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既然你們叫我回來，顧家的小事可以不通知我，但一些必須要顧家所有人知道的事情，我還是有權利知情的吧？”
“所以你們到底是怎麼想的。”
顧星辭這話一出口，顧星衍被懟的像是變成了啞巴一樣。
“你別生氣，小心傷口。”顧星衍安撫了一下，然後開口：“沒有說不告訴你，只是你現在身上也有傷，也要靜養。也怕這事和你說了，會影響到你。”
“當時外面都傳你出事了，爸當時就暈過去了。”
顧星辭皺眉，
“我聽說了，但不是說沒什麼事了嗎？”
“不是。醫生說爸病的有些嚴重，估計沒幾年時間了。”
“什麼？”顧星辭長睫猛地一顫，她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顧星衍，“爸身體不是一直挺好的嗎？”
“也不是。”顧星衍嘆了口氣，“其實好早之前就病了，他一直沒和我們說。我和大哥也是這次才知道的，爸說先別告訴你了。”
“然後是我擅自打給那位馮先生的。”
聞聲，顧星辭愣在原地。
那這樣的話，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爲什麼這停職消息來的這麼突然。
馮珂爲什麼一定要讓她在顧家——
嘶。
“沒幾年時間是……多長？”
“醫生說，就這一兩年了吧。”
“……”
顧星辭擡手揉了揉眉心，想說什麼，可話到了嘴邊又說不出口。
“我們也不是故意不告訴你，你也知道，家裏這邊一直怕影響到你的工作。”因爲對顧星辭虧欠太多，顧家上下都是小心翼翼的，儘管有很多話想對顧星辭說，可大家都還是默契的忍住了。
顧星辭民呼出一口氣，“我知道了。”
“你別生氣了。”
“沒生氣。”顧星辭微微搖頭。臉上沒什麼表情。
她起身，“我先回去休息了。”
顧星衍跟着她站了起來，欲言又止。最後只能看着她離開。
——
次日一早，顧承業如往常一樣，在樓下澆花。
“爸。”
聽到聲音，顧承業回頭看了一眼，連忙放下手裏的水壺，皺眉：“你怎麼出來了，今天沒出太陽。”
“沒事。”顧星辭在他面前站定，目光不動聲色的打量着他。
顧承業的氣色不如她，以前她見了顧承業，總覺得這個人好年輕，說是三個孩子的爸爸着實有些誇張。
但今天走近了一看，顧承業老了。
早就老了。
已經是個小老頭了。
儘管頭髮染了又染，這白髮還是會竄出來，夾在黑髮中，有些醒目。
顧星辭脣角微微一扯，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
見她出神，顧承業低眸打量了一眼自己的模樣，沒覺得哪裏不正常。
“怎麼了這是？找爸爸有事？你要是找我，叫傭人來叫我一聲就行，要不回樓上說？”
顧星辭回過神來，衝他笑了笑，“沒什麼事，就下來看看。”
“好。”顧星辭應聲。
“回去吧，啊。”顧承業衝她擺擺手，“爸爸把這花房裏的花兒澆完也回去了。”
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顧星辭突然開口：
“爸，你後悔過嗎？”
顧承業手一頓。
“後悔。”
“爸爸一直都知道自己錯了，對不起你。”
“不是。”顧星辭看着他的背影，緩緩說道：“我問的是，有沒有後悔過叫媽媽生下我。”
“如果當年不是我的出現，她就不會死。”
“或者說，這麼多年來，你有沒有一刻也像是老太太那般對我的出現而感到懊惱。”
“……”
要知道，如果當年不是爲了生下顧星辭的話，顧家一家四口應該會很和諧，很美滿。
大兒子事業有成，小兒子也那麼優秀。
人人羨慕。
“沒有。”顧承業垂下眼，盯着緩緩流淌的水花，像是陷進了回憶中。
“爸爸沒有對此感到後悔，這麼多年，錯的一直都是我。你沒有錯，你的媽媽也沒有錯。”
“爸爸甚至還很擔心，如果有一天我去見了你媽媽，她會不會怪我。”
“我也沒有彌補過什麼。”
“錯的離譜。”他搖頭嘆了口氣，似乎很難過。
聞聲，顧星辭也吐出一口氣，似乎也有些懊惱。
顧承業緩緩轉過身子，看向她，笑着說道：
“以後在FA，照顧好自己。你還年輕，未來還長着呢。”
他似乎想要勸她以後不要這樣魯莽，不要讓自己經常受傷了，她還這麼年輕，未來纔剛剛開始。要是發生點什麼意外的話……
但是這話，他不能，也不敢說出口。
似乎是沒有權利。
“對了，馮先生還好吧。”
顧承業問道。
“挺好的。”顧星辭應了聲。
無論是沈遇還是馮珂，其實都是比顧承業年輕的。
顧承業有了她這個女兒的時候，沈遇和馮珂剛從軍校出來沒多久，還算是毛頭小子。
要不然也不會面對她的時候顯得那樣侷促。
對那個時候的沈遇和馮珂來說，她的出現真的太棘手了。
但是又不敢直接把她丟下。
只能硬着頭皮學着照顧她。
硬生生的把兩個剛出學校，毛毛躁躁的大男孩，逼成了“家庭主婦”。
本來他們在學校時就被磨平了不少的棱角，面對她之後，最後的那點驕傲也被踩碎了。
她看向顧承業，囑咐道：“您不要管別人了，多關心關心自己。以前的事都過去了，不要再想了。”
“好。”顧承業笑着點頭。
“誒對了，我聽你大哥說，秦覺要來？”
聽到這個，顧星辭啊了一聲，訕訕的摸了摸鼻子，說：“應該吧，估計是年後，我還沒找機會和他說這件事呢。”
顧成業也是個縱橫商界多年的老油條了，聞言便知道她指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