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大隋主沉浮 >第567章:高處不勝寒
    洛陽宮城俗稱紫微城,以三大殿爲軸,一邊皇帝爲主,另一邊以皇后爲主。

    皇后辦公的主殿是文成殿,其職能類似舉辦常朝的宣政殿,專門用來宴請和接見誥婦、貴女的大殿,兩者一東一西,夾在乾陽殿中北部;而文成殿東邊的大儀殿相當於同明殿,是皇后接見個別命婦、貴婦的地方。

    左右兩邊的區別主要是在主殿後面,皇帝爲主那邊,背後還有仁壽殿、觀文殿、迎仙宮、集仙殿等等宮殿羣落。而皇后爲主的文成殿、大儀殿後方,則是一個規模宏大的御苑。畢竟她接待的都是女客;女人談話不但沒有男人那麼正式,而且喜歡說三道四,所以這個御苑特別符合女人們的審美、需要,如果在些邊遊玩邊談話,更能讓談話變得輕鬆,也更容易讓人打成一片。

    御苑佔地極廣,建築卻不多,隨處可見大片樹林、竹叢雖有一些名貴花木,但自然生長的樹木更多一些,而一棟棟精緻閣樓便掩映在一片片樹蔭裏。

    裏面看似雜亂無章,實則很有規律,如果注意流淌着的水河,以及各條小溪的水流方向,就能把這裏的佈局分得一清二楚。

    雖已進入冬天,但是這裏的樹木依舊綠意盎然。一是這裏有很多常綠樹;二是這裏有幾眼溫泉,從地上引出來的溫泉水使樹木不知四季。

    夕陽西下,萬道霞光照的金碧輝煌的皇宮,一片流光溢彩、美輪美奐。楊集跟着幾名女官一路向北,側前方是一片夾雜着銀杏樹的楓林。

    此處呈現出溫暖的色調,讓人置身其中,如若處於一副仙境般的畫面。一棵棵落葉紛飛的銀杏樹,夾雜在金黃樹葉林中,紅霞繚繞、丹霞爛漫。

    夕陽和片楓林融爲一色,讓人無法分辨是夕陽沐浴在層染的楓林,還是層染楓林沐浴在夕陽之下。

    走過一座白玉曲橋,便進入一個名叫麗春臺的區域,這裏位於大儀殿正北方,許是灌既用水都是溫泉之故,而這裏成了植物和花的海洋,各種珍貴奇花,俏然綻放,美不勝收。

    橋的另一頭,站着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她穿一襲淺黃宮裝,身上不骨任命飾物,不過她雖衣着簡單,卻給人一種高雅唯美之感。

    這個宛如仙子般的女子,無疑便是此間主人——蕭皇后了。

    儘管她是當祖母的人了,可實際年齡也不過是三十八歲,而歲月也特別鍾愛她,並沒有在她的臉上刻下歲月的痕跡,使她依然清麗出塵,如同不食人間煙火的天仙一般。

    天邊陽光照在她的身上,似乎鑲上了一層金邊似的,衣袂在風中飄拂,顯得十分優雅、唯美。

    起碼在楊集眼中,這是一種剎那間被震撼心靈的美好。

    看着她,楊集彷彿看到了未來十幾二十年的蕭穎。據蕭穎說,她們蕭家有兩種面向培養女孩的祖傳藥方,一種是藥膳,母親懷孕的時候,就開始食用,生出來的孩子不僅健康,而且皮膚特別好。

    另一種是女孩使用的藥浴,女孩一隻要出生,每天就用這種珍惜藥材製成的藥物沐浴,直到女孩到了十二歲爲止,用了這方子的女孩肌膚光滑如緞、白皙如雪、潤澤如玉,身上還帶一種澹澹的幽香。

    蕭家用昂貴藥物“培育”出來的蕭穎,就是樣子一個女子,楊集把她抱在懷中,真像是抱了溫香/暖玉,美好至極。哪怕某個蕭家女的容貌稍微平庸一些,但是因爲有着世所罕見的肌/膚、香氣,也有資格成爲人間You物。

    這兩個藥方需要耗費大量珍惜藥材,有一些藥材有錢也未必買得到,所以蕭家對於自家人,並沒有祕而不宣;蕭穎懷孕的時候,就跟蕭家討要了過來,姐妹三人懷孕期間,都服用藥方製成的藥膳。

    她們生出來的孩子確實是蠻健壯的,不過三個孩子都是男的,所以後期的藥浴則是享受不到了。

    “嫂嫂!”走到近處,楊集行禮道。

    “金剛奴來了!”見到楊集,神色有些緊張的蕭皇后明顯鬆了口氣,說道:“你阿兄要打死阿孩,你跟我去救救阿孩,”

    楊集跟着她向麗春臺走去,邊走邊問道:“過去不是已經過去了麼?究竟又發生了何事?”

    蕭皇后說道:“阿孩隱姓埋名,跟着你去東北近一年時間,這期間,他府裏的幕僚侍衛竟然去揚州搶劫遠行客商,取得鉅額財物,同時又有去雍州北部,向胡稽、突厥人勒索好馬。他們將所得財物,買下金谷園遺址一域,然後修了兩座極度奢華的別苑。”

    “阿孩想做什麼?難道他想當大隋的石崇不成?”楊集聞言無語。

    石崇爭強好勝、窮兇極惡,聽說晉武帝舅舅王愷用糖水涮鍋,他就用昂貴的白蠟當柴燒,聽說王愷做了四十里的布障,他就用綾羅綢緞做五十里;王愷用赤石脂塗牆壁,他便用花椒。

    晉武帝賜給王愷數尺來高的珊瑚樹,此株珊瑚樹枝條繁茂、樹幹四處延伸,乃是獨一無二的奇珍,當王愷拿出來炫耀時,石崇自然無法比,於是他用鐵如意把人家的珊瑚樹敲碎了。反正此人,永遠不甘落於人後。

    石崇如此有錢,自然不是經商了,而是他當荊州刺史時,派兵打劫過往商賈,以兵爲匪,聚斂財富,所得財富山海之大不可比擬。

    楊暕劫殺商旅的行爲,和石崇一模一樣,而且還在石崇修建的金谷園遺址上修別苑,這不是大隋的石崇,又是什麼?

    “你阿兄也是這麼說的。”蕭皇后想着那個不省心的兒子,心累之極,她嘆息一聲,又解釋道:“智積(揚州牧)和勝州總管張長遜聽說境內鬧匪,便派人查探,由於事關皇族顏面,他們沒有對外公開、也沒有上報朝廷,而是將一樁樁一件件惡事記錄清楚,先後送來了宗正寺。你阿兄讓阿孩前來對質,他說自己毫不知情。”

    楊集聽明白了,問道:“阿兄不信他的解釋吧?”

    “正是!”通過發生一系列事件,讓蕭皇后看透了次子低智、魯莽、不誠等等惡劣秉性,甚至隱隱有一種感覺——凡是壞負面詞語,只要放到次子身上,那都是嚴絲合縫、絲絲入扣。

    蕭皇后默然半晌,又補充道:“其實別說是你和你阿兄了,便是我,我也不信。”

    “……”老實說,楊集這一次其實是有點相信楊暕的,但是這傢伙現在成了“一日爲賊,終身爲賊”的典範!

    由於以往積累的惡行不是一次暴發,而是一次次的逐次暴光,這便使楊暕成了一個屢屢失信於人、屢教不改的反派;他現在說出來的話,甭說是他老子了,就連本來比較偏向他的親孃都不信了。