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內流言四起,下人們紛紛猜測這位下堂王妃是不是給王爺灌了什麼迷魂湯。
“王妃,馬上就要到午膳時辰了,需要奴婢多準備一副碗筷麼?”
楚宮瑤現在一聽到用膳就頭疼,“我今天沒胃口,不吃了。”
“這怎麼行,您再怎麼樣也要顧及自己的身子。”
“我要是繼續跟那男人一起喫飯,遲早會被活活氣死。”她必須得想個辦法應對,不能坐以待斃下去了。
“紅袖,一會兒你去門外守着,若是王爺來了,就說我感染了風寒,不宜見人。”
“啊?這樣行得通麼?”
“當然,我會配合你的。”
“……是,奴婢知道了。”
約莫小半個時辰後,院外響起了沉穩的腳步聲。
紅袖心頭一顫,慌忙出去相迎:“奴婢參見王爺。”
“嗯。”韓厥並未理會她,徑直往屋內走去。
“王爺,王妃染了風寒,身子不適,不如您還是過幾日再過來吧。”紅袖壯着膽子攔住了他。
“傷寒?”韓厥冷眸微睞,“可有喚大夫前來把脈?”
“王妃給自己寫了個藥方,已經熬煮好服下了。”
“是麼?”男人目光直視着不遠處的庭院,眼角閃過一道寒芒。
紅袖滿頭冷汗,緊張的呼吸都不敢發出聲音。
‘咳咳咳——’
與此同時,女子孱弱的輕咳聲從房內傳了出來。
“呵,看來王妃確實病的不輕,既如此,本王就不打擾她休養了。”
“是,奴婢一定會盡心盡力伺候,請王爺放心。”
目送戰王走遠,紅袖癱坐在地上緩了好一會,趕忙起身回去覆命。
“王妃,王爺已經回去了。”
楚宮瑤給了她一個讚賞的眼神,“很好,總算能過幾天安穩日子了。”
“您現在可有胃口了麼?奴婢去廚房準備膳食。”
“去吧。”沒有某個礙眼的人在,她午膳都能多喫兩碗。
午後,楚宮瑤躺在院內享受着日光浴,昏昏欲睡之時,長影拎着一個食盒走了進來。
“參見王妃。”
“咳咳……”躺椅上的楚宮瑤沒忘記自己還是一位‘病患’,立即裝出了一副病懨懨的模樣,“這不是長影麼,你怎麼來了?”
“王爺知曉您染上風寒,心中惦念不已,特地派屬下送來了一碗湯藥。”
“湯藥?”
“正是。”長影將手裏拎着的食盒放在了石桌上,“這是喜燈神醫親手擬的藥方,服下後就能藥到病除,還請王妃儘快飲用。”
說着,他打開了食盒蓋子,裏面正放着一碗黑漆漆的東西,光是聞着味道就令人倒胃口。
楚宮瑤額頭冒出了幾根黑線,卻又不得不強行保持微笑,“王爺的一番好意我心領了,只是午膳後我已經喝過藥了。”
“王爺說了,若您不肯服用,他就親自過來喂您。”
韓厥這個天殺的混蛋,分明是故意的!
“罷了,拿來吧。”
“是。”
長影恭敬的將湯藥端到了她面前,楚宮瑤伸手接過,皺着眉頭一口喝下,差點被嗆得吐出來。
她可算體會到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我喝完了,你回去覆命吧。”
“屬下告退。”
窗邊,男人負手而立,修長的身形籠罩在一片光暈之中。
“她把湯藥全都喝下去了?”
“是。”
想到楚宮瑤臉皺成一團的模樣,韓厥冰冷的薄脣微勾。
她不是喜歡裝病麼?
一碗苦藥下肚,這下看她還如何裝下去。
……
韓厥自詡運籌帷幄,可惜,事情並未像他預料的一般發展。
長影送完藥後,楚宮瑤依舊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他每次前去,也都會被紅袖以王妃傷寒未愈的藉口阻攔在外。
如此一日兩日倒也罷了,時間一久,韓厥的耐心被徹底消磨殆盡。
早朝散後,他官服都沒來得及更換,冷着一張臉,去了楚宮瑤的院子。
紅袖和往常一般出來相迎,“王爺,王妃的病還未痊癒,不如您明日再……”
“王妃纏綿病榻,本王身爲夫君,理應前來探望。”韓厥語氣不悅的打斷了她。
“可是……”
“夠了,讓開!”
他的聲音像是寒窖裏面傳出來的,讓人聽得腿不停發顫。
紅袖本就膽小,被這麼一嚇唬,險些暈過去,一聲不敢吭的低下了頭。
韓厥暢通無阻的走進了房內,本以爲會看到生龍活虎的楚宮瑤,不曾想這女人兩頰慘白,正虛弱的躺在牀榻上。
他面色一沉。
難不成這女人真的病了?
“王爺,咳咳咳,臣妾不是讓紅袖出去稟報了麼,您快些出去吧,當心被傳染。”
楚宮瑤每說一句,就得喘兩口氣,眼皮子直往下耷拉,就算演技再好也不至於裝的這麼像。
韓厥心裏莫名浮現出了一股無名怒意,更多的則是着急。
“病成這樣也不知道找大夫,你是要把自己活活耗死麼!”
“臣妾每日都在按時服藥,再靜養一段時日就沒事了。”
“已經這麼久,病情還是毫無起色,本王真懷疑你究竟懂不懂醫術。”他憤怒扭頭,“長影,將喜燈帶過來!”
“是!”
瘦猴似的喜燈很快被帶進了房間。
“去給王妃把脈,看看病況如何了。”韓厥冷着臉,催促了一聲。
“嘖。”喜燈在牀邊走了兩圈,幸災樂禍的笑着,“都說醫者難自醫,這話果然不假,縱使你再妙手回春,此刻還是得我親自出馬纔行。”
見他伸手準備把脈,楚宮瑤想也不想,就把手臂收回了被子裏,“用不着你醫治,出去。”
“哼,天底下不知多少人求着我看病,你如此不知好歹,我倒要看看你能撐到幾時。”喜燈鼻孔朝天,昂首挺胸的走了出去。
韓厥不知楚宮瑤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但她病成這樣,總不好出言訓斥,只得跟上了喜燈的腳步。
“等等。”他喚住了喜燈,“王妃感染傷寒,你身爲神醫,一定有法子醫治。”
“她自找苦喫,我又有什麼辦法。”
“什麼意思?”
喜燈:“雖然房間裏焚了香,但我依舊能辨別出藥草的味道。如果沒猜錯,這丫頭是自己用藥導致的病症。”
他話音剛落,院子裏溫度陡降。
韓厥面色陰沉如墨汁,怒極反笑。
這女人爲了躲他,竟不惜用藥傷害自己的身子。
好!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