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副模樣,甚是好笑。
坐立不安,眼神亂轉,就差把自己有問題幾個大字寫在腦門上了。
韓厥輕笑了一聲,看似熱情,實則冷漠道:“副官最近可聽說了,本王已知曉奸細是誰的消息?”
來了來了!錢副官的腦門嗡的一聲響起來,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屬下聽聞了,王爺您是戰王,一個小小的城主,在您面前,當然什麼祕密都不可能藏住的。”
“你倒是會說話啊。那你可知,奸細竟然是誰麼?”
豆大的汗珠,從副官的額頭滑落,他緊緊握着袖口的匕首,小心觀察着戰王和戰王妃。
不行,太遠了!
他距離二人的距離太遠了,根本難以打到他們。
“屬下愚鈍,暫時猜不出來奸細是誰。之前屬下還懷疑了王妃,實在是罪該萬死。王爺,王妃,可允許小的給您二人賠罪?”他說着話,還往前走了一步,看似無意,但一直朝着楚宮瑤前進。
“副官,本王妃從未怪罪過你,畢竟,你也是爲了大梁嘛。”就在錢副官還想繼續上前之際,楚宮瑤出聲了。
她的笑容美麗動人,但落在錢副官眼中,卻只感受到了恐怖。
“王妃實在是客氣了,屬下敬你一杯。”
然而,他的腳步還沒來得及移動,楚宮瑤又道:“只是,本王妃實在很好奇,你說我是奸細的時候,內心,真的沒有一點點疑惑和愧疚麼?”
這話說的,讓錢副官內心一痛。
平心而論,楚宮瑤在軍營中做的事,確實很得人心。
她不僅親自跟着上戰場,還盡心盡力的醫治傷兵。
高超的醫術,使得將士們的死亡率大大降低。
不說別人,就是錢副官自己,也得到過楚宮瑤的醫治。
但是——
“屬下當時是急昏了頭,王妃,屬下給您認錯。”
“敬酒就不必了,道歉也不必了。”楚宮瑤頗有深意的說道。
韓厥緊接着再次發問:“副官,你可知那奸細究竟是誰麼?”
問題,又回到了最初。
錢副官隱藏在衣衫下的雙腿,一個勁兒的在打顫,硬着頭皮回答:“屬下不知。”
“你是真的不知,還是假裝不知?”
戰王的追問,逼迫的錢副官咬了咬牙,剛準備魚死網破之際,又聽見他的一聲嘆息。
“罷了,想來你也是不知曉的。本王糊塗了,不過,副官應該知道奸細的下場吧。”
如何不知呢?
每個進入軍營的將士,學習的第一件事就是忠誠,而不忠誠的代價,便是五馬分屍。
聽到了滿意的答案,戰王難得的露出了一絲微笑:“不錯,副官當初一定是個極好的學生,說起來,本王從軍那麼多年,都不曾處置過奸細,你真是有福氣,剛入軍營,便能看到如此有趣之事,你開心麼?”
錢副官一點都不開心!
他僵着一張臉,只覺得十分煎熬,恨不得讓戰王立刻拿下自己,也好過這般折磨。
這句話,令原本麻木的錢副官當即打了一個激靈。
他被發現了沒事,自己死了也沒事,但,絕對不可影響背後之人謀求的大業!
倒不是他對其多麼忠誠,更多的,應該說是恐懼。
他悄悄的,往自己的手心捏了一顆毒藥,一會兒若是偷襲失敗,就當做這是給自己的最後體面。
“屬下是個孤兒,幸得尚書大人仁慈,看小的可憐,給了小的一口飯喫。”
錢副官斟酌許久,才說了一句自認爲沒有任何漏洞的話,但殊不知,就這一句話,韓厥已窺清了許多。
不深不淺的對話依舊在進行,久到錢副官都在懷疑,自己是不是誤會了。
王爺和王妃好似並不知曉自己的身份,叫來自己,單純的只是分享一下喜悅,同時,敲打自己。
但就在此時,楚宮瑤驀的一笑,竟主動走向了他:“副官,咱們說了那麼久,你一定累了吧?有沒有興趣,和我們一同去看看奸細被五馬分屍?”
錢副官經過長時間的試探問詢,早已變的有些麻木,警惕性也下降了不少:“王爺王妃,你們已經抓到奸細了?”
“當然,不然我們找你來作甚?怎麼樣!一起去看看?”
彷彿躲過一劫?姓錢的很想大口喘氣,但顧忌着現在的場合,只是微微笑了笑,同意了一同去看看奸細。
走在路上的時候,他的心,仍舊狂跳個不停。
戰王遣退了想要跟隨的侍衛們,牽起小女人的手。
三人一起走出了城主府,又走過了很多街道,最後,到了一處大山腳下。
“王爺,您把奸細關押在了此處?”
韓厥沒回答,而是感慨道:“這裏的環境當真好啊,要是長眠在此地,也是美事一樁,你說對麼,副官?”
楚宮瑤也站在了他身邊,悠然開口:“副官,你的懷裏有什麼寶貝?本王妃可是看見你護了一路了,都到了這,你還藏着掖着,難不成是真的不想活了?”
二人的話,都充滿了蠱惑之情。
本就處於心煩意亂的錢副官,靈光一閃,看看四周,明白了,他根本沒有洗脫嫌疑,反倒是更明顯的暴露了自己!
“你們騙我?!”
震怒中,惶恐中的男人是很恐怖的。
猜測到此地,恐怕是給自己準備的墓地之後,錢副官當即變了臉色,雖然知曉戰王二人的武藝高強,依舊想要爲自己拼搏一番!
匕首猛的出現,直朝楚宮瑤而去。
“哎呀,副官,你總算是不裝了?說實在的,本王妃這一路上,可是一直在想着要怎麼殺了你呢。”楚宮瑤疾步上前,也沒隱瞞自己的實力,三下五除的打敗了他,更眼尖的,看到了他手心的毒藥。
“竟然還準備了毒藥?但本王妃打賭,你肯定捨不得死。”
此話,就仿若一道開關。
錢副官忽的噗通跪下,痛哭流涕,急切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