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組，辦公室。
五隊擡手摸了摸面前的咖啡杯，裏面的咖啡已經冷掉了。
他嘆了口氣。
這次絕對是最近最忙的一次了。
也是最提心吊膽的一次。
顧星辭那邊需要實時有人監控記錄。
他沒讓任何人插手，全權負責。
按照馮教官的話來說，這就是一場賭博。
他的手術檯就是賭桌。
總有人會輸，因爲遊戲規定，贏家只能有一個。
他一個失誤，就有可能改變整個FA。
因爲他手裏緊攥的生命，是FA如今的命脈。
“咚咚——”
敲門聲響起，五隊有些恍惚，“進。”
說着，他隨手倒掉了手裏的咖啡，又打開一側的水龍頭開始沖洗。
進來的是一隊。
兩人對視了一眼，皆是一臉疲倦之色。
“剛去下面看了一眼，沒見你在，就猜到你肯定回來休息了。”一隊關上門。
“三隊那邊稍微穩定了，我回來衝杯咖啡再過去。”
“辛苦了。”一隊把宵夜放在他桌上，“這是讓二隊準備的。”
“謝了。”五隊應聲，繼續衝着咖啡，“你要喝嗎？”
“不麻煩你了。”
一隊在他對面坐下，盯着他的背影，緩緩道：“你最近自己也多注意一下身體，你要是倒下了，三隊那邊就徹底完了。”
“放心吧。我自己有分寸。”
“實在不行，你就叫找個靠譜的信得過的，幫你去盯一下。”
一隊建議道。
聞聲，五隊微微搖頭，想都沒想，就說：“現在這個時候，我不是信不過我隊裏的人。”
“我是覺得既然我答應了三隊，我就必須對她負責。”
“我自己盯着，會更安心一點。”
“而且你們也不用擔心，她現在的情況比先前已經好了不少，只要藥物穩定，其他儀器不出現問題，估摸着再過兩天就能醒了。”
一隊笑笑，“你這話說的，我更擔心了。”
“五組的設備都是頂尖的，藥物也不會出現短缺的狀態。我說的這些只是小概率會發現的唯一的意外而已。”
“行吧。等顧星辭醒了，讓她自己給你磕兩個吧。畢竟這次你可是大功臣。”
五隊笑着擺手，“別別別，我怕折壽。”
“而且，這本來就是我的工作，是不是她的計劃不重要。只要她出事，我的職責是必須盡全力把她救回來。”
“你就是那個站在神背後的男人。”一隊忍不住調侃了一句。
“誒，這話要是讓秦覺聽到了，會不會連夜派人來暗殺我？”
“那沒準。”
兩人相視一笑，緊張的心情這纔得到了一些緩解。
——
過了會兒，一隊示意，“喫完再過去吧。我幫你盯着點監控。”
不遠處的顯示器上，正實時監視着顧星辭周圍各儀器的動態。
“嗯。”五隊在他對面坐下。
過了會兒，一隊突然想到了什麼，分了些眼神看過去，“當時顧星辭到底是怎麼說服你這麼冒險的？”
“好像也沒說什麼。”
雖然他一開始也反駁過，可也清楚的知道，顧星辭這個人，只要是認定了什麼，就不會改變。
其實說再多的話，都是徒勞。
“也是。”一隊笑得有些無奈。
“緊張嗎？”
“緊張。”五隊點頭，“大大小小的手術做了這麼多，可這次還是緊張的。前面還好，直到後面的那個針劑，我在暗處等着九隊他們離開，手心出了一層汗。”
“我第一次那麼清晰的知道‘爭分奪秒’這個詞。倒計時的秒錶，數字一直在跳。跳的我心律不齊，差點缺氧。”
一隊笑了笑，他也能感同身受。畢竟當時在監控室裏，他也是這樣的。
“你還記得第一次見三隊的時候嗎？”
聞聲，一隊認真想了想，“記得。我們認識那會兒，你們都還沒來呢。”
他和顧星辭算是同一批。
看代號就能看出來。
“那會兒也沒想到她能做上三隊這個位置。”
“你呢？”一隊偏頭看向他。
五隊嚼着嘴裏的飯，過了會兒纔回：“我那會兒剛來FA，做的第一臺手術，就是給她。”
“好像是傷了腿，後來幾乎是麻醉剛過，她就下牀了，健步如飛，我都追不上。”
“哈哈哈哈是顧星辭沒錯了。”一隊擡手擦了擦眼角，笑得臉有些疼。
“那會兒我還在想，這FA果然和外面不一樣，隊員都是鐵打的，我就沒見過這麼不聽話的病人。”
“出於對病人的負責，我當時還一路追到了訓練場，要把她帶回去。好傢伙，她當時差點沒給撂在那。”
“後來才知道這是三組的隊長。”
“傳說中最不要命的那一個。”
“這事我一直記到現在。後來出於‘報復’的心理，有一次給她打疫苗的時候，我還特地往狠了扎。”
“然後呢？”
這件事一隊倒是不知道。
五隊無語，“別提了，當時她自己把針劑拔出來，差點沒戳我手上。”
一隊臉上是擋不住的笑意，“雖然離譜，但的確是顧星辭能做出來的事情。”
“之後我就學乖了，她這人就得順毛哄着。”
“你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是朋友了吧。”
“誒。”五隊搖搖頭。
“在這兒，誰敢和她做朋友。或者說，誰有這個資格呢？”
“我救她，她信任我，充其量就是合作罷了。她就算不開口，馮教官也會叫我參與進來，都是一樣的。”
“其實是朋友了。”一隊笑他傻，“她這次找到你，其實最先沒有和馮教官商量過。”
“總部裏出現內奸，她也沒有懷疑過你。這麼多次，她的命也算是死死被你攥在手裏了。”
“也許吧。”五隊聳肩。
“不過說起這個內奸，我倒是真沒想到會是九隊。”
“誰不是呢。”
“顧星辭的直覺一向準的可怕。”
“所以她只是想抓到九隊嗎？”
五隊其實並不清楚顧星辭的計劃，他只知道自己負責的這一環而已。
“不，她是想通過九隊，抓到A，並且安全的A送出去。所以纔不惜用自己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