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太宰說他不當人了 > 第7章 案子來了
    “瞳子小姐,請您一定要找回冬彌!求您了!”

    男人伏在地上,堅硬的後背彎下去,隨聲音一起低落到塵埃裏。

    “我們已經沒了蟬丸,不能再失去冬彌了啊!”

    蟬丸是他們家的大兒子,冬彌是二兒子,一個夏天出生,一個冬天出生。

    可惜哥哥從小體弱多病,前年更是得病夭折了。父母幾乎是把所有的希望放在冬彌身上。

    婦人在一邊擦着眼淚,她懷裏還抱着一個幼小的孩子,是個剛出生三個月的女孩。

    “梅子,梅子別哭,乖……你哥哥一定能回來的……”這樣說着,女人自己倒先掉了幾顆眼淚下來。

    瞳子還是第一次在沒有爺爺的情況下,接觸這樣的事情,多少有點無措。

    “不要急,木三郎先生,請您將這件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一遍吧。”

    太宰稚嫩的聲音飄過來,意外地安撫人。

    木三郎的眼神在他非人的耳朵上停留,又在瞳子可靠的巫女服上停留。

    他終究相信神社。

    “是這樣的,前幾日……”木三郎說起前幾日的事情。

    ……

    冬彌揹着簍子,在小山坡上挖野菜。

    前幾日剛下了雨,潮溼的角落裏便大大小小地冒出許多菌子來,五彩斑斕的。

    冬彌知道那些鮮豔的東西危險,不能喫,吃了以後說不定就會看見三途川。他今天的目的是一種不起眼的,隱藏在草間石縫的小東西。

    地耳。

    比木耳更薄,更隱蔽。

    冬彌將地耳找出來,小心地去掉草屑,然後才扔進揹簍裏。地耳表面粘糊糊的,粘着了草屑會很難洗。這樣雖然採摘的時間長些,清洗的時候卻方便了許多。

    地耳要是洗乾淨了,配合着其他野菜隨意小炒一下,是又鮮美又爽口,最重要的是不要錢。

    路上見着些木耳,也一併取了。

    找野菜也是個可以呼朋喚友一起玩的事情,冬彌本來該和鄰居家的幸哉一起出來采地耳的,可誰知道他忽然着了涼。冬彌去找他的時候聽見一連串的咳嗽聲,便知道對方沒法一起出來了。

    他一個人在背陽的山坡上翻找着,偶爾找到些蟲窩,便饒有興趣地戳弄那些可憐的幼蟲。白白胖胖的甲蟲幼蟲看着柔弱,只會使勁地收縮,小小的螞蟻就靈活多了,銜着白色的卵四散而逃。

    不知不覺,他就走到了樹林的邊緣。

    樹林間更潮溼,半腐爛的木頭堆積着,苔蘚爬得哪裏都是,似有水汽瀰漫。一朵又一朵的菌子開放在腐葉間,絢麗迷幻。

    那裏一定能找到更多的東西。冬彌這樣想着。

    只是揹簍好像有點不方便,樹枝太茂密了。

    於是他把揹簍放在了一棵松樹下,放下袖子,一個人進了樹林。

    ......

    “冬彌在樹林裏失蹤了?”聽到這裏,瞳子忍不住推測了一句。一個人去樹林裏,確實有點危險。

    小揹簍在房間的角落裏,孤零零地呆着。

    “不,並不是……”木三郎看了一眼小揹簍,繼續他的講述,“那天,冬彌揹着小半簍地耳回來了。”

    ......

    冬彌是乘着夕陽蹦噠回來的。

    他心情極好,很期待能喫到揹簍裏的野菜。自己動手採摘的,總好像是有什麼特殊的加成,綠油油的菜葉子也香甜起來。

    這是一個平常的日子,夕陽完全落下的時候就喫上了飯。然後早早地進入夢鄉。

    飽食之後本來就有些睏意,天黑之後又沒什麼娛樂活動,冬彌逗了一會兒自己的小妹妹梅子,試圖教她說話,就自己去睡了。

    冬彌的母親在火堆旁,藉着火光給他修補衣服。

    總之這一天,冬彌家和其他千千萬萬的普通家庭,和其他千千萬萬的普通日子,都沒什麼區別。

    直到夜間,溫度下降,水霧瀰漫。清冷的月光被霧氣遮擋,朦朦朧朧。

    冬彌的母親是被吵醒的。她纔剛剛睡下不久,意識正在迷濛的時候,木門拖了長調的一聲“嘎吱”直接把她驚醒了。

    她一下子警覺起來,翻身下牀,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又輕輕地將木三郎晃醒。

    附近有些劫匪山賊,但他們都是大張旗鼓地搶,囂張至極,半夜三更偷雞摸狗的山賊倒是少數。

    冬彌的母親覺得對方應該是普通的小偷,她手裏拿着燒火棍,收起作爲母親的溫柔,彪悍起來。

    木三郎手裏拿着鐮刀,將妻子擋在身後,兩個人輕手輕腳地摸到門口。

    他們家用的是門栓加門鎖,門栓沒有任何損害,很容易就能看出來,門是從裏面被打開的。

    夫妻二人對視一眼,感覺到了不對勁。

    疑惑地走出去,就正好看見了一個小小的身影正在屋外站着。

    “冬彌?!”

    “孩子你怎麼半夜出來了?”

    ......

    “夢遊?”

    “是的……三天前,冬彌他夢遊了一次。”冬彌的母親對這段印象比較深,所以由她來講,“我以爲是小偷進門,出去卻看見冬彌他站在屋外,仰頭看着天,一動不動。”?

    “當時我只以爲冬彌他白日裏玩瘋了,晚上才這樣,沒想太多。”婦人以手捂臉,把過錯攬到自己身上。

    小孩子精力旺盛,平日裏又貪玩,有時候玩得疲憊了,夜間做夢也會蹬腿踢腳,說些囈語。夢遊者也不少見。

    “要是我早點發現不對勁……冬彌也不會就這樣走丟了……”

    木三郎抱住她安慰性地拍了拍肩膀。

    “冬彌他第一次夢遊的時候,我們只以爲是正常的夢遊,他醒來後也沒什麼不對勁,依舊像平常一樣。結果昨天晚上忽然就……”她抽泣了一聲。

    據他們描述,冬彌又在睡着後夢遊,傻愣愣地站着,睜着眼睛,瞳孔卻是散着的。無論他們怎麼呼喚都沒法醒來,正當他們要把冬彌抱回牀上時,他卻一把推倒他們,奪門而逃了。他們跟着追出去只見到一片空曠,根本沒有人影。

    “那時候他力氣大到不像話,桌子都被他掀飛了。”

    “昨天白天沒有什麼奇怪的反應嗎?”瞳子問了一句。

    “沒有……”

    “聽起來像是被妖怪附身了,也可能是詛咒,可能是在樹林裏被妖怪纏上了。當務之急,是先找到冬彌。”

    找人的方法有很多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