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後，他開口，語氣毫無波瀾：
“說完了？”
沈遇抿了下脣，知道他有點不高興。
但還是繼續說着：“我呢，還是會回去。你放狗咬我也好，拿着刀追我也好。反正你不派直升機接我。我也能自己摸進去。”
“你呢，就別掙扎了。我反正都一把年紀了，這麼多年打打殺殺的，也該好好休息休息了。轉到幕後，也不見得是一件壞事。”
“而且，眼下FA就你一人主持大局，我回去了你也能輕鬆一些。這麼多年，你一個人撐着，太辛苦了。”
聞聲，馮珂攥緊了手機，眼眶一時就紅了。
他張了張嘴，遲遲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你現在改玩煽情這一招了？”他一開口，嗓音微微沙啞。
沈遇愣了下，乾脆不拆穿，順着他的話說道：
“誒，這都被你發現了？”
他一陣嘻嘻哈哈，試圖活躍一下氣氛。
但馮珂遲遲沒有迴應。
要不是電話還顯示着通話中，他一度還以爲馮珂氣得直接掛電話了呢。
“等我忙完，我就回去了，而且到時候顧星辭那丫頭也能回來。到時候我下廚，做頓飯給你們喫。”
沈遇滔滔不絕的說着，也不嫌尷尬，因爲他知道馮珂在聽。
“在外面這些年，我廚藝見長。學會了不少菜呢。哎，本來也不想下廚的，但是那邊的飯菜太難吃了，還不如啃樹皮呢。逼得我自食其力。”
良久之後。
沈遇猶豫着，嗓音跟着沉了沉：“你現在有時間嗎，要不要……現在見一面？”
“我離不開京都。”
“巧了。我現在也離不開四九城誒。”
“你難道還指望着我去見你？”馮珂剋制着，語氣故作冷淡。
“誒呀，人嘛，總要有點夢想。想想又不犯法。”
聽他胡扯了兩句，馮珂沒了耐心，
“掛了。”
這次是玩真的，不是虛張聲勢。
快到沈遇都還沒開口攔。
聽着短促的忙音，沈遇誒了一聲，從耳邊把手機拿到眼前看了看。
“還真的掛了啊。”他無奈的嘀咕了一句。
——
日落日出，空白區前。
今天的風雪比起昨日稍微小了一些。
顧星辭穿着厚重的大衣，借用望遠鏡向前方探去。
眼前是連綿起伏的雪山，厚重的積雪壓彎了本就不多的兩顆小樹。
也不知道是誰隨手栽下的。
顧星辭從左往右，繼續探去，忽然眼前一黑。
顧星辭皺着眉，拿下望遠鏡，看着搗亂的739，擡腳踹過去。
739笑嘻嘻的躲開，不過下一秒腳下一滑，又直接摔到了地上。
地面的積雪結成了冰，本來就滑，739這一下摔得可不輕。
顧星辭一臉嫌棄的把人從地上拎起來，“你還能幹點什麼，幼稚。”
“活該。”雖然嘴上這麼說着，但她還是示意他趕緊回去檢查一下。
這積雪一凍上，是真的硬。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739活動了一下，覺得自己沒事。
“還不至於真的摔斷吧，咱這還沒正事正式開工呢，要是現在就摔壞了，那豈不是太丟臉了嘛。”
他大老遠的跑過來，千里迢迢的，結果正事都還沒做呢，直接摔出毛病來了。
這不要被旁人笑死了？？？
“滾蛋。”顧星辭叫來旁人把人扶進去。
眼下屬於準備期間，不能出岔子。
小心謹慎點纔行。
123小跑着過來，“顧隊。”
顧星辭回頭看過去，“小心點，慢慢走，這邊太滑了。剛纔摔了一個熊孩子了。”
123應聲，腳下步伐慢了些。
艱難走到顧星辭面前，他把手裏電話遞過去。
顧星辭不解，“誰啊？”
“四九城市局。”
123如實回答。
“……”顧星辭愣了下，把手裏的望遠鏡遞給他，兩人互換。
接着電話，顧星辭一邊往裏面走，想找個風小點信號好點的地方。
“您好，這裏是FA三組。”
因爲對面身份不明，顧星辭也沒有急着報上自己的身份。
“是我。”那邊的聲音一傳出來，顧星辭身子僵住。
她第一反應是以爲自己幻聽了，畢竟這四周風雪太大。
她走進房間裏，才重新開口：“不好意思，剛纔信號不是很好，您是？”
“我，你爹。”
顧星辭：“……”
這話乍一聽，就跟着罵人似的。
換做別人，顧星辭早就懟回去了。
她爹？笑死了，她還是他爹呢。
但是對方這聲音和語氣過於耳熟，她沒敢懟，乖乖應了一聲：“哦。”
“哦什麼哦啊。你那邊怎麼樣？”
“我這邊？”顧星辭裝傻充愣。“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麼。”
“你不是在空白區嘛。不用瞞我，我都知道。我剛見完秦覺。”
聞聲，顧星辭還是淡淡的應了一聲，沒說別的。
她現在的反應就和剛纔的馮珂似的，讓沈遇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你就沒什麼想問的？”
“沒有。”顧星辭頓了頓，只是說：“您現在打電話過來有什麼事嗎？不怕被查？”
“我打的又不是你們FA的內線，你怕什麼。快，想問什麼，你還有機會哦。”
“……”
顧星辭嘆氣，“我現在，真沒什麼想問的。”
沈遇用秦覺勾引她，雖然她也想問問秦覺的近況，但是她現在的身份不允許她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