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藥都空了好幾板了,垃圾桶裏還有兩三個全空的盒子。
沈清筠很難想象他到底是在治病,還是致死。
難不成把藥當飯喫?
紀黎剛換好家居服出來,看見女孩手裏拿着的藥盒,瞳孔閃爍幾下,隨後遮掩般地垂下,漂亮眸子瞥向別處。
小姑娘眉頭緊蹙。
她問:“你在喫這個藥,多久了?”
少年手指微蜷起來,略長的碎髮散亂地垂在他眼皮上方,更顯出幾分頹廢美。
紀黎重重咬住下脣,妥協般坦白:“沒多久,十年左右。”
沈清筠忽地睜大眸子,扭頭看過來。
十年還叫沒多久?他統共纔多少歲,從十幾歲就開始喫這個東西了?
因爲她作爲意識海的入侵者,是沒資格獲取世界的全部信息的,而且意識體更是所有世界的核心人物,研究院的那羣老頭通過技術手段能獲取的信息也只是很小一部分,所以沈清筠幾乎每次都沒法得到小崽子的家世背景等數據。
她也無法猜測意識體童年到底是怎麼回事,會需要服用大量的抗抑鬱藥物。
沈清筠現在看他那白得發亮的皮膚,都覺得是一種病態的感覺。
小姑娘手指輕微用力地攥住藥盒,站在原地未動,一聲不吭。
紀黎心裏突然有些兵荒馬亂,他打通了心理醫生的電話:
“邵醫生,能過來一下嗎?”
沈清筠聽到少年輕“嗯”幾聲,聲音說不上輕還是重,只是聽起來讓人心口略悶。
紀黎掛斷電話,頭略低着,把手機隨意地扔在沙發上。
“你想知道的,讓醫生告訴你。”
沈清筠垂眸看了看桌子上堆在一起的藥盒,低低問了句:“你一次喫多少?”
這劑量肯定不小。
但是沈清筠沒想到,他居然回答:“記不清了,喫到沒意識去思考要不要死,”他停頓,“爲止。”
小姑娘心臟有些顫。
喫到沒意識,究竟是有多嚴重?
沈清筠緊咬住下脣,眉頭擰成一團。
她指尖帶顫,看着少年的眸光有些恍惚:“不喫會怎麼樣?”
這樣下去,小崽子身體遲早會垮掉的吧……
紀黎擡眼看着她,復而又輕飄飄垂了下去,手指略緊張地揪住自己衣服下襬,揪出道道縱橫的褶皺。
他語氣不沉重,一貫好聽,一貫讓人心碎:
“會忍不住,想死。”
會覺得世界對他惡意這麼大,會不住嘔吐直至失聲,會漸漸,崩潰。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明明記得那麼深刻,卻又模糊起來。
被他劃掉的鑰匙扣,讓他在無數個夜晚吐到胃痙攣,生活總在提醒他,那些使人噁心作嘔的往事。
如果不是因爲,那個鑰匙扣是女孩送給他的,他可能,會忍不住犯法也要殺了這個提醒他的人。
大不了先殺了對方,再心滿意足地自我了結。
與他意向相違背的是,女孩把他腐爛到支離破碎的心臟,一點點撿起來拼湊。
可是隨後又捏碎,又拼湊,如此往復。
讓他又妄生,又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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