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擡起頭,嫩白的手掌已經被男人握在了手心中。
“你的手,放在什麼地方了!”
原本俊美的男子,正咬牙切齒的看着自己。
楚宮瑤轉動了一下手腕,蹙起了眉:“放開我!”
這男人,好端端的發什麼瘋?
但韓厥毫不自知,反而面色更冷了。他的目光,在素白的小手和死屍的身上來回轉悠,終是讓楚宮瑤發覺了。
但明白了男人的想法後,她卻更覺難以理解。
“王爺,你在想什麼?我乃醫者,更何況不仔細解刨此人的屍體,怎麼能知曉他的身體中到底藏着什麼祕密?”
反應過來的戰王身子一僵,默默的放開了她的手。
她的話說的沒錯,別說是醫者,就連他們行軍打仗之人,也是見過不少人赤身果體的屍首的。
有男有女,都是一視同仁。
但不知怎的,一想到面前女子要看別的男人的身體,他就滿心不爽。
韓厥氣悶,卻也只能擡頭望天:“你繼續檢查吧。”
讓他繼續盯着女人解刨屍體,他怕自己還是忍不住會阻止。
楚宮瑤紅脣輕抿,所有的注意力,卻已經都集中在了死屍的身上。
男人只好給了長影一個眼神,自己去了門外。
被冷風一吹,他的煩躁倒是消減了不少。
“這是什麼?”
死屍的肚子被楚宮瑤劃開了一個大洞,裏面的器官比平常人要大了不少,更奇怪的是,心臟之上,竟然有一個閉着眼的大黑蟲,像是死了,但又像是沒有死。
莫不是蠱術?
楚宮瑤不敢確定,她縱然醫術高明,但來自現代,有些東西到底是沒見過不熟悉的。
面對詭異的黑色蟲子,她也不敢輕易動手,猶豫片刻後,揚起了頭:“長影,將喜燈叫過來。”
身後門被推開,韓厥還以爲裏面已經結束了,扭頭望去,看見的卻是長影。
“你不好好守着王妃,出來作什麼?”
長影縮了縮腦袋,小心翼翼的開口:“王爺,王妃讓我請神醫喜燈過來……”
話沒說完,他趕緊就溜,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王爺的臉黑了一片。
片刻後,喜燈老頭兒稀裏糊塗的被請了進來。
從門前經過的時候,被戰王冷厲的眼神盯着,只覺得渾身不自在,剛踏進屋子,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瞧見了被開膛破肚的屍體。
“你看看,它是不是蠱蟲?”
“哎?讓我仔細瞧瞧。”
一老一少同時蹲在地上,觀察心臟上的黑色蟲子。
說來也是奇怪,那男人確實已經死了,可因爲那蟲子的緣故,他的心臟卻還在一動一動的,彷彿還在跳動。
“喜燈,你看出來它是什麼了麼?”
楚宮瑤比劃着小刀子,想將蟲子剜下來,但喜燈擺了擺手。
他拿出來一個小瓷瓶,打開後,一股異香飄了出來,隨即,又把瓷瓶放在了死屍的心臟附近。
在黑蟲離開之後,死屍的心臟不再跳動。
還沒等楚宮瑤想仔細再看一眼,喜燈快速的往那心臟上潑了些粉末,隨即,用火將其點燃。
一股濃煙飄了出來,更有惡臭的味道傳出。
大約半柱香時間後,火熄滅了。
而就在這時,白色的瓷瓶中傳來了淒厲的叫聲,仿若嬰兒啼哭一般。
如此詭異的事情,令楚宮瑤好奇的瞪大了眼睛。
小老頭的額頭冒出了一些汗珠,粗獷的擦了擦,才解釋道:“此乃外邦的一種屍蟲,被人以祕法注入到了人的心臟上,而人和蟲結合在一起,就成了藥人,成了屍蟲繁殖的容器。那心臟裏面,如果不出所料,應該已經全是快要孵化的屍蟲了。”
楚宮瑤聽的一陣惡寒,看着屍體的目光都帶了幾分同情:“那藥人,可以控制自己的生死麼?”
“一般是不可以,但如果蟲卵快要孵化的時候,他可以通過加快自己的呼吸節奏,來刺激母蟲。從而讓母蟲的尖牙刺穿他的心臟,那他就會死亡。”
原來如此。
“屍蟲是有什麼功效麼?被強行改造成藥人,實在是傷天害理。”
喜燈看着楚宮瑤的目光帶了幾分讚賞,自家師父真不錯,不僅醫術高,還有悲憫之心。
“其實,它就是害蟲,根本沒什麼用處,只不過愚昧的人將其當做研製長生不老藥的藥引子。唉。”
小老頭兒搖了搖頭,語氣充滿了悲涼,天下哪裏有什麼長生不老的事情啊。
“你也不要太感慨,世上多是愚昧之人,做好你我即可。”楚宮瑤拍了拍他的肩膀,將白瓷瓶拿到了自己手中,“我還要再研究一下這蟲子,喜燈,今日多謝你了,以後,你也是我的師父。”
二人對視一眼,驀的,都大笑出聲。
剛踏進來的韓厥面色陰沉如墨:“你們在笑什麼?!”
喜燈一滯,訕笑着轉身,貓着身子,立刻就慌張的溜了。天啊,戰王最近越來越可怕了,他還是離得遠點比較好。
“你來的剛好,過來看一下吧。”楚宮瑤出示白瓷瓶,那黑色的蟲子奄奄一息,但還在不甘心的仰着頭,往上面看着。
“這是何物?”正事當前,韓厥忍下了內心的小情緒。
“外邦的一種屍蟲,不是什麼好東西,那男子是個藥人,我覺得,最近流民的增多,或許和外邦也有關係,你可有什麼思緒?”
韓厥目光沉沉,不知怎的,想到了陸雍蕭的那張笑臉。
外邦近來無事,但是萬邦節即將到了。
流民、外邦、屍蟲,這些事情,像是被一根線穿了起來。
“此事本王心中有數了,多謝。”
楚宮瑤不在意的點了點頭,打了個哈欠。
雖然疲憊,但她的心裏還惦念着一件事。
“王爺,今日因你,我受了不小的委屈,現在,我還幫了你如此大一個忙,向你討要個賞賜,不過分吧?”
賞賜?韓厥內心一喜,她想要什麼?
難不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