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修十字街,再修月花臺,身子不用動,口糧自動來。”
“這……”圍聚在桌邊的才子佳人們紛紛傻了眼,琢磨不出這燈謎暗指的是什麼。
一位搖着摺扇的公子詢問道:“可否給些提示?”
“可以,這一則燈謎指的是一種隨處可見的動物。”
動物,而且還隨處可見?
老闆不說還好,這一提醒,更讓人一頭霧水。
相較於這羣人,韓厥與楚宮瑤則顯得胸有成竹,彷彿已經知曉了謎底。
“王妃猜到了?”
“這燈謎並不算難,有何難猜的?”
“那就向老闆告知答案吧,免得被人捷足先登。”
“好。”楚宮瑤上前兩步,揚聲道,“我來解答。”
話音剛落,衆人的視線立即落在了她的身上,大多都是質疑和輕蔑。
這麼個年紀輕輕的女子,肚子裏能有多少才學,八成是來出風頭的。
“哦?夫人這麼快就猜到了,請說。”
“蜘蛛。”
“開什麼玩笑,這則燈謎怎會和蜘蛛扯上關係,夫人,你不知道就莫要胡說,免得在這麼多人面前丟人現眼。”
大家對這個答案嗤之以鼻,畢竟如此雅緻的燈會,怎會與牆角屋檐下的醜陋蟲子有關。
面對七嘴八舌的議論,楚宮瑤坦然自若,絲毫沒有被他們的話所影響。
“老闆,我說的答案對還是不對?”
“沒錯,謎底確實是蜘蛛,夫人好生聰慧!”
老闆的話猶如平地驚雷,現場一下子安靜了下去,但仍有幾個嘴硬的不肯接受自己輸給了一個女人。
“不過是瞎貓碰上死耗子,恰巧罷了。”
“說的沒錯,猜中一個算什麼本事。”
桌前的老闆摸了一把鬍子,並未因爲楚宮瑤年紀尚輕而對她產生輕蔑之意,反而十分欣賞。
“這位夫人已經得到了一分,只要連着再猜中兩個,就能得到獎品。”說罷,他拿起毛筆,寫下了第二個燈謎。
“春秋。”
寥寥兩個字,比起剛剛那一則燈謎難度又增加了不少。
“這一次要猜的是兩個成語。”老闆給出了提示。
“春秋二字如何能作出成語來?”
“難道要我們在春秋史書中參悟答案?”
衆人又開始了新一輪的猜測,男男女們交頭接耳,絞盡腦汁的思索着謎底。
韓厥至始至終都在遙遙注視着楚宮瑤,見她嘴角上揚,不禁鬆了一口氣。
看來她已經猜到了。
“老闆,這一次還是得由我來做答吧。”
“夫人又猜到了?”老闆兩眼放光,親自走到了她面前詢問,“請說。”
“春秋,一年半載,無夏無冬。”
一年半載,無夏無冬?
爭論不休的人們猶如醍醐灌頂,瞬間明白了過來。
“妙,秒啊,夫人真乃神人也。”
這下不止是老闆,就連看熱鬧的百姓也倒戈向了楚宮瑤。
“夫人看着不過及笄之年,卻如此才華橫溢,在下心服口服!”老闆一看就是個惜才之人,恨不得當場與她坐下促膝長談。
“沒錯,我這就寫下第三個!”
老闆繞回到桌前,毛筆遊走間,蒼勁有力的幾個大字躍然於眼前。
“踏花歸來蝶繞膝。”
這次不止是其他人,就連楚宮瑤也微微皺起了眉。
“夫人,最後一個燈謎並沒有任何提醒,請仔細思量。”
世間萬物浩瀚如山河,沒有提示,僅僅憑着這麼一句話就猜出謎底,未免太困難了點。
四周鴉雀無聲,楚宮瑤提着兔子燈佇立在桌前,周身籠罩了一層光暈,美的有些不真實。
正當她滿心困惑時,韓厥走至她身旁,沉聲提醒了一句。
“草藥。”
草藥?
踏花歸來蝶繞膝。
她恍然大悟,眉間染上一抹喜色,“是香附!”
在百花叢中走一圈,香味附着在衣衫之上,引來蝴蝶繞膝。
真是個絕妙的燈謎。
“沒錯,恭喜夫人,已經連着猜中了三個燈謎,這盞燈籠是你的了!”老闆迫不及待的把百景圖花燈取下送給了她。
“這麼快就贏了?我沒出現幻覺吧?!”
“往年都得猜幾個時辰才能擇出獲勝之人,這位夫人究竟何方神聖?”
“我瞧着眼生,不像哪個名門世家的閨秀啊。”
“……”
楚宮瑤風頭太盛,大家關注的已經不再是燈籠,而是她的身份。
老闆搓了搓手,頗爲不好意思的湊上前道:“不知夫人可否留下姓名,若哪日得了空閒,或許可以一同探討詩書古詞。”
“我……”
她正要開口推脫,身旁的男人忽然一把將她攬入了懷中,“我家夫人不喜歡拋頭露面,恐怕要讓老闆失望了。”
“這不是戰王麼?!”不知哪個眼尖的認出了韓厥,很誇張的驚呼了一聲。
“戰王?那她懷中的豈不是戰王妃?”
“這怎麼可能!”
戰王妃楚宮愚笨粗俗,而且腦子也不太靈光,否則怎麼會做出背棄故國的事來。
可這段時間以來,先是喜燈當街拜她爲師,再是今日燈謎大會上拔得頭籌,這一樁樁一件件,不免讓人對那些流言蜚語產生了質疑。
“抱歉,在下並不知道王妃身份,方纔冒昧了。”老闆很識時務,知道楚宮瑤是韓厥的人,不敢再有半點逾越。
“無妨,既已經拿到了獎品,我們就無需在這多留了,先告辭。”
韓厥將楚宮瑤裹在披風下,幫她阻隔開了所有打量與窺探的目光。
等到遠離人羣后,他放開了懷裏的女人。
“本王真是小看你了。”他的聲音隱隱夾雜着醋意。
“我只是運氣比較好而已。”楚宮瑤看了眼手裏繪製栩栩如生的百景圖燈籠,“其實第三個燈謎並不算是我猜中的,這燈籠該歸你所有。”
“本王不喜歡這些女兒家的東西,你自己拿着就行。”
楚宮瑤也沒跟他客氣,“那就多謝了,不過我有一件事想要問你。”
“什麼?”
“你並不懂醫術,怎麼會知道謎底是香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