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地,秦正就不怎麼來了。
尚全倒是跑得勤快,三不五時地送點雞鴨魚肉。他嘴巴甜,手大方,孩子們最喜歡他。
出嫁半年,童嵐有了喜訊。
秦家只有秦正和妹妹秦媛,童嵐一懷孕,家裏的事務再次交回秦媛手裏。
童岺上門探望幾次,不得秦媛好臉色,漸漸地,也就不去了。加上自己的肚子一直沒動靜,婆婆總把自己和姐姐比,她再多的關心也消磨沒了。
童嵐懷孕,家裏又沒婆婆照看,樓箏陽想了半宿,決定以求學爲名,送童岸到秦正的學堂。
大舅子上門,總不能讓住在外面吧。這一來,童岸經常見到童嵐,若有不妥,定會回來通報。
快十年沒有任何修煉,不動用神識,不動用魂力。像一個凡人一樣依靠雙手去勞作去生活。一天下來,身心疲憊。
“你幹嘛呢,翻來覆去的。”
樓箏陽從牀上爬起來,盤腿坐着:“我想送童岸去秦正的學堂。”
又純沒用思考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搖搖頭:“隨你吧。童岸這孩子,穩重有大局觀,他去,我放心。秦正這個人挺好的,你不必這麼做。”
“我也知道這孩子挺好,可嵐姐兒這是頭一胎,身邊又沒有有經驗的人在,我就是放不下心。”
“你呀,自己懷嵐姐兒的時候,身邊不是一樣沒人。那會兒怎麼不擔心自己了?”
“這哪能一樣!親親苦苦養大的閨女,如今也要做娘了,我心裏痠麻痠麻的。心裏又高興又難過的。”
“她若像岺姐兒一樣,一直沒動靜,你就不是痠麻,而是擔憂了!”
“哎!說親的時候,岺姐兒就沒相中尚全,如今,她肚子一直美動靜。你說是不是這孩子心裏不樂意,沒讓尚全碰呀!”
“你想多了!尚全心眼多着呢!別看他整天笑嘻嘻的,他可不是個喫虧的主!若真是你想得那樣,他還能三天兩頭往咱家送這送那的?女孩子嘛,小時候都喜歡俊俏的,長大了就會懂得,俊俏一文不值。實實在在的體貼纔是真的!”
“桑榆,你平日裏對男人一句話都不願意多說。沒想到,看得還挺透徹的!”
又純看着右掌心密密麻麻的紋路,放緩呼吸,不再言語。
自從孩子們大了,她就和樓箏陽住在一屋。從最開始的不適應,到現在,她有時候會有種錯覺,她就是樓箏陽,樓箏陽就是她!
第二天一早,童岸被通知去秦家求學。
十三四歲的少年,完美複製了舅舅的風姿。加上相似的書生氣質,樓箏陽時常會看着他失神。
風雪失蹤的時候就是這般年紀,若他還在,現在也有二十四,早該有自己的孩子了。
翻過年,樓念月滿十五歲,也嫁人了。夫家是樓憶星介紹的,同時退役下來的小兵。腿腳有些不好,不過有手藝活。一手木活在樓山都是出了名的!
樓念月出嫁的時候,童嵐正是臨產前後,人沒能來。童岺帶着尚全來了。
花轎走遠後,尚全就忍不住宣佈了童岺有喜的事!
樓箏陽懸着的心終於放下了!
那東西究竟在哪裏呢?找了好幾年,還是沒有任何發現!難道是自己來早了,那東西還沒出現在童家?
“萬歲,今日的嫁妝裏,還是沒有發現嗎?”
“沒有。”
一個月後的一天夜裏,又純突然驚醒!
她毫不猶豫的探出神識,直奔良善鎮!
幾牆之隔的雲朵,立刻發覺了異常!
“萬歲,查查剛纔的神識來自哪裏!”
又純心急如焚,神識直奔秦家!
雖是夜裏,秦家卻燈火通明!
童嵐躺在側間牀上,正在小聲地喊着疼。秦媛在一邊給她擦汗。
秦正不在,應該是去叫穩婆了!
神識來到童嵐的肚子上,又純掙扎片刻,還是探入其中!
竟然是龍鳳胎!孩子狀態很不好!
樓家,又純閉上眼,一邊控制神識悄悄減緩童嵐的痛苦,一邊飛速掐指演算!
短短三秒,她就臉白入紙,一口鮮血字口中噴出!
她沒有身體,現在的身體全是魂力所化。噴出的不是鮮血,而是靈魂本源!
妄圖干涉與任務無關的界面生靈命運,受到的反噬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花費巨大代價演算的結果是,今夜就是童嵐的死期!
幼時喪父,死於難產!
別人她都可以狠心不聞不問,唯有童嵐不可以。這個孩子,與又純而言,是特別的存在。
是她的柔軟,讓自己徹底放下心防,敢於面對因果牽扯。
她不會讓她在大好年華就死去!
神識一點一點挪開繞在孩子脖子上的臍帶。她精神高度集中,等到做完這一切,才發現,不知何時,秦正和一個婦人出現在產房裏。
“秦正家的,使勁兒,孩子就要出來了!還等着你餵養呢。你可不能放棄了!”
秦正把童嵐的手放在自己的胳膊上,有些慌亂地說道:“嵐兒,抓着我的胳膊。我們說好了,要去遊湖的。你可不能食言。”
童嵐迷迷糊糊地感覺到一股清涼從心臟向全身蔓延,疲憊脫力的身體瞬間生機勃勃,她感覺到四肢充滿力量,加上秦正就在身邊。
心裏頓時有了力量!
一炷香後,第一個孩子出生了!
“是個哥兒!恭喜了。秦正家的,歇口氣繼續。還有一個在等着呢!”
秦正已經有些暈了!
真是雙胞胎!他秦家有厚了!
又是一聲嬰兒啼哭。只是這個聲音比剛纔地要若上很多。
“這次是個姐兒。恭喜恭喜,兒女雙全了!”
穩婆把兩個孩子清洗完放在一邊,這纔敢秦正出去。
“這裏你不能呆着了,我得給她收拾收拾。你讓你妹妹熬點粥,一會兒端過來,讓她先喫點。”
秦正感覺自己在做夢!他,就這麼會兒功夫,就兒女雙全了!
當初選中童岺,一是因爲岳母生了三對雙胞胎,秦家人丁單薄,娶了童家女,圖個好盼頭,希望以後人丁興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