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二妮的,正是它們自己。
昨日,襲擊了他家的,也不是什麼山匪,而是一些世家子弟。
一想到昨天看到的場景,這對夫婦渾身還在發抖。
他們是地地道道的農家人,種地有好收成就是最開心的事。
而今年的雨水多,他們大豐收,心情愉悅,剛要到家的時候,便看見了一個身形健壯的男人從自家離開。
二人當下心裏一慌,以爲有人趁着他們不在家,欺負他們的女兒。
老倆口趕緊衝進了屋中,卻瞧見自己捧在手心上的女兒,正衣衫不整的躺在牀榻上,還一臉的喜悅,手裏攥着一塊黑色的布料。
二老當即就瘋了,撲了上去,撕扯自己的女兒,問她到底是怎麼回事。
從女兒口中,老倆得知了一件讓他們痛不欲生的事情。
原來,他們自以爲乖巧的女兒,在二人外出辛苦種地時,總是偷偷溜達到城裏去玩。
這也就罷了,她竟然還認識了一個世家子弟,和其有了苟且。
不久前,二妮生辰,說是小姐妹送給她的梳妝檯,其實也是那個男人送的。
這還不算晴天霹靂,接下來女兒說的事,才讓他們崩潰。
女兒竟然有了身孕!
不用說,定是那個男人的。
但那個男人根本不想認,還想着給二妮一筆錢,他們就一刀兩斷,從此再不來往。
今日那男人來,就是爲了此事,但二妮卻愛的癡狂,再也不說要名分之事,使出了渾身解數勾引男人,那男人便稀裏糊塗的又做了錯事。
老夫婦並不知自己的女兒如此自甘下賤,聽見這些事的時候,當下便發怒了,不允許女兒和男人繼續來往,說着,還想將女兒鎖起來。
但老倆口還是心疼女兒的,關了女兒一晚上,他們擔心女兒身子受不住,便打開了門,給她送喫的。
“但妮兒她不死心啊,我一打開門,她就想往外跑,還說什麼以後就不是我們的女兒了,要去找那個男人。”老丈眼淚橫流,“我養了那麼大的女兒,最後卻養出來一個仇人,我實在是不知怎麼辦了,就一個勁兒的阻攔。”
“可妮兒實在是不聽話,她對我們又抓又咬,最後,我們氣急了,只好把她拖到了牀上,捂住了她的口鼻,想要讓她安靜下來。但最後,她卻死了。”
老婦人嗚嗚的哭出聲:“我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是我們的女兒,我們怎會如此狠心的要了她的命。”
真相大白,誰都沒想到,竟然是這等結果。
誤殺了女兒之後,二人實在是太害怕了,害怕別人知曉女兒是他們殺的,更害怕女兒和別的男人有染一事被外人知曉。
慌亂之下,他們想到了最近猖狂的山匪,想要將罪名推到山匪頭上。
反正,山匪最後肯定會被絞殺的。
但他們沒想到,他們的小伎倆,被識破了。
“王爺……”這對夫婦實在太可憐了,路誌明不知要如何處置了,他看向韓厥。
“法不容情,先將他們收押吧。”韓厥嘆了口氣,將那塊黑色布料和信件收好,雖然殺了二妮的不是那個男人,可這場慘劇,和那個男人有脫不了的干係。
“打起精神來,咱們還要找到那個世家子弟到底是誰。”
楚宮瑤最先緩過來,她安排下人給少女下葬,又將這個小院子打掃了一番。
可憐人,希望下輩子,她能過得好一些。
爲了要給老兩口一個交代,也給死去的二妮一個交代,楚宮瑤三人馬不停蹄的開始調查那個引誘了二妮的世家子弟到底是誰。
終於,從二妮小姐妹的口中,楚宮瑤得知了那人的大致信息。
二妮跟那個男人,是在城中的茶館認識的。
小姐妹告訴楚宮瑤,二妮曾說過,那人是個特別好的男人,學問高,對女人溫柔大方,花錢也大方,她依稀聽見過,二妮稱呼那人爲蕭郎。
蕭郎?
楚宮瑤蹙眉,難不成和蕭氏一族有關。
不過,能穿得起天蠶絲的人,必定不是一般的世家。
他們又暗地走訪,尋到了不少蕭氏一族子弟的詩作,對比字跡,最終確認了,給二妮寫信的,正是蕭氏一族的人。
那人好巧不巧,正是蕭氏一族現在族長的小兒子——蕭天賜。
剛來了魯東,沒因爲山匪一事和蕭氏一族對上,卻不想因爲一個可憐的女子對上了。
韓厥三人一同前往蕭氏一族。
“戰王,路大人,哎呀,真是貴客,有失遠迎,有失遠迎,此前聽聞戰王來了,但最近族中事情太多了,一時走不開,沒想到貴客竟然登門了。”
蕭氏一族的族長名爲蕭仲尪,看上去是個笑呵呵的長者,但其額頭間有一道鴻溝,一看便知,是經常皺眉思索所致。
“蕭族長不必那麼客套,我們此次前來,並非是拜訪喝茶的,而是想見一見令公子。”
“哦?想見我家天琅?真是不巧,天琅剛出門了,不在家中。”
“並非是大公子,而是小公子蕭天賜。”韓厥一臉冷漠,“希望蕭族長不要告訴本王,小公子也不在府上。”
他非常不客氣,態度強硬,讓蕭仲尪冷汗直流,沒了話說,趕緊派人將蕭天賜叫了過來。
“不知王爺今日前來找我家天賜所爲何事?天賜這孩子雖然比不上天琅有本事,但爲人和善,也十分善良。”
“嗯,的確是善良,善良到關愛農家女,讓人家有了孩子,最後慘死家中。”楚宮瑤語氣很淡,但充滿了諷刺。
恰在此時,蕭天賜走了出來,聽見這話,腳步一顫。
“爹爹,他們是誰,什麼農戶女?”
一嬌俏公子哥走了出來,看着倒是面善,但實際上是個人面獸心的。
蕭仲尪也有些不開心了,冷了臉:“戰王,我對你禮待,是因爲你值得尊敬。但王妃的話是什麼意思,我兒做了什麼事,讓你們如此作態?”
“蕭公子做了什麼,不需要我們說吧?”路誌明上前一步走,拿出了那塊黑色布料和書信。
看見書信的那一刻,蕭天賜整個人搖搖欲墜,臉色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