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曉慧也是面紅耳赤，她輕輕淬了一口，急忙矯正話題，依然是圍繞着肖麗：“你說那個女人，那個女人能和領導說上話？對呀，她前段時間鬧那麼大的事能平穩過渡，肯定是背後有人呀。朱木陽，她是誰的姘頭？”
朱木陽沒想到這個研究生說話居然如此難聽，不由看了她一眼，嘴裏責怪道：“你說話文明點不好嗎？”
餘曉慧仍處在激動之中，她揮舞着雙手說道：“這個主意不錯！曲線救國。我知道她背後是誰了！能辦這麼大的事情非範院長莫屬。唉，老大那麼精明的人，怎麼會找一個老太太年紀的。”
朱木陽發現餘曉慧從骨子裏看不起別人，雖然肖麗比她大了幾歲，也是一個小學生的母親，可是如果餘曉慧和肖麗坐在一起，幾乎所有的男人都會選擇那種少婦風韻的女人，餘曉慧也應該懂，只不過喫不到葡萄就說葡萄是酸的。
“可是，我怎麼去接近她呢？我和她以前一點也沒聯繫，這要是突然去找，會不會她會起疑心？”這件事情看起來天衣無縫，但真要去具體操作，仍是需要動腦筋。
朱木陽點點頭，餘曉慧說的對，這件事情不能做的太過於突兀，肖麗也絕對屬於那種聰明人，必須要找一個合適的理由。他說道：“接近她並不難，肖麗是一個貪財的人，只要你去找她帶的禮物足夠豐盛，往往就能打動她。餘曉慧，你不會說自己沒錢吧？”
餘曉慧很堅定的搖搖頭：“我還是有一定經濟實力的。在學校時老師就經常帶我們研發課題，男朋友和我分手時，也給了青春補償費。我還有外匯券可以使用。朱木陽，你覺得花多少錢合適？”
這個問題提問的很有技術含量，也完全超出了朱木陽的認知範圍，雖然以前朱木陽也送過禮，可是對於這種人情世故的行情就有點不明白了。他有點後悔昨天楊曉梅提到這個問題時，他沒往下問，現在想就有點摸不着頭腦了，他搖搖頭做出思考狀。
在朱家寨送禮朱木陽是參與過的，不同類別的人價格也不一樣，但最貴的也就是新女婿看丈人丈母孃，大約價值在幾百元左右，可是在濟南城，他除了中秋節串了幾個門，幾乎沒做過類似的事情，哪裏懂得市場行情，嘴裏說道：“這是大事，一定一次就讓她看到效果，千萬不能做成添油的模式。”
“那多少錢合適？還有，我怎麼去她家？我都不知道她家在哪兒？”餘曉慧緊追不捨，同時許願，“朱木陽，這個事如果做成了，我也不會虧待你。也給你送禮，當然，那個啥也行。”
門口有響聲，是學生喫完午飯來找教室，走到門口往裏看看，看一男一女很是親密，以爲是談戀愛的，轉身出去了。朱木陽真回答不了這個問題，他一咬牙：“你等我一會兒，我去請教一下我叔叔。”他特意說到叔叔，就是擔心牽扯出楊曉梅。
餘曉慧趕緊點頭：“我和你一起去嗎？”
朱木陽搖頭，又問道：“還有其他事嗎？咱們擺一擺所有問題，我好一次性問清楚。”
餘曉慧趕緊點頭，二人設想一下可能遇到的其他問題，達成意見就說餘曉慧有省總局關係，渠道是從那裏得到的，想諮詢一下肖麗怎麼辦等等。然後朱木陽纔出去找了一個公用電話打給楊曉梅。
一聽到這些問題，楊曉梅就喫喫笑了：“木陽，我一直以爲你那麼聰明，這些小問題會自己找到辦法呢？昨晚回來的路上我就給你姐夫說，你是我見過同齡人中不可多得的人物！沒想到這些事還要問姐姐。”
朱木陽慚愧的搖搖頭，他嘴很甜，特別會恭維人：“曉梅姐，你別誇我了。我才畢業幾天呀，這些事一點也不懂。餘曉慧也是啥也不知道，不過看上去她好像比我世故。她說，到了肖麗家只說事情，把錢裝在信封裏放在桌子上就行。這真的行嗎？”
楊曉梅回答：“這纔是正理。肖麗是個什麼樣的人你不瞭解，我還是懂一些的，現在她家挺困難的，只要足夠重的禮物就會打動她。你也知道，她也要找別人，那個人明白就可以！這也算是給她的好處。”
這個問題問得朱木陽楞了一下，他真不知道，楊曉梅說道：“去的時候讓她帶上錄音機，說話時該錄下來就錄下來，有時候留點後手總是好的。”這句話已經有點陰惻惻了，朱木陽聽得額頭冒汗，原來還有這種操作。
對於送禮這種現象，朱木陽絕對談不上陌生，甚至很小年齡他就跟着母親走親戚，而且逢年過節，幾乎都要提着點心之類去看姥姥等長輩，在上學時，包括前幾天去郭青家裏也曾經爲禮物犯過愁，可是從沒想到在這上邊耍陰謀詭計，可是聽楊曉梅話裏意思，這禮物裏可真的暗藏機關，收了也往往等於收下一枚定時炸彈。由此他又想到，肖麗那種看上去很聰明的女人，在這種高手如林的辦公室裏混，恐怕弄不好就會翻船。
誰知當他把這件事情小心翼翼告訴餘曉慧時，餘碩士居然毫不驚奇：“我當然要留個後手，這五千塊錢不能肉包子打狗呀。”看來這種事情她做了不止一次了，朱木陽這時纔對自己的天真感到羞愧。
由於去找肖麗只能晚上，二人又約定了晚上見面的時間和地點，地點自然是在設計院內一處偏僻處，總不好深更半夜再跑到這裏來。看餘曉慧躊躇滿志，朱木陽在意的是解毒軟件和源代碼，他再三叮囑晚上要帶給他，甚至都用了威脅的口吻，餘曉慧毫不遲疑就答應了。她最後在朱木陽耳邊悄聲說道：“要不晚上你去我宿舍吧。男人！我包你滿意的。”朱木陽臉紅了，不過也並沒有明確的拒絕，只是想想可能暗藏的錄音機，他決定還是老實一點好。
晚上時朱木陽去了辦公室，他給郭青打了一個電話，聽到他的聲音，女孩有點幽怨：“朱木陽，這一週你過的好自在呀。”
朱木陽先嘆口氣：“自在啥？你知道我的傷，坐椅子上都想扎馬步，人家看見我就笑，我心情很不好。今天才從淄博回來。”
聽到他提及自己的傷口，郭青就心軟了：“好點了嗎？當時那些水泡我都給你挑破了，大夫說按時敷藥一兩天就能好，沒想到拖了這麼久。”她有點自責，又說道：“肯定是你找不着幫你換藥的吧？”
朱木陽暗笑，這是轉移女人注意力的方式，當年對付楚南雪百試百靈，現在郭青也上了當。他說道：“沒事沒事！我能忍得住。”
郭青“嗯”了一聲，有點不知道說什麼好，過了一會兒才說道：“你給我買的圍巾可好了，我們醫院的人都說戴上很大方，不少人都託我買呢？木陽，下週我去看你，你帶我多買幾條好嗎？”
這句話的潛臺詞就是下週她來濟南，問朱木陽有沒有意見？
朱木陽當然沒意見，今天被餘曉慧撩撥的渾身熱情洋溢，他都想郭青來濟南後自己是不是要和她打破最後的界限了。他說道：“好，賣圍巾的地方距離汽車站不算遠。下週我接了你，咱們去轉轉服裝市場。”
郭青很高興他的這個答覆：“嗯。木陽，淄博好玩嗎？我還沒去過呢？”
“我哪裏有時間玩呀？屁股疼也不願意動。對了，我們發了一套淄博陶瓷，等你來了帶回去。”
“留着吧。我們將來還用呢。”說完這句話她好像暴露了什麼心事，竟然不說話了。
朱木陽剛要說話，忽然傳來了敲門聲，他預計應該是餘曉慧，就說道：“有人來找我。方便時我再打給你。”說完就掛了電話。
門外果然是餘曉慧，朱木陽第一眼看到她興高采烈，就知道這件事情成了八成，不過仍要裝模作樣的問：“餘碩士，你有事嗎？”
餘曉慧看看四周，低聲說道：“沒人。”
朱木陽開門讓她進來，順手又關上門，才問道：“順利？”
餘曉慧一把抱住朱木陽：“太順利了。你不知道，她看到我拿的信封，眼睛都綠了。”
印證了肖麗果然是那種貪財的人，朱木陽鬆了一口氣，知道一個人的缺點是很重要的，弄不好將來自己也要通過這個渠道做事。他推開餘曉慧：“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