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隊怔了怔，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
回過神來，他會意一笑，換了隻手拿住手裏的資料，回了個軍禮，
得到迴應，九隊臉上笑意漸濃，額前的手灑脫的一揮，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
“再見啦一隊。”
一隊當然知道他這聲“再見”代表的是什麼，可縱有萬般不捨，道不同，終是要分別的。
他微微頷首，輕聲道：“回見。”
少年穿着標誌性的黑色制服，迎着朝陽漸漸消失在拐角。
一隊默默嘆了口氣，剛準備離開，就聽到了身後有腳步聲響起。
“一隊。”
聞聲，一隊看了他一眼，問：“怎麼沒出來和他打個招呼？”
“不想。”十隊搖頭，回答的乾脆。
“都知道了？”
“嗯，昨晚馮教官和我說過了。”
這個計劃，在一開始的時候其實是沒有十隊的事情。
計劃內涉及到的只有一隊，五隊，八隊，以及主人公三隊。
其餘隊長均沒有接到任何通知。
“是嗎？”
“馮教官的意思是，希望這次，由我親自把九隊和A帶回來。”
“唔，聽起來是有些殘忍。”
狠還是馮珂狠。
這總部內，誰不知道九組十組親如一家，兩個隊長更是“如膠似漆”。
這種事要十隊親自動手，多少有些殺人誅心。
十隊聳肩，“沒辦法嘍，三組現在亂成那樣，作爲三組的替補，這件事當然得我來。”
“對他失望嗎？”
“嗯。”十隊低低的應了一聲，眼神始終盯着九隊離開的方向，“沒想到會是他。”
“而且在我的印象裏，他不是這個樣子的。”
“果然是三組的替補隊員啊，演技太好了，把我們都騙了，還騙了很多年。”
十隊的嗓音有些輕，輕到像是被風一吹就會散。
一隊沒說什麼安慰的話，只是問：
“所以，你會讓總部失望嗎？”
一隊眼神格外平靜。
聞聲，十隊看過去，和一隊對視了一眼，緩聲回：
“我先是H國的軍人，後是FA的隊員，最後纔是他的朋友。”
“在涉及到國家利益與總部安危的情況下，我211絕對會是那最後一顆子彈。”
“國家利益，永遠高於一切！”
一隊拍了拍他的肩膀，沒再說什麼。
越過十隊，一隊準備回去。
“對了一隊。”十隊突然叫住他。
“你說。”一隊點頭。
“我想問……三隊是不是還活着。”
十隊目光帶着一絲小心翼翼。
“馮教官沒和我提。我也有些擔心。”
一隊沒有回，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似乎在打量着什麼。
見狀，十隊連忙開口，說着：“我總覺得有些愧疚。”
“你沒有做錯什麼。不用這樣想。”一隊長舒了一口氣，最後還是於心不忍——
“想見的話，一定會再見到的。”
聞言，十隊愣了下。
等反應過來，他眼前一亮。
這話的意思……
“一……”他擡頭，剛準備說點什麼，可眼前哪裏還有一隊的身影。
對面的電梯已經在上行。
他忍不住笑了笑，心情總算是好了一些。
試問，還有什麼比三隊還活着更好的消息呢？
終於，這總部裏又少了一個悲傷的人。
——
房間的溫度有些低，病牀上的人手指輕輕一顫。
“咳——”大概是一早嗆了水的緣故，顧星辭嗓子還有些不舒服。
她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脖頸，環顧了一圈四周，沒有一個人影。
冰冷冷的儀器都在運轉，發出細微的聲響，將她團團圍住。
她擡起手直接摘了臉上的氧氣面罩，她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可一開口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
輕輕抽了口氣，腹部清晰的痛感襲來，激的她身子一僵，身體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一般。
不敢動彈。
緩了兩秒，她擡手拉過一側的呼叫器——
警報聲響起的時候，五隊正在自己的辦公室裏休息。
他端着水杯剛喝了一小口，腕上的通訊器就響了起來。
驚得他一口水嗆住，差點沒噴出來。
他沒逗留，放下水杯，拔腿就往外跑。
只是剛出了辦公室他的腳步就緩了下來，面上依舊如往常那樣，面無表情，嚴肅極了。
“五隊。”路過的隊員紛紛和他打招呼。
他微微點頭示意，冷着臉走過。
直到進了電梯，他面上才露出一絲焦急之色。
他不安的看了一眼腕上的時間，心急如焚。
要不是怕露出馬腳，他真的就用跑的了，不過理智還在。
他往日再急，臉上也不會有什麼表情，情緒不會外泄。如今萬一被人看到，肯定要被懷疑。
密碼鎖的聲音響起，顧星辭睫毛輕輕一顫，緩緩睜開眼睛。
五隊步伐微微凌亂，上前查看她的狀況。
顯示的數據都是正常的，但五隊沒有鬆懈。
俯下身子詢問，“感覺怎麼樣？”
顧星辭不敢咳嗽，一咳就會牽動傷口，只好擡手指了指自己喉嚨的位置。
見狀，五隊點頭，“沒事的不用擔心，有些發炎而已。還不至於變成個啞巴。”
他半開玩笑的說着，隨即又道：“身體一切正常，好好養傷就沒什麼大礙了。”
顧星辭皺了皺眉，手指輕輕的擦過他的小臂，似乎想問些什麼。
五隊意會，哦了一聲，繼續回答：“放心，計劃目前一切順利。九隊拿到了你的死亡報告已經去找A了，估計馮教官已經派人跟上去了。”
聞聲，顧星辭似乎有些不滿，想知道更多。
“我的職責是保證你的安全，剩下的我知道的就這麼多了，沒辦法再向你提供什麼有利的信息。不過你醒的倒是比預計早啊。你是鐵打的嘛。”
顧星辭瞪了他一眼。
“知道了，你等一下。”五隊直接打給了頂層。
十分鐘後，馮教官推門而入。
五隊朝他敬了個軍禮，說着：“沒出現什麼大問題，就是嗓子現在有些不舒服，暫時說出話而已。”
“您可以放心了。”
馮教官點頭，“這兩天辛苦你了。”
五隊一笑，“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