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已經有些掉了顏色。
但還能看清上面三人的模樣。
馮珂將照片拿起來，湊到眼前仔細瞧了瞧。
這些照片他許久沒有拿出來看過了。
先前一直被他裝起來放到夾層裏。
因爲沈遇身份特殊，他生怕有一天上面會下通知，確定沈遇的死亡消息。
這些照片也許到時候，一併都要提交上去。
照片上的人，都停留在十年前。
顧星辭這個時候還是個小娃娃。
他和沈遇並肩而站，看着鏡頭的方向，顧星辭坐在沈遇肩上，小手按在他的帽子上。
記憶中，那天好像是顧星辭的生日。
這也是三人這麼多年來唯一的一張合照。
被他保留至今。
先前沈遇還在的時候，這張照片是一直放在牀頭的。
後來沈遇走後，他就把所有照片都收了起來。
也是怕自己和顧星辭見了會難過。
特別是顧星辭，小姑娘小時候就嬌氣，離不開他們兩個。
特別小的時候，他和沈遇工作去開會的時候都要抱着她一起。
他在臺上講，沈遇就抱着他在臺下一邊聽一邊玩。
本來也試過要不要把顧星辭留給別人照看一會兒，可這小姑娘太聰明瞭，什麼謊都騙不過她。
他們一走，她立刻就會跟上，一邊跑還一邊哭。
那眼淚掉的太快了，沈遇總是調侃說這丫頭已經不去拍戲簡直可惜了。
但每次他們一把人抱起來，這丫頭就奇蹟般的不哭了。
後來帶去開會，久而久之，大家就都慢慢習慣了。
好在這丫頭也沒有吵過。
還算是乖巧。
想到這些，馮珂突然有些感慨。
猶豫了良久，他放下照片看了一眼窗外。
像是下了決心一樣，他收回視線，拿起一旁的電話，按下號碼。
嘟嘟兩聲忙音響起，很快電話接通。
馮珂立在桌前，右手握住電話，緩緩開口：“你好，我是FA行動處處長馮珂。”
“哦，您好您好，請問馮教官有什麼事？”
“我想找……沈遇。”
“沈遇？”
“對。”
“是你們FA的沈遇？”
“是。”
“沈隊不是失蹤很多年了嗎？”
“我不想與你兜圈子，他還活着，你們能聯繫到他，我知道。”
聞聲，對面一頓。
“其實早些日子就知道他的消息了。但是我一直沒有聯繫過你們，我也知道你們隱瞞下來有你們的道理，我也清楚這個電話我本不應該打給你們。”
“我想，我們的國家是有溫度的國家，讓一個父親被迫與他的孩子分開十年，我可以理解，孩子也能理解。”
“但是，已經這麼久了，如今兩人都在我國的國土上，距離也這麼近。如果方便的話，能不能抽個時間，讓他回來一趟。”
“FA這邊會做好一切保密工作。”
“當然，如果他不方便回來的話，也沒關係。”
聞聲，對方鬆了一口氣，還以爲馮珂就此放過他了，誰知道下一秒就聽到沈遇又說：
“給我一個你們覺得方便的地址，我叫人直接過去。”
“這……”接線員愣了愣。
“我們不能干涉他的意願。”
“那正好。”馮珂笑了下，“幫我直接轉達給他，告訴他，這一面，如果他現在執意不見，就特麼的永遠別見了。”
“以後我要是再讓顧星辭和他見一面，我特孃的就跟他姓！”
接線員：“……”
“額……”
接線員吞了下口水，有被嚇到。
誰不知道馮珂是出了名的溫柔，很好說話。
幾乎是沒人聽過他爆粗口的。
但是現在這……
嘶。
“記得把我的語氣也傳達到位。”
“這個嘛，我儘量哈。”對方頭皮發麻。
讓他罵沈隊，那不是找死嘛？？？
“我給他足夠的時間思考，記得給我答覆，見不見必須都要給我回個電話。”
“好的，我……明天回您。”
“太久了。”
“那今晚？”
“半個小時之內。”
接線員：“……”這叫“我給他足夠的時間思考”？？？
足夠的時間=半小時。
學到了。
“就這樣，辛苦了。”說完，馮珂就掛了電話，乾脆利落。
——
“老馮老馮。”
顧星辭敲了敲馮珂辦公室的門，在門口扯着嗓子喊他。
“進來。”
馮珂看了一眼門口。
顧星辭手裏拿着一袋核桃，一邊剝一邊走進來，走到桌前還不忘丟給馮珂幾個，“剛從別人手裏順來的，還挺好喫的。”
馮珂隨手放到一側，“你剛纔去見安羽了？”
“昂。”顧星辭坐到他對面。
因爲還在停職期間，她回來了也是無所事事，無聊着呢。
剛纔幾乎把每個組都串了一遍。
順了不少喫的，都放她辦公室了。
“這什麼啊。”
忽然，顧星視線一頓，落在桌上亂七八糟的照片上。
“照片。”馮珂搭在桌上的手隨意一揮，推過去幾張照片。
顧星辭奇怪的誒了一聲，低眸粗略的掃了一眼，才發現大部分都是她小時候的一些照片。
依稀還能看到馮珂和沈遇的單人照。
顧星辭隨手撿起一張看了看，“這張我怎麼沒印象。”
“你那個時候還小，不記事。”
“誰說的，我到現在還記得我三歲的時候你追着我打的那次。”
“……”馮珂噎住，“我什麼時候打過你。”
“就有。”
顧星辭換了張照片看，大部分都是沒有印象的。
“你們兩個沒有合照嗎？”
“拍過一張，找不到了。”
“啊。”顧星辭點點頭，在桌上翻了翻，然後撿起那張三人的合照，“沒事，這張也算。”
“都掉色了，晚點拿去找一隊想辦法修復一下。找個相框放起來吧。”
她喃喃道。
“嗯。”馮珂站在對面，盯着顧星辭看了許久，沒怎麼開口。
顧星辭是過了幾分鐘才意識到馮珂有些不對勁的。
她放下照片，狐疑着看過去。
“你怎麼了？”
聞聲，馮珂回過神來，微微擡眸，與她對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