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曉慧笑嘻嘻的說道：“去我宿舍我給你聽，裏邊內容可是很多。”
朱木陽聽她這麼說，心裏一動，這個餘曉慧是不是有很多錄音磁帶？這裏邊都是一些不可告人的東西？要真是那樣可真是一筆財富。想到此處，朱木陽又有點慚愧，他自然知道這種行爲的實際屬性，這其實是訛詐的前提，從前看《三國演義》，曹孟德那句“寧讓我付天下人，不讓天下人負我”，曾經讓他在道義上要鄙視那個奸雄，現在看有時人不得不有一些自保的手段，這個餘曉慧的錄音庫裏到底有什麼呀？
餘曉慧誤以爲他這是在考慮去不去，反而笑了：“和你開玩笑呢。這個階段我們大家都各自安好纔行。等到我去深圳的調令拿到手，我們去一個地方，我肯定讓你舒服。”
朱木陽早就打定主意不和這個太陰狠的女人發生故事，可是聽她這麼一說，仍然是有一種沮喪，不過朱木陽很會隱藏自己的情緒，他點點頭：“你說得對，最近我們都小心一點。我的軟件帶來了嗎？”
餘曉慧點點頭遞給他一張磁盤：“這是解毒盤。源代碼的也在裏邊。”
她這麼痛快反而讓朱木陽心理陰晴不定，這個解毒盤很好驗證，一會兒他就可以在自己計算機上試一下，可是源代碼她也會交給自己，這不符合餘曉慧的秉性，至少二人要討價還價一番的。但是他又不好直接問，只得點點頭：“那好吧。你快回宿舍吧。但願能早日有好消息。”
餘曉慧又想抱抱他，可這次朱木陽防範極嚴，他往後退了幾步才說道：“別可玩笑了。隔牆有耳，讓人看到就前功盡棄了。”
新的一週開始，風平浪靜的，楊曉梅最近發瘋般的學習計算機，上班時都有點廢寢忘食，鄭詩華和財務小夥子戀愛的消息已經被很多人知道了，朱木陽找同學驗證了殺毒軟件和代碼文件，居然都是真的，只是朱木陽依然不太相信。這不符合餘曉慧的處事風格。最近這幾天朱木陽在認真練習五筆字型輸入，這是他和徐處長一起約定的。
餘曉慧調走的消息，最早是通過寇司機知道的。那天朱木陽去黃河北的試驗基地去發個文件，心裏盤算見到朱大景後可以在一起喝一杯，他現在和寇司機成了鐵哥們，雖然從心裏並不是特別尊敬這位老大哥。
“寇哥，中午我們到了基地，和大景去喫德州扒雞。上次他說那邊有個柴禾燉土雞，是典型的德州扒雞做法。你的酒量喝點也沒事。”
寇司機很高興：“行呀。兄弟。有機會陪大景喫次飯吧。以後再找他喫飯就遠點了。”
這句話莫名其妙，朱木陽有點不知其意：“大景出什麼事了？寇哥，你常在範院長身邊，消息靈通人士呀。我和大景實習時就關係不錯，不會有什麼不好吧。”
“是好事！”寇司機笑着說道，“哥哥慢慢給你說。”
從設計院到黃河北試驗基地，開車差不多一個半小時，寇司機口才很好，一路上就把前幾天院長辦公會的情景說了一遍。主要問題就是抽調人援邊，郵政總局要成立深圳勘察設計總院，因此各地都要抽調技術人員和施工員，他們院也有兩個名額，分別是技術人員和技術工人。
開頭部分朱木陽是知道的，不過仍裝出津津有味的樣子，偶爾還發幾句感慨：“深圳那裏工資高吧？高的話我也想去呢。反正我也是光棍一條。”
寇司機哈哈大笑：“兄弟，不是哥哥打擊你呀，你是不符合條件的。人家需要技術和生產管理，你是兩頭都不沾，最重要的是人家要研究生，你學歷稍微差了一點。”
朱木陽知道餘曉慧會被選中，但仍是故意說道：“咱們設計院研究生也不多呀。今年來了倆還被廢了一個！陳鵬要是抽調去深圳，他負責的課題怎麼辦呀？”
寇司機很興奮的用手拍拍方向盤，這種提前知道信息的驕傲感讓他很舒坦：“弟弟，你猜錯了。不是陳鵬陳碩士，是那個被你們考覈進人才交流辦公室的餘曉慧，餘碩士。”
朱木陽擺出很喫驚的樣子：“怎麼會是她？”
這條消息以前朱木陽真不知道，他楞了一下才問道：“大景要去深圳？他自己知道了嗎？”
寇司機點點頭：“已經徵求過本人意見了，都同意！反正這次外派期是三年，組織關係仍留在原單位。”
朱木陽搖搖頭，他忽然感覺到朱大景被外派也和肖麗有扯不清的關係，不管是新歡的原因也好，還是其他因素，肖麗和朱大景之間發生的故事在設計院內仍是有各種各樣的版本，甚至很黃的都有，更有甚者說肖麗的女兒長得像朱大景。只是隨着朱大景被髮配到深圳，這個消息慢慢就會平息吧。
果然到了試驗基地後，朱大景也告訴了朱木陽這個事情，說組織上找他談過話，大約下個月中旬走人。朱木陽忽然有點不捨：“大景哥，這一去可是太遠。咱們兄弟倆喝酒的機會少了很多。今天中午叫上寇哥，我們一起算給你餞行。”
朱大景搖搖頭：“今天中午不行，弟弟。我有點私事要回市裏，這樣吧，週六晚上，我和其他幾個朋友約好，咱們一起喫頓飯。以後家裏的事情少不了你們幫忙。”
寇司機停下車也來找朱大景，看得出來這二人關係也不錯，似乎很耿直的山東人都可以相互做朋友。
大家在一起聊了一會兒，朱木陽辦完事情，朱大景也和他們一起回濟南。路上朱木陽問道：“大景哥，去了深圳你能習慣嗎？”
朱大景嘿嘿一笑：“有什麼不能習慣的？你哥特能喫苦。現在在黃河北，我也是一個月左右纔回趟家。”自從上次他和肖麗的事情暴露以後，朱大景夫妻關係也不好，只是沒走到離婚的地步。
寇司機插嘴道：“大景，我可是給你說，這是次大機會。就像當年咱們設計院從總局分出來，都覺得我們是一招錯棋，可是你看看這幾年設計院的發展，一點也不比總局遜色。咱們的收入比他們都高。”
朱木陽並不認同這個觀點，現在看楊曉梅費盡心思想進入總局就是例子，如果同樣的機會擺在面前，朱木陽覺得自己也會選擇重回總局，收入是一個方面，發展纔是最大的主題，也許寇司機的發展局限性太高吧。
車到大觀園，朱大景就下了車給二人告別，看他走遠，寇司機才說道：“大景也是個可憐人。要是不出那檔子事，在咱們設計院發展幾年，做箇中層幹部還是沒問題的。”
朱木陽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寇司機又說道：“這次肖麗也算對得起他，這個安排看上去遠了點，但可以東山再起，弄不好大景將來能成大事呢。”
朱木陽表示不明白這句話：“寇哥，肖麗安排是什麼意思？他這個事情是肖麗姐姐給找的？”
寇司機哈哈一笑，不再說話，一臉高深的樣子，朱木陽心中暗笑。
星期六發生了兩件大事，一是工會訂購的紅富士蘋果送了過來，滿滿兩車停在家屬區，原上草帶着幾個設計院工會委員負責發放，院子裏歡聲笑語響作一團。今年的蘋果質量很好，很多職工都跑過來找押車的孫富貴，想找他單獨再買一些，樂得孫經理屁顛屁顛的。
另一件大事就是楊曉梅給朱木陽介紹了一位女朋友。
楊曉梅最近心情不錯，軟件問題圓滿解決之後，她把所有的時間和精力都投入到了計算機學習上，只是可能覺得對朱木陽過意不去吧，中午時接了一個神祕電話後，就悄悄問朱木陽：“弟弟，今天晚上你有事嗎？”
朱木陽不明所以：“今晚上朱大景請客，在福滿樓，我們幾個朋友歡送他去深圳。”
“幾點？”楊曉梅不死心，問道。
“五點半下班。六點半開始。”朱木陽不知道楊曉梅找他有什麼事，看她神祕兮兮的，應該不是什麼壞事。
“這樣吧。你早走一會兒。我託人給你介紹了一個女朋友。建設銀行的。我帶着你六點在泉城路西邊的五龍潭見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