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顧星辭沒有進去。
訓練場的大門敞開着，寒冬的冷風颼颼朝裏面涌去。
幾乎是還沒有到門口，顧星辭就聽到了裏面的號子聲，又在拉練。
她剛到門口不久，就有人注意到她的身影了。
九隊大概也察覺到了什麼，慢悠悠的轉身朝着門口看了一眼。
四目相對，皆是一臉不耐。
顧星辭雙手插在腰間，身上的制服外套鬆垮垮的，怎麼看怎麼像是地痞流氓來撐場子的。
見九隊看過來，她擡起一隻手，懸在半空指尖動了動，朝他一勾。
九隊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隊員，示意他們不要偷懶，然後才慢條斯理的走出去。
他身上的傷還沒好，一走一動渾身都在疼。
但他面色不顯，大步走到顧星辭對面，與她保持着半米的距離。
“三隊這是被放出來了啊。”九隊一開口，擋不住的嘲諷。
顧星辭不急不躁，聞聲一笑：“是啊。這不特地來看看九隊嘛。你這挺勵志的啊，一身傷還來拉練，妥妥的身殘志堅啊。”
兩人互相嘲諷着，誰也不讓誰。
不過要論這“陰陽怪氣”第一名，那還得是顧星辭啊。
說的話，要多膈應人就有多膈應。
五隊站在一邊默默觀戰，沒打算說什麼。
他要是也加入其中，估計九隊今天心理上又要遭受打擊了。
不過這兩個人也不動手了，你來我往冷嘲熱諷的說了將近十分鐘。
不遠處圍觀的隊員們都等急了，接連發問：“他們怎麼還不打啊？”
終於，最後還是九隊敗下陣來，他皺着眉看着顧星辭：“三隊找我到底要做什麼。”
和顧星辭說話真的是太累了，還不如被打兩拳實在。
“難不成還想動手切磋一下？”
“哈？”顧星辭笑了一聲，聲音悅耳：“不敢了不敢了。我怕再打着切磋的名義，回頭九隊又玩不起去打小報告了。”
九隊：“……”
“你說說你這次，導致這麼多隊長集體大規模一起被罰，嘖，都成了眼中釘了吧？”
“以後上上下下的，走夜路的時候小心點，也別老去這基地的邊邊角角的。”顧星辭擡手指了指四周，一本正經的說着：
“這萬一要是讓人抓到一個監控盲區，被尾隨套個麻袋亂棍打死，那FA可就要上國際新聞了呢。”
“……”九隊深吸了一口氣。“行，我說不過你。”
“你不就是想要個道歉嗎。”
“不不不。”顧星辭食指一動，“比起你這陽奉陰違的道歉，我更想知道先前我們是不是認識。”
“……”
九隊下意識的皺眉，“你不記得我？”
顧星辭開口就是一句：“我應該記得嗎？”
五隊在一旁看着九隊一口氣憋在喉嚨裏不上不下，是真的被氣到了。
九隊堪堪維持住臉上的微笑：“我們一個學校的，你會不認識我？”
顧星辭點頭，“略有耳聞。”
九隊鬆了口氣，“我就說你……”
“老馮一隊他們都和我說了，你和我是同一屆的，好像是當年僅次於我的第二名。”
“所以你還是不認識我？”
“你在搞笑嗎，我爲什麼要認識你。”
氣氛焦灼，顧星辭猶豫了一下開口問：“我們當年是有過什麼摩擦嗎？”
九隊薄脣蠕動了一下，半晌愣是沒說出一個字來。
他是真的無語了。
顧星辭不明所以的看着他，覺得這人有點莫名其妙。
她本來就不經常去學校，在她的記憶裏好像也沒和誰有過什麼接觸。
別說同屆的了，就連同班有幾個人她都是後來照畢業照的時候才知道的……
反正，她基本上屬於當年的神祕人物。
不輕易露面。
大部分的人都是沒有見過她，也不認識她的。
這兩個人語氣一個比一個衝，五隊輕咳了一聲，幫忙解釋：“這也不怪三隊，她對一些不太重要的人和或者事情從來都不會放在心上。”
九隊：“……”
顧星辭也冷不防的扭頭看了一眼五隊。怎麼覺得他這話說完之後，九隊更生氣了呢。
“她也不是故意要忘。”是乾脆就沒記。
“你們先前有什麼交集或者誤會，我們坐下來慢慢說開。大家現在都在一起工作，來這裏肯定都是爲了一個目標，我們所有人，無論是前線還是幕後，使命都是一樣的。”
“所以如果你們兩個經常這樣下去，對你們的個人影響先不提，但肯定會影響到集體。”
“而且你看FA內除了你和三隊之外還有八個隊長，其實剩下這八個也都不喜歡三隊……”
“嗯？”顧星辭皺眉。
五隊示意她先閉嘴，繼續道：“但是大家爲了集體利益，也‘忍辱負重’了很多年，都不容易，各退一步。”
“好傢伙，這‘忍辱負重’這小詞兒你都用上了，你是要……”
顧星辭話還沒說完，就被五隊一把捂住了“狗嘴”。
九隊擰了擰眉，猶豫了一下說道：“換個地方談吧。”
“這事兒短時間內還真說不清楚，我和她嘖，孽緣。”
說完，九隊擡腿朝着食堂走去。
這個時間，食堂還沒關門，但也沒什麼在用餐了，談話也方便一些。
見狀，五隊拽上顧星辭跟了上去。
扒開五隊的手，顧星辭啐了一口，滿嘴消毒液的味道。
“這些年也是辛苦你們了啊，憋很久了吧？”
“忍辱負重？虧你說得出來啊江翊。”
面對顧星辭的陰陽怪氣，五隊淡定的擦着手，指骨屈起扶了下眼鏡，說：“忍辱負重是因爲大部分隊長實在打不過你。”
“那你就是那個爲了集體利益的一部分嘍？”
“一開始算是吧。”五隊繼續說：“後來你也沒在我這兒做過什麼，咱們兩個算是無冤無仇。”
“不過，這些話你也不需要太放在心上。相處了這麼久，你性子大家早就摸清楚了。沒人真的討厭你，頂多就是開個玩笑罷了。”
五隊這也不算是在哄顧星辭。
因爲早期的時候因爲顧星辭的性格原因，大部分隊長是少部分看在集體利益的份兒上，大部分是打不過。
但是後來選擇相信她，與她友好相處，還是因爲她的人品。
這人雖然鬧了一些，但待人真誠。
其實說白了就是一個還沒有長大，不算太成熟的熊孩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