叫朱科長我就沒叫，今晚就是酒喝得少了一點，過幾天去拉蘋果，你一定要去。”儼然是孫富貴的聲音。
朱木陽下午聽寇司機說他要來拿錢，當時還奇怪怎麼會不和自己打招呼，現在看是原上草的特意安排，不由搖搖頭，這位“原處長”心思不少，擔心自己知道太多的事情。
他急忙躲到暗處，等那幾個人過去才上樓。才敲了一下門餘曉慧就出現了，她看一眼手錶：“你遲到了三分鐘！朱木陽，你時間觀念不強。”
朱木陽不好給她解釋自己遇到的事情，只是點點頭：“抱歉，餘碩士。”他進到屋裏才發現，餘曉慧的房間已經不再是粉紅色背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