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我換身衣服就來，你在外面稍候。”
“是。”
楚宮瑤匆匆梳洗了一番，與長影一同出發去接人。
出府之前，她特地打探了一番情況。
“長影，王爺是在何處喝醉的？”
“回王妃，今日太子殿下在第一樓內設宴，王爺盛情難卻，不免多喝了幾杯。”
陸雍蕭？
想起那隻笑面虎，楚宮瑤心裏不免多了幾分防備。
馬車搖晃許久，終於抵達了第一樓門口。
她整理好衣衫，跟着長影去了雅間。
“王妃，王爺就在裏面。”
“知道了。”楚宮瑤擡起手，輕輕敲了兩下門，很快耳邊就傳來了太子溫潤的聲音。
“進來吧。”
門應聲被推開，一股濃郁的酒香夾雜着胭脂水粉香涌入鼻翼，嗆得楚宮瑤止不住擰眉。
她視線在桌邊掃過，準確無誤的，找到了被一羣鶯鶯燕燕圍繞着的韓厥。
“戰王妃？你怎麼來了。”太子顯得有幾分詫異。
楚宮瑤朝他點了點頭，“我不請自來，叨擾殿下了。”
“無妨，既然來了，就坐下一起用膳吧。”
“多謝殿下好意，我來之前已經喫過了。”
說完，她將視線落在了韓厥冷峻的面容上。
這男人此刻渾身上下都往外冒着寒氣，劍眉擰成一團，就差把不耐煩三個字烙在腦門上了。
而圍繞在他周圍的女子們衣衫薄如蟬翼，婀娜的身姿在燭光映照下勾魂奪魄，不停的往他懷中靠去。
楚宮瑤頓時明白了。
怪不得這傢伙讓長影趕回去報信，原來是被女人纏着沒法脫身。
“王妃，這幾位女子都是我府中的舞姬，精通各類歌舞，我打算把她們都送去王府，閒暇時可以爲王爺解悶，你應該不會介意吧？”太子先發制人，滿臉笑意開了口。
“殿下，王爺平日裏只喜歡和兵戈武器打交道，這些美人留在府中，實在暴殄天物。”
“無妨，王爺不喜歡歌舞，讓她們做一些下人的活也可以。”
看來，陸雍蕭是鐵了心要把這幾個眼線安插到王府去。
楚宮瑤眸光微閃，驀的，嘆了一口氣。
“王妃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爲何嘆氣？”太子順勢關心了一句。
“回殿下，我本想裝作一副大度模樣，可看到自己心愛的夫君被其他女子糾纏，實在是壓抑不住妒火。”
她這話說的太過突然，倒是打了陸雍蕭一個措手不及。
天底下哪個正房夫人不是極盡全力的維持臉面，甚至幫夫君廣納妾室，爲的就不被嘲笑善妒，可楚宮瑤倒好，竟然承認的這麼幹脆。
“王妃，舞姬身份卑賤，縱使得了王爺喜愛也只能當個暖牀女奴。你是府中主母，身份尊貴，何必與她們相爭？”
“心愛之人的牀榻豈容她人染指！殿下，我對戰王用情至深，眼裏實在是揉不得沙子，還望見諒。”
這一句‘用情至深’，讓雅間內陷入了寂靜。
韓厥明知是逢場作戲，可心底某個角落還是不受控制的輕顫了一下，猶如一顆石子被投入了平靜的湖泊，盪出一圈一圈的漣漪。
“殿下一心爲王爺着想，怎會是惡人，大梁有您這樣一位仁善的太子，是百姓與社稷之福。”
這一頂高帽子戴在了頭上，陸雍蕭如果再提出把這幾個舞姬塞進戰王府，未免顯得太過刻意。
雅間裏的空氣充斥着濃濃火藥味，太子沉吟半晌，朝着舞姬們示意了一抹眼神。
後者會意，哭哭啼啼的抹起了眼淚。
“王爺，奴家一直仰慕您的英名，入府後哪怕在外院當個婢女，每日遙遙看上您一眼也知足了。”
“是啊，求您勸勸王妃，讓我們進府侍奉您吧。”
舞姬們生的貌美無雙，這會撒着嬌抹着淚花，是個正常男人恐怕都抵抗不了。
可她們打錯了如意算盤，‘憐香惜玉’四個字，在韓厥這裏根本無法形成概念。
“都閉嘴，吵的本王頭疼！”
這男人征戰沙場多年，哪怕只是隨意一句呵斥，都能讓人膽戰心驚。
舞姬們何曾被這樣嚇唬過，一個個都傻了眼，半點動靜都不敢再發出來。
楚宮瑤看的想笑，礙着陸雍蕭在場，只能忍耐：“殿下，王爺喝醉了，不如我先帶他回去，改日再設宴回請您。”
飯局進行到這，已經沒有任何繼續下去的必要。
陸雍蕭並非沒有眼力勁之人，他如沐春風的笑了一聲，“也好，那就有勞王妃了，你們二人回去時路上小心些。”
“是。”
楚宮瑤走到韓厥身旁，擠開那幾個妖精般的女子，艱難的將他攙扶了起來。
看的出來，這男人確實喝了不少酒，走路時腳下踉蹌，呼出的氣息也帶着醉人的酒氣。
“王爺，您注意腳下，當心摔着。”
“嗯。”
兩人緊貼在一起的身影消失在了門外，陸雍蕭雙眼逐漸變得冰冷，手中杯盞被捏出了一條裂紋。
“楚宮瑤麼？有趣！”
……
第一樓外——
長影幫着把爛醉如泥的韓厥扶進了馬車內，楚宮瑤喘了幾口氣粗氣，也跟着坐了進去。
“累死我了，你可真夠重的！”
她嘴裏埋怨了兩句，後背倚靠在車廂上，肆無忌憚的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明明常年累月在黃沙之地征戰，可皮膚還是如白玉一般，劍眉上揚，鼻子高挺，嘴脣厚薄恰到好處。
這麼多精緻的部位組合到一起，本該顯得有些女氣，可偏偏到了他臉上就變成了清冷孤傲，令人不敢褻瀆。
怪不得這具身體的原主背棄故國也要執意嫁給他做王妃，在美色面前，誰都會淪爲俗人。
車輪碾過地面，在入夜之前抵達了王府。
楚宮瑤費力的將韓厥扶下馬車，準備交給長影，可這男人寬厚的手掌死死攥着她的胳膊，怎麼掰都不肯鬆開。
“韓厥，你鬆手！”
“……”男人非但沒有理會，甚至手指抓的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